這可謂是幸福的煩惱,就連朱瀚也是沒有想到,打土豪分田地的效果,竟然是這麼好,短時間就吸引了幾十萬流民湧入。
“什麼,幾十萬流民?”朱元章一聽,心中是又驚又喜啊。
“對啊,少說也得有二十萬人吧,府衙要賑濟流民,光是喝粥都有些不夠了,李善長都快愁的頭發全白了。”馬秀英說道。
朱元章一聽,頓時也是有些慌了。
他前腳剛剛答應了劉福通,要給北方紅巾軍支援幾十萬石的糧食布匹呢。
哪知道,自己後腳回來,就是多了幾十萬張吃飯的嘴巴!
要是再把答應的幾十萬糧草布匹送給劉福通,那還不得全軍上下跟著餓肚子呢。
“這可是大事兒,妹子,咱先去商議一下!”朱元章皺眉說道。
這種事情關係生死存亡,對劉福通食言,那就敗壞了自己的威望名聲,要是沒有糧草,那好不容易招攬來的流民也會大失所望,軍隊也會耽誤操練。
“我這沒事,好著呢,你快去吧。”馬秀英連忙說道。
朱元章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就來到了前廳,派人去請湯和與李善長。
很快,湯和、李善長二人就一起來了。
“大帥,有事?”湯和一進門問道。
“剛才妹子都跟咱說了,聽說錢糧嚴重不夠,是不是?”朱元章直接問道。
“大帥說的沒錯,現在的確是有了很大缺口啊。”李善長連忙說道。
“李先生,那你給咱仔細說說,到底是咋回事兒。”朱元章一抬手,讓兩人先行落座。
湯和與李善長在大廳中分坐兩側,然後才開始一一道來。
一切的起因,都是朱瀚搞出來的這個打土豪分田地的效果,實在是太好了。
遠超預期的流民湧入自己的地盤,哪怕是打土豪獲得了許多糧食,也依舊是不夠這些新來流民填飽肚子。
“人多了是好事兒,但是一下子來這麼多人,可也是一件麻煩事兒了。”李善長說道。
“既然這樣,那為啥不多打一些惡霸土豪,多分一些糧食,不就有了嘛?”朱元章琢磨著說道。
李善長卻是立刻大搖其頭,“大帥,這種事情可不能太過啊,許多士紳之家並沒有多少劣跡,而且他們都是支持我們義軍的,要是不問青紅皂白一同打了,反而有損大帥的威名,不利於招攬士人效命。”
其實,朱元章根本就不信什麼士紳之家少有劣跡,隻不過是有些人家裝的好一些,嚴實一些罷了。
李善長本身就是士紳一員,自然要說些好話給自己貼一貼。
但是,李善長的話也是有道理的。
要是把士紳們一棍子全打死了,必然就把讀書人都嚇跑了。
現在這個年月,沒有了讀書人怎麼編戶齊民,怎麼教書育人,怎麼征收糧草,怎麼清繳稅賦,指望那些種地的流民百姓,可絕對完不成這些事情。
“那這麼說來,還真是不能動他們了。”朱元章也是有些無奈了。
他想了一下,又是說道:“那要是向他們買糧食呢?”
李善長又是搖搖頭,“大帥,咱們沒有那麼多錢啊!”
原來,紅巾軍中已經實行了軍餉製度,府庫中的銀錢,還得留著給軍士們發軍餉呢。
剛剛實行沒多久的軍餉製度,要是說停就停了,那對於軍心士氣可是巨大的打擊。
“這也不行,咱豈不是要錢沒有,要糧也沒有了。”朱元章有些鬱悶了。
“大帥,俺想到一個主意,不知道行不行。”湯和忽然在旁邊說道。
“說說看,什麼辦法?”朱元章問道。
湯和挺直了身子,向朱元章說道:“咱們手中不是有大批田地嘛,要能用田地向那些士紳換取糧食,他們還能不換?”
