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徹就在後花園不遠處的禦轎上,目光從未離開過宋玉卿的身影。
她的舞姿輕盈曼妙,如春風拂柳,如飛雪落梅,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美得令人窒息。
他看得出神,甚至忘記了自己身處何地,直到身旁的大太監小心翼翼地提醒:“皇上,要不要去看看皇後娘娘?”
李徹這才回過神來,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知道謝瀾在期待什麼,可他此刻卻不想去麵對她虛偽的笑容和做作的關懷。
他淡淡地擺了擺手,聲音低沉:“不必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宋玉卿身上,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有驚豔,有讚歎,更多的卻是愧疚和眷戀。
自從劉大人一案後,他便再也沒有如此近距離地看過她,如今再見,她依舊光彩照人,卻也多了一份他看不懂的疏離和冷漠。
他想走近她,想和她說說話,哪怕隻是遠遠地看一眼也好,可他卻隻能躲在暗處,偷偷地觀察著她。
宴會結束的時候,李徹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後花園,沒有驚動任何人。
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來過,也曾如此關注過宋玉卿。
而此刻,吳清露正跪在皇後宮中的冰冷的地磚上,渾身瑟瑟發抖。
她衣衫不整,臉上還殘留著未乾的淚痕。
她向謝瀾請罪,聲音顫抖:“皇後娘娘,臣女知錯了,求娘娘饒恕臣女這一次,臣女再也不敢了……”
謝瀾冷哼一聲,鳳眸中滿是厭惡和不屑。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吳清露,語氣冰冷:“饒恕你?吳清露,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本宮讓你在宋玉卿的衣服上動手腳,你就是這樣辦事的?不僅沒有讓她出醜,反而壞了本宮的宴會,讓本宮成了笑柄!你如此無能,本宮要如何提攜你?如何讓你成為皇上的妃子?”
吳清露被謝瀾的話嚇得魂飛魄散,她知道,自己徹底失去了謝瀾的信任,也失去了成為妃子的機會。
她不停地磕頭求饒,卻換來謝瀾更加冰冷的目光。
“好了,你退下吧!”謝瀾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語氣中充滿了厭惡,“本宮不想再看到你!”
吳清露咬牙切齒,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大殿。
她不僅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而成了所有人的笑柄,成了謝瀾手中的一顆棄子。
她不甘心!
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可以懲治宋玉卿!
今日她所受的屈辱,她一定要加倍奉還!
另一邊,宮道上,宋玉卿已經換好了自己的衣服,正準備離宮回去。
“宋姐姐!宋姐姐留步!”身後傳來清脆的聲音,宋玉卿回頭,便看到一個身著鵝黃色襦裙的少女,正朝她快步走來。少
女麵容姣好,一雙眼睛靈動有神,像是盛滿了陽光,讓人看著就心生好感。
“你是?”宋玉卿停下腳步,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印象之中,方才在宴會上,似乎就是這個女孩兒主動提出吳清露跳舞頗為僵硬。
若不是有她起哄,吳清露,也不會那般著急,很快就扯破了衣裳。
“宋姐姐,我叫餘崖兒,是修寧縣主。”少女跑到宋玉卿麵前,笑嘻嘻地說道,“今日在宴席上,姐姐真是太厲害了!那個吳清露,平日裡總是裝腔作勢,看著就讓人討厭,姐姐今日教訓她們,簡直大快人心!姐姐,方才沒瞧見,皇後,臉都綠了,真是痛快!”
“起初,他們針對姐姐,我還擔心姐姐無法應對呢,沒想到姐姐這般聰慧,真是讓人敬佩!”
餘崖兒毫不掩飾自己的欽佩之情,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宋玉卿,恨不得即刻與之結拜,做時刻追隨她的好妹妹。
宋玉卿看著她這副活潑坦率的模樣,心中也生出幾分喜愛。
她想起餘郡王的名號,向來不插手朝堂鬥爭,是個閒散王爺,難怪能養出這麼個天真可愛的女兒。
“你這小丫頭,倒是伶牙俐齒。”宋玉卿忍不住笑了笑,語氣也柔和了幾分,“不過,以後在宮裡可要小心些,莫要得罪了人。”
“我知道啦,宋姐姐!”餘崖兒笑嘻嘻地應道,又湊近宋玉卿,小聲說道,“不過,我就是看不慣她們那些故作姿態的貴女,還是宋姐姐這樣坦蕩磊落的人,才讓人敬佩!”
“姐姐若是不嫌棄,日後我能與姐姐相交嗎?爹爹近日在京城做生意,我也是隨著爹爹一並來,日後大約就要常駐京城!”
“若是有姐姐相陪,我在京城也不寂寞了。”
餘崖兒,此前就聽說過有關於宋玉卿的故事,她從小活得自由,餘郡王連多餘的規矩也不讓她學,是捧在手心裡長大的明珠。
她本以為京城中的貴女皆是如吳清露那般無趣,如今一見宋玉卿,才知道原來一個姑娘的人生也可以這般精彩!
今日有這個結交的機會,她實在不願意放過,便借機和宋玉卿做了好姐妹!
兩人一路說笑著,很快便到了宮門口。
“咦?宋姐姐的夫君來接你了!”餘崖兒眼尖,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宮門口的周仕璋,她笑著打趣道,“看來我得先走了,免得打擾你們夫妻恩愛,宋姐姐,改日我再去找你玩!”
說完,餘崖兒便朝宋玉卿揮了揮手,笑著鑽進郡王府的馬車。
宋玉卿看著餘崖兒遠去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這小丫頭,倒是真有趣。
她轉過身,便看到周仕璋正朝她走來。
他今日穿了一件青色長衫,身姿挺拔,麵容俊朗,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正溫柔地看著她。
“卿卿。”周仕璋走到宋玉卿麵前,自然地牽起她的手,關切地問道,“今日可遇到什麼麻煩?”
宋玉卿搖了搖頭,回以一個溫柔的笑容:“不必擔心,都解決了。”
兩人相視一笑,眼底不經意間流露出濃濃的愛意。
“回去吧,你今日也累了,嬤嬤做了些你愛吃的菜,華溫還在等你吃飯呢。”
周仕璋溫柔地替宋玉卿掀開車簾,兩人就這樣握著手一並坐在車裡。
無需過多言語,彼此之間早已心意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