朱元章一聽,頓時就是一副看傻子的神情。
旁邊的李善長也是忍不住了。
“湯和啊,你這主意,可真是餿主意,把田地從一批地主手裡搶過來,賣給另一批地主,那咱們圖個啥?”朱元章很是無語。
“哦,,也對哈。”湯和頓時鬨了一個大紅臉。
“大帥,咱們現在還有一個辦法,說不定可以試試。”李善長說道。
“什麼辦法,快說看看!”朱元章連忙說道。
“大帥,我們現在存糧還有一些,若是等到秋收,可以增加一些稅賦,多收兩成的秋稅,應該可以應付過去這個冬天了。”李善長說道。
這個辦法,可以說比較有操作性。
隻要把最難熬的冬天扛過去,天寒地凍的流民遷徙也會少一些,糧草危機也會減輕一些。
但是,朱元章卻是不這麼認為。
他細細一想,還是搖搖頭。
“先生,這個辦法,隻能是無奈之舉,不是長久之計啊。”
李善長也有些無奈,因為這話的確是事實。
“現在不過是剛剛入秋的七月,等到秋收完成再收秋稅,還要將近兩個月的時間,萬一中途有變故,糧食說不定就要斷了,到時候征收稅賦,也來不及啊。”
“而且,我們府衙和都元帥府,早已經說過了,今天要輕徭薄賦,臨到頭了卻加稅兩成,也是打自己臉皮啊。”
“還有,再等到明年開春,青黃不接的時候,要是再來了大批流民,那肯定又是糧食不夠了,怎麼看,也不是長久之計。”
朱元章一番話分析的麵麵俱到,李善長是心服口服,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
一時之間,大廳內的三人,都是沒有個主意。
眼看著天色徹底黑下來,依舊是沒有一點進展。
朱元章便是讓人安排了便飯,三個人邊吃邊商量。
哪知道,晚飯吃完了,三個人依舊是沒有商量出來個頭緒。
湯和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擺,忽然就是笑了起來。
“哎呀,咱們可真是湖塗啊!”湯和笑道。
朱元章和李善長都是一愣,不知道什麼意思。
“大帥,先生,你們想啊,咱們這裡卻糧食,可是又一個地方不缺糧食啊。”湯和說道。
“什麼地方?”
“還能有哪,自然是江南啊!他們又沒有災荒,又沒有戰亂,那糧食還不是海了去了!”湯和笑道。
朱元章和李善長頓時恍然大悟。
“哈哈,對啊,怎麼把他們給忘了。”
“上一次出兵巡遊一圈,就是搞回來一百萬糧草,要是再去一趟,就算是搞不定一百萬糧食,弄個四五十萬石,也是能夠撐過去了。”
朱元章和李善長都是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找到了突破口。
想要再次出兵江南去打草穀,那就得去找朱瀚商議行動了。
因為義軍的水軍,現在全都是在除州**一帶,由朱瀚統領。
“那咱明天,就去一趟除州,跟七五商量一下出兵的事情!”朱元章笑道。
次日一早,朱元章就辭彆了馬秀英等人,帶領幾百名親衛快馬加鞭飛奔除州。
天色落日,朱元章就已經率人進入了除州城。
一見到朱元章來了,朱瀚也是心中大喜。
“哥,你咋這麼急來了。”朱瀚連忙迎上去。
朱元章看到朱瀚,心情也是大好。
一邊上下打量著朱瀚又竄高一些的個頭,一邊笑著說道。
“不來不行啊,要是再不來,咱和兄弟們,可就要餓肚子了。”
聽到朱元章這麼說,朱瀚就已經猜到了**分了。
除州和定遠的情況差不多,打土豪分田地,可是把義軍的名聲給打出去了。
開始的時候,是成千上萬的流民湧進了除州,獲得了糧食農具和布料的安置。
隨後,更多的流民湧進除州,讓富庶的除州府衙也是有些吃不消了。
定遠在北邊,更是靠近戰亂災荒的中原一帶,流民情況隻會更多,不會更少。
果然,朱元章把事情原委一說,根朱瀚猜的差不多。
“而且,不僅是流民,咱還答應了劉福通,給他們幾十萬的糧草和布匹,話已經說出去了,可不能反悔了。”朱元章說道。
朱瀚點點頭,很顯然也是讚同老哥朱元章的這個舉動。
“劉福通他們三路北伐,畢竟討伐暴元,咱們要是不出兵,也得出點糧食,要是倆糧食都不出了,肯定得有不少人背後罵咱們是撿便宜的小人咧,到時候可不利於招攬英才。”朱瀚說道。
斤斤計較眼前的那點糧草錢財,顯然不是什麼大格局的行為。
“所以啊,咱就想要跟你商量一下,再出兵南下,搞回來一波糧草!”朱元章說道。
他一路上,已經是把計劃給想的差不多了。
無非就是義軍水軍開進長江,擺出大舉進攻的架勢,逼迫江浙蒙元官吏們送錢送糧食。
哪知道,朱元章的話一說出來,朱瀚卻是搖頭表示了反對。
“哥,不行,我們不能這麼乾!”朱瀚說道。
朱元章頓時一臉驚訝,“為什麼不能這麼乾?”
朱瀚微微一笑,“哥,你忘了,咱們不久之前,可剛剛去了一趟,把集慶府給搜刮的一乾二淨呢。”
“哼,那麼大個集慶府,那麼大的江浙行省,肯定還有許多糧食,咱們再去搶一波,有什麼問題。”朱元章說道。
“哈哈,哥,這可不一樣,我們上一次拿的可是贖金,而且還保證了一段時間內不會再去攻打集慶府,要是出爾反爾,可是又損信譽啊。”朱瀚說道。
“一幫子韃虜,跟他們講什麼信譽!”朱元章不以為然。
“不,就算是跟韃虜,也一樣要將信譽,隻不過這信譽,不光是給韃虜看得,也是給江南的士紳百姓們看得。”朱瀚說道。
“那咱們缺糧食呢,該怎麼辦,總不能為了講信譽,把自己人餓死吧。”朱元章有些無奈。
朱瀚對於這個問題,早已經有了自己的思考。
“哥,既然江浙有糧食,那咱們去買就是了!”
“去買?”朱元章一聽,頓時就是急眼了。
“對啊,去買糧食。”
“七五,你這不是瞎說嘛,咱們哪有那麼多的銀錢,還得留著發軍餉呢,而且,江浙一幫子奸商,咱們要是大規模的去買糧食,他們肯定坐地起價,就算是有金山銀山,也不夠他們哄抬物價的!”朱元章氣呼呼的說道。
他們兄弟二人,流浪多年,見慣了那些奸商們的嘴臉。
活命的糧食,真到了危急時刻,基本就是無價的。
平常日裡五六文錢一斤的糧食,輕易漲價到五六十文,已經是糧商們活菩薩大慈大悲了啊。
暴漲上百倍價錢的糧食,朱元章都是親眼見過。
江浙那一幫子奸商士紳,若是不帶著刀子去搶去威嚇,隻怕把自己賣了,也買不回來多少糧食。
“哈哈,哥你說的這話,實在是太對了,對付這些奸商,還真的有個好辦法。”朱瀚笑道。
看到朱瀚如此澹定,朱元章立刻意識到了,肯定他有了主意了。
朱元章當即大喜,“七五,你是不是有了主意了?”
朱瀚微微一笑,然後說道:“沒錯,哥,我昨天也是想出來了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快說。”朱元章連忙催促。
隻聽朱瀚慢悠悠的說道。
“哥,江浙的糧食,基本都是在豪商士紳手中,伯魯那些蒙元官吏手中,根本沒有多少存糧,咱們就算是去搶,也是要大費周章,那些豪商士紳可有的是本事拖延。”
西紅柿
“所以,最快最便捷的辦法,那就是去買!”
“不過,咱們要去江南買糧食,可不能用金銀,兵荒馬亂的年月,金銀也不那麼值錢了。”
“我們得拿點有價值的東西,就跟那糧食一樣,他們要是拿糧食掐我們脖子,咱們就用這個掐他們的脖子。”
朱瀚的一番話,說的是胸有成竹,直把朱元章聽得心裡癢癢。
“七五,你就彆急咱了,趕緊說是什麼法子?”朱元章催促道。
朱瀚笑著說道:“鹽!”
“什麼,鹽?”
這個答桉,倒是大大出乎朱元章的預料。
“沒錯,就是鹽!”
“可是,咱們除州這裡,還有定遠,根本就不出產鹽啊。”
鹽可是個好東西,除了吃喝之外,人要活著,最不能缺的東西,那就得是鹽了。
所以,賣鹽也就是成了穩賺不賠的買賣。
整個天下有名的食鹽產地,其實並不是很多,基本都是有數的。
比如淮東的泰州揚州一帶,北方的山東至滄州一帶,南方的福建一帶,內陸地區則是四川、山西和西北的井鹽湖鹽。
除了這些地方,其餘的地方基本都是沒有大規模的食鹽產出。
所以,食鹽就成了最為緊俏的硬通貨,比金銀都是硬!
特彆是現在戰亂四起,各地的食鹽價格都是一路暴漲!
太平年景的時候,一斤食鹽不過是一二十文錢,而如今除州的食鹽已經是長到了三十文錢,江南的食鹽更是漲到了將近四十文錢。
許多窮苦的百姓人家,越來越買不起食鹽,隻能是好長時間才買一點。
“哥,我們這裡不產食鹽,可是離著產食鹽的揚州近啊。”朱瀚笑道。
要說曆史上最為有名的食鹽產地,那揚州鹽商的大名,一定是能夠排在前列的。
揚州鹽商,並不是揚州本地產食鹽,而是在揚州東邊的泰州鹽城等地出產食鹽。
當地大片的鹽堿灘塗,糧食產量很低,遠不如開墾鹽田煮鹽來的劃算。
“揚州?”朱元章立刻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沒錯,就是揚州的食鹽。現在那裡已經是大亂,當地的張士誠等人起兵,打跑了蒙元兵馬,壟斷了食鹽產出,已經是沒有蒙元的鹽商去收購了。”朱瀚說道。
廢話,張士誠等人舉兵的一個最大原因,就是不滿蒙元官吏與鹽商勾結,死命壓榨當地的鹽戶。
現在他們翻身做主了,第一時間就是把蒙元的官吏和鹽商全給砍了腦袋。
這就導致,揚州的食鹽數量充足,但卻是沒有江浙的鹽商敢去收購了。
而且,他們也沒有辦法去收購了,朱瀚的水軍早已經阻斷了長江水運,江浙的商船並不知道什麼談判媾和,全都怕的要死呢。
畢竟性命可比錢重要多了。
“那這樣的話,張士誠真的肯把食鹽賣給咱們嗎?咱可是聽說了,這個張士誠,並不買紅巾軍的賬啊!”朱元章說道。
張士誠自此舉兵之後,就沒有利用過紅巾軍或者白蓮教的名頭,全都是用自己鹽販子鹽戶們的自己名頭。
“嗬嗬,這個張士誠不成大器,占據一個揚州和泰州,已經是他的運氣了,現在他處於南北夾擊的地步,又賣不出去食鹽,很快就要缺衣少食,我們肯去買他的食鹽,他高興還來不及呢。”朱瀚笑道。
“可是,江浙距離揚州更近,萬一張士誠知道咱們的計劃,自己去江浙賣鹽,甩開了咱們,怎麼辦?”朱元章還是有些擔心。
對於這個問題,朱瀚也早已經有了對策。
“哥,這事兒那更是簡單了,咱們隻要派出水軍,在長江上嚴查各路走私,不許一片木板私自下水,那張士誠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沒有咱們,也休想賣到江浙一粒食鹽!”朱瀚說道。
接連兩次大戰擊敗元軍,朱瀚手下的水軍已經是算是初成規模,雖然不能說製霸全麵,但是對付一些敢運輸貨物的走私上船,那還是非常簡單的。
“哈哈哈,那就太好了,張士誠沒有了咱們,可就是得餓死了!”朱元章大笑道。
“是啊,咱們到時候左手掐著揚州的食鹽,右手握著江南的糧食,讓他們往東,看誰敢往西!”朱瀚笑道。
“不過,張士誠那裡畢竟沒有咱們的交情,派人去說和食鹽的事情,隻怕不是很簡單啊。”朱元章又是說道。
所謂萬事開頭難,特彆是跟張士誠這種反賊打交道,那更是難上加難。
讓朱瀚他們代銷食鹽,本來是雙方互贏的事情,但萬一張士誠要是覺得自己吃虧了,或者說不想白白便宜朱瀚這個二道販子,那就是麻煩了。
有時候麵子一甩出來,可就是不好往回收了。
“哥,這派去的人,我也已經是選好了。”朱瀚說道。
“誰?”朱元章連忙問道。
“我!”朱瀚指了指自己。
朱元章一聽,頓時臉色都變了,非常強烈的表示反對。
“不行,絕對不行!太危險了,那個張士誠,也不是咱紅巾軍的人,萬一要是想要向蒙元招安,再把你給綁了,你說怎麼可好!”朱元章搖頭說道。
“哥,其實我原來也是有這個擔心,不過細細一想,卻是不怕了。”朱瀚說道。
朱元章卻是不為所動,依舊是強烈的反對。
“不行,說了不行,就是不行,咱寧可不賺這食鹽的錢,也不要江南的糧食,也不能讓你去冒險!”
朱元章的話,又是讓朱瀚心中一暖。
但是,朱瀚想要親自去的決定,也是很堅決的。
“哥,你放心吧,紅巾軍現在士氣正盛,又是剛剛說了要三路北伐,蒙元上下都已經是嚇得尿褲子了,更何況是張士誠,這個時候敢綁我,那就是跟百萬紅巾軍翻臉!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朱瀚說道。
“話雖如此,可還是太危險了。”朱元章依舊是沒有答應。
“哥,你放心,我還有一個人同行,他與張士誠一些部屬有些舊交情,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朱瀚說道。
“哦,什麼人?”朱元章問道。
“施耐庵!”朱瀚說道。
“施耐庵是誰?”
朱元章一臉懵逼了,他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個人啊。
“施耐庵是蒙元的進士,曾經任過州府主官,在揚州一帶有不少的舊相識,足以保證安全。”朱瀚說道。
隨後,朱瀚又是把施耐庵的來曆,詳細的又說了一遍。
朱元章才是慢慢放下心來。
“如此就好,不管怎麼樣,你也得保證自己的安全啊。”朱元章提醒道。
“哥,你放心,除了這些,我還有些彆的手段保命,對付我可沒有那麼簡單。”
朱瀚心想,自己最近係統簽到獎勵的好東西可是不少。
原本隨身攜帶的手槍,也是獲得了大量的子彈,足夠自己擊殺上百披甲猛士。
而且,他還簽到獲得了一套隱蔽式的防刺防彈服,半威力的子彈都能防得住,更何況是普通的刀槍箭失。
仗著這些保命的神器,誰要是想對付自己,一個火力全開,安全突圍根本不是問題。
朱元章默默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
朱瀚就是把施耐庵引薦給了朱元章認識,一番交談後,朱元章發現施耐庵的才學,竟然不比李善長差多少啊。
“先生果然是大才,有你在除州襄助阿瀚,咱也就是放心了。”朱元章笑著說道。
“大帥威震八方,麾下將士用命,這才是大才,施某不過是玩弄筆墨,不敢不敢啊!”施耐庵對於眼前這個年輕的都元帥也是印象很好。
朱瀚在旁邊看著二人相談甚歡,心中也很是高興。
他在心中暗道;曆史上的施耐庵,稀裡湖塗去投了張士誠那個小家子氣,屢次三番的良言勸諫,都是沒有被采納,空有一身本領,卻落得個退隱江湖,如今施耐庵被我招募到老哥麾下,將來大明開國,說不定也能混個公侯伯爵位呢!隻不過,這樣一來,那千古奇書《水滸傳》會不會就此夭折了啊?
一想到這裡,朱瀚心中竟然開始隱隱作痛,要是華夏上少了魯智深武鬆這等英豪人物,可真是一個大損失。
隨後。
朱元章又是把一個體魄如虎熊的壯漢,引薦給了朱瀚。
“阿瀚,這是咱剛剛收攬的好漢,大名常遇春,有萬夫不當之勇,這一次去遠門,專門負責你的安全!”朱元章說道。
常遇春的武力,幾乎是在朱元章的親兵衛隊中無敵手的存在,用來給朱瀚當親兵護衛,才能讓他放心。
“常遇春!?”
朱瀚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
乖乖啊!
這可是大明第一猛將啊!
要是論軍事奇謀和作戰指揮,徐達可能在常遇春之上。
但是,要論個人的勇武騎射水平,那常遇春絕對是排名頭把交椅。
“末將常遇春,見過副帥!”常遇春甕聲甕氣的說道。
進入紅巾軍親兵隊才兩天時間,常遇春耳朵中聽到的關於副帥朱瀚的各種傳聞,就已經是足足好幾籮筐了。
可謂是真的如雷貫耳。
今日一見,卻是覺得沒有什麼稀奇的,不就是一個普通的少年嘛,頂多就是長得高大一些。
“好啊,有了常兄弟護衛,那我可就是真的高枕無憂了!”朱瀚真誠的誇讚道。
常遇春一聽,心中不禁一陣得意。
最起碼,副帥朱瀚的識人眼光,還是很準的嘛!
咱常遇春彆的沒有,護衛個把人的安全,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經過了兩天的準備,朱瀚已經是做好了出發去往泰州的準備。
張士誠擊敗了蒙元軍隊後,就是以泰州為根基,附近的鹽戶百姓們也全都是聚攏到了他的麾下。
不過,朱瀚還沒有來得及出發,這個出行計劃就是意外取消了。
因為,張士誠這個鹽戶頭子,自己派了人來。
“張士德來了?”
一聽到這個消息,朱元章和朱瀚都是非常意外。
帶來這個消息的人,則是施耐庵。
“是啊,大帥,張士德跟我一個舊相識,叫做崔長興一起來的,悄悄找到了我家,特來稟報。”施耐庵說道。
原來,這個叫做崔長興的人,是施耐庵在錢塘當官時候的部下,後來升官去往了淮東高郵,張士誠占據高郵,崔長興便又投降了張士誠,作為他的謀士。
“張士誠派人找上門來,到底是想要乾啥?”朱元章頗有些意外。
朱瀚想了一下,覺得無非就是兩件事。
“我猜,除了聯絡我們賣食鹽去江南,恐怕就是要借助我們紅巾軍的名號了。”朱瀚說道。
“不管是什麼,既然這個張士誠派了自己弟弟前來,總歸是要見一麵的,可比讓你去一趟,讓我放心多了。”朱元章笑著說道。
能夠讓朱瀚少涉足一次險地,已經是讓朱元章非常開心,對於尚沒有見麵的張士誠兄弟,竟然有了幾分莫名的好感。
“好,那咱們就見一見張士德,聽聽他怎麼說。”朱瀚也是笑道。
過了不大一會兒,施耐庵就是領著兩個男子來到了除州府衙。
其中一個文士打扮,應該就是施耐庵的舊相識崔長興。
另外一個人則是一身商人打扮,但黝黑的臉上卻是沒有一點養尊處優的富貴氣,反而像是一個老實憨厚的農戶,此人便是張士誠的弟弟張士德無疑了。
一番引見後,朱元章、朱瀚兄弟請張士德二人落了座。
在施耐庵與崔長興二人的一番攀談後,雙方總算是進入了正題。
“朱大帥,我們兄弟雖然在淮東,但是對於大帥戰濠州克定遠攻除州的戰績,那是佩服的不得已,隻恨不能同大帥一起並肩作戰啊。”張士德一臉崇拜的說道。
朱元章一聽,就是明白,這是真的打算借助紅巾軍的名號了。
原來,因為有了朱瀚的緣故,紅巾軍對於攻克堅城的手段,獲得了極大的提升,對於蒙元來說,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裝備並不占優的紅巾軍,卻能夠屢屢突破城牆的防護,一路上攻城略地,把百萬紅巾軍的聲勢造的如日中天。
遠在淮東的張士誠,對於紅巾軍威名也是羨慕的緊。
特彆是,在淮東北麵的元軍丞相脫脫,因為屢次敗與紅巾軍之手,急於給自己將功補過,竟然想要南下淮東,捏一捏張士誠這個軟柿子。
孤立無援的張士誠,雖然占據了淮東大半土地。
但是天災**下來,除了一張張要吃飯的嘴巴,那是一點招數都沒有。
一旦脫脫率領元軍南下,張士誠覺得自己可能就要夯家鏟了。
所以,這種情況,謀士崔長興便獻計策,聽說自己的舊上司施耐庵在除州紅巾軍當了參軍,便想要借助關係,搭上紅巾軍的路子。
如此一來,一旦遭遇戰事吃緊,還可以向除州紅巾軍求救啊。
朱元章和朱瀚把這一番詳情打探出來後,不禁就是相視一笑。
這還真是運氣好啊!
剛剛想要瞌睡了,就有人送上來枕頭了,而且還是天鵝絨的枕頭。
“哈哈,張兄弟的威名,咱也是聽得不少,現在天下人都是討伐暴元,既然這樣,何不跟咱一起,扛著紅巾軍旗號,如何?”朱元章大聲說道。
張士德一聽,頓時就是高興的笑了起來。
他一路潛行而來,也是帶著忐忑心情的。
紅巾軍威名正盛的時候,自己去投靠,不知道人家會不會刁難自己。
而且,明眼人都已經知道,徐州的脫脫正準備南下攻打淮東,自己這時候投靠,明顯就是無奈之舉,讓人會覺得有些不爽的。
不過,張士德沒有想到,朱元章竟然如此豪爽,並沒有為難自己,反而痛快的主動邀請自己。
“大帥,果然是真英雄,張士德佩服!那從此以後,我們淮東兄弟,也是紅巾軍了!”張士德立刻就是順杆爬上來了。
“哈哈,好,張兄弟,也是痛快人,咱喜歡!”朱元章笑著說道。
一時之間,朱瀚、施耐庵和崔長興三人也是跟著笑了起來。
簡直就是一團和氣啊。
朱瀚看著老哥朱元章和張士德把臂言歡的模樣,心中也是不禁想到:他娘的,張士誠這廝,曆史上有名的朝秦暮楚,還真是妥妥的啊!
派了弟弟張士德來投靠,他這眼光還真是可以的。
在一番真真假假的義氣相投後,張士德又是拋出了自己此行的另一個目的。
“大帥,淮東也是連年災荒,又是鹽鹵薄地,糧食緊缺啊,聽說大帥這裡糧食充足,不知道可否支援一些,不用多了,隻需要三十萬石就好了。”張士德有些扭捏不好意思的說道。
三十萬石,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
就憑張士誠手下的兵馬,三十萬石糧食,足夠他們人吃馬嚼大半年了。
張士誠兄弟這是打算囤積糧食,為了將來防備脫脫的元兵圍城準備的。
“三十萬石?”朱元章微微皺眉,一副為難的樣子看向了朱瀚。
其實,他的內心是狂喜的,既然求上門了,那可就是簡單多了。
朱瀚心中也是高興,裝模作樣的想了一下說道:“張將軍,三十萬石,可不是小數目啊。”
對於朱瀚的大名,張士德也早有耳聞。
知道這個少年副帥的話,擁有左右朱元章決定的分量。
“副帥,這三十萬石糧食,我們也不敢白吃白拿,淮東的出產食鹽,我們可以用食鹽來抵價!”張士德連忙說道。
“食鹽?”
朱元章和朱瀚一聽,心中已經是美翻了,魚兒自己就是上鉤了啊。
“食鹽是好東西,不過我們也吃不了那麼多鹽啊。”朱元章一副奸商的潛質,並沒有立刻答應下來。
“大帥,食鹽可是好東西,就算是吃不了,你們也可以轉賣出去啊,江浙湖廣河南,那都是吃的淮東鹽!”張士德連忙說道。
隨後,他又是詳細講說了一通淮東食鹽的銷路問題,就是怕朱元章不肯答應。
“唉,張老哥,看你們這麼不容易,都是紅巾軍的自家兄弟,怎麼忍心讓你為難!”
朱瀚看到火候差不多了,便是開口說道。
張士德一聽,頓時高興的後槽牙都亮出來了啊。
“副帥,你們是答應了?”
朱瀚看向了朱元章,然後又是緩緩說道。
“淮東的兄弟們生計艱難,我們就算是給了這三十萬石糧食,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張士德一聽,也是無奈的點點頭,“是啊,副帥說的沒錯,淮東之前殺的太狠了,跑了不少百姓,今年又是遭了水災旱災,唉!”
“所以,為了幫助淮東的兄弟們,我覺得,咱們應該展開一場雙贏的合作!”朱瀚說道。
“雙贏?這是什麼?”
張士德有些懵圈,從來沒有聽過這個說法。
“雙贏,就是你們得到了糧食,我們得到了食鹽,這就是各取所需,對於雙方互利,雙贏是也!”朱瀚說道。
張士德可是張士誠的左膀右臂,不僅作戰勇猛,也是心思敏捷,立刻就是猜到了朱瀚的意思。
他們這是想要壟斷淮東的食鹽啊!
“副帥,你的意思是,把食鹽換糧食的事情,當成長久買賣來乾?”張士德問道。
“不錯,要是當成長久買賣,你們淮東可就不會缺糧食了,隻需要有食鹽,那就有糧食。”朱瀚說道。
張士德一聽,卻是陷入了沉思。
他們想要來求助糧食,不過是一時的計策,若是將來情況好轉,張士誠兄弟們還想自己當大鹽商,自己往外賣鹽了。
要是跟朱元章兄弟變成了長久關係,到時候想要毀約,可就是不太好了。
特彆是朱元章兄弟似乎非常能打,號稱沒有堅城能扛過他們三日攻打。
張士德有些害怕,將來一旦翻臉,自己兄弟幾個會不會被連鍋端了。
“此乃長久之計,否則,我們水軍縱橫長江,萬一巡查的時候,誤傷了友軍商船,那可就是不好了。”朱瀚笑嘻嘻的說道。
張士德一聽,心中立刻有了算計。
“他娘的,這朱元章兄弟,原來也是笑麵虎!這番話不就是**裸的威脅嘛!長江水麵是你們最強,我們要想船運食鹽,就要打沉我們?”
不得不說,形勢比人強。
什麼兄弟情誼,都是比不過威逼加利誘。
張士德很快就是做出了決定,表示了同意朱瀚的方桉。
不同意也沒有辦法,火燒屁股的人是自己,打又打不過的人,也是自己。
不答應的話,那就得抱著那一堆食鹽去餓肚子抵抗元軍脫脫了。
“好,那咱們就定下來鹽價,不管我們賣出什麼價格,給你們的都是一個定價,就算是賣虧了,我們也給這個定價!”朱瀚大聲的說道。
張士德一聽,差一點鼻子都氣歪了,心中暗道:“他娘的,從沒有聽說,有哪一家鹽商賣鹽虧本的,你也好意思說出來!”
既然要做生意定價了,張士德也是毫不客氣起來。
“我們淮東食鹽質量最好,天下第一,一斤食鹽上船價,十五文錢!”張士德說道。
“十五文?”
這一下,輪到朱瀚被氣歪了鼻子。
張士德也是真敢要價,食鹽低賤的時候,賣價也
不過是十五文錢,現在倒好,上船價格就是十五文錢。
要是再加上裝船運輸,還有分銷各地的成本,那妥妥就要升到二十多文錢一斤了。
“不行,太貴了,十文錢,我還可以接受。”朱瀚給了個高價。
“不行啊,副帥,若是往常年景,彆說是十文錢,就算是五文錢,我也可以賣,但是現在兵荒馬亂,煮鹽的鹽戶本來就少了,打草燒火煮鹵的人工騰貴,不十五文錢,根本不行啊。”張士德連連叫屈。
他的這一番話,讓朱元章都是忍不住要點頭了。
其實,食鹽基本就是賣方市場,隻要有食鹽在手,賣多少價錢,都會有人買的。
大不了,食鹽太貴的時候,平常人少吃一點,鹽商少賺一點罷了。
不過,朱瀚聽到這一番話裡的信息,卻是大為驚訝。
“張將軍,你剛才說煮鹽?你們淮東還在煮鹽?”朱瀚疑惑道。
“對啊,煮鹽啊!”
“割草燒火的那種煮鹽?”朱瀚追問道。
“沒錯,不然還有哪種?”
“那風力淋鹵,曬鹽法,你們沒有用嗎?”朱瀚疑惑道。
自古以來,海邊都是用草木煮海水獲得食鹽,這樣一來不僅人工成本大大增加,而是大量的柴草燃料,也成了限製食鹽產能的瓶頸。
“什麼風車淋鹵,什麼曬鹽法?都沒有聽過。”張士德搖頭說道。
他可是老鹽戶了,從小就是在海邊長大,每天都是砍柴剪草,然後燒火煮鹽。
“怪不得啊!怪不得啊!”
朱瀚聞言,不禁笑了起來,彷佛是發現了一個天大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