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後,在當晚的宴會上,王誌山隻喝了一杯酒,就以有事為由先行離開。
反觀盧世德,和之前認識的那個盧副書記判若兩人。
就說喝酒,在厲元朗印象裡,盧世德隻跟章占秋喝了一杯酒,剩下的無論是誰,他全都淺淺抿了一口。
不過相對於厲元朗,倒是給了一點麵子,至少盧世德喝的是一口,哪怕是一小口,也比彆人多了一些。
倒是靳少東異常活躍。
這不怪他,新官上任,對於他來講,還處在摸索階段。
他需要和在座眾人搞好關係,不能成為朋友,最起碼也不要變成敵人。
最近以來,厲元朗在公開場合,始終保持情緒低落狀態,讓人一看就知道,和他落選市委副書記有極大關係。
所以,在宴會上,厲元朗除了向盧世德和靳少東主動敬酒之外,剩下的就是安靜坐在椅子上不聲不響,把自己當成看客。
縱然在宴會散去,鄭耀奇邀請厲元朗一起去靳少東房間裡坐一坐,加深感情。也被他以喝酒頭疼為由,婉言謝絕了。
畢英雙來找他,向他陳述了明露屍檢結果。
從結果分析,明露極可能死於他殺。
另外,他還拿出一遝照片指給厲元朗看,在明露後脖頸處,有一個小針眼,與厲元朗當初的很像。
法醫從明露血液中提取到一種很怪的成分,這種東西一旦進入人的血液中,瞬間導致昏迷,十幾秒之內就會死亡。
可以說,這種不明物質,才是殺害明露的真凶。
厲元朗十分驚訝,這東西可比他當初遭受的藥物厲害許多,十幾秒時間,基本上就沒有搶救機會。
但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要把明露置於死地?
畢英雙他們也是一頭霧水,案件進展並不大。
在畢英雙離開後不久,王哲選進來彙報。通過幾天的調查,他認為宗寒山當初之所以對那兩封信感興趣,出於好奇心的可能性比較大。
宗寒山一直想往上走一步,政法委還缺一名副書記,宗寒山就想著能否幫助厲元朗一把,給他留下好印象,讓自己的升遷之路變得順暢一些。
畢竟,任命副書記,厲元朗的意見很重要。
盧世德上任後的第三天,把厲元朗叫了過去。
見麵後,盧世德客氣的把厲元朗讓進沙發裡坐下。
“元朗同誌,今天叫你來,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厲元朗說道:“請盧書記指示。”
“指示談不上,是關於豐正市公安局長人選的問題。”盧世德身體往後靠了靠,問道:“這個位置要兼任副市長,不知你有沒有合適人選?”
豐正市屬於縣級市,除了市委書記和市長需要省委任命,副職隻需拜州市委決定即可。
事前進行主要領導溝通,這是必走的程序。
大家提前敲定人選,再上常委會很容易通過。
厲元朗分管政法,找他談無可厚非。
不過從盧世德的態度看,他似乎已有人選了。
“盧書記一定有合適人選,我想聽一聽盧書記的意見。”
盧世德也沒客套,直截了當說:“市局刑偵支隊長範文通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同誌,我認為由他擔任豐正市公安局長十分合適。”
對於這位範文通,厲元朗知道一些。
能力不強也不弱,本本分分,看不到亮點,卻也找不出毛病,說白了,是一個平庸之人。
關鍵是,範文通緊跟熊先讓,是熊先讓最為信任的心腹乾將。
從熊先讓指出陳鐵一事不難看出來,他是盧世德的人。
由於熊先讓已經是正處級的常務副局長,不可能把他放在副處級的豐正市副市長、公安局長位子上。
這是盧世德有意提拔熊先讓推薦人選,從而壯大隊伍。
厲元朗略作思考,提出異議:“範文通是不是太軟了?豐正市治安環境惡劣,需要一位鐵腕同誌去,才能迅速扭轉局麵。”
盧世德擺了擺手,“範文通這位同誌我是了解一些的。你想想看,能夠在市局刑偵支隊乾了三年支隊長,要是個庸才也不會堅持到今日。”
“元朗同誌,我們看人不能隻看表麵,要看內在。有的人喜歡暴露強勢,而有的人則懂得收斂鋒芒,範文通就屬於後者。”
聽得出來,盧世德對於調任範文通,是鐵了心的。
與其說是找厲元朗商量,不如說是不讓他反對。
關鍵問題,這是盧世德上任以來,第一次涉及人事問題。
隻能成功,不許失敗,關乎他第一把火是否會燃燒旺盛。
“盧書記,你既然已經決定了,我保留意見。”厲元朗反駁也無濟於事,隻能做出無聲的反對。
盧世德眼神變得黯淡起來,“有意見我們可以交流溝通,不要帶著怨氣,這樣不好。”
“我沒有怨氣,隻不過實事求是罷了。”
第一次和這位盧書記談話,雙方鬨得不歡而散。
王誌山就這個問題專門找厲元朗談了話。
這是王誌山競爭失敗後,和厲元朗第一回麵對麵的單獨交流。
省去了繁縟禮節,王誌山開門見山的問道:“關於豐正市公安局長一職的人選,盧書記找你談過沒有?”
“談過了。”厲元朗實話實說,“他提出的範文通,我認為這個人太過平庸,不足以徹底改變豐正市治安環境差的問題。”
“你和我的想法一致。豐正市的確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同誌主持公安工作。常務副局長林祥民同誌,就是一位有責任有擔當的好同誌。”
“錢小江在任期間,林祥民沒有同流合汙,並多次和其鬥爭,很好的保持住一名合格的領導乾部本質。”
說到這裡,王誌山惋惜道:“當我提出林祥民的時候,直接被盧書記否決了。”
“他反對意見很……很讓人匪夷所思。他說,林祥民既然這麼優秀,為什麼豐正市的治安還這麼差?你說,這不是搞了一個連帶責任麼。”
“林祥民隻是副局長,錢小江有明尚白庇護,在豐正市公安局一手遮天,培養眾多心腹,林祥民能夠保持本分、乾淨,僅憑這一點,就已經難能可貴了。”
“最為主要的是,林祥民熟悉豐正市,有他接任局長一職,可以迅速進入角色,知道從哪裡下手才能根本解決問題。”
厲元朗回想起當初去豐正市調研時,對林副局長有一些印象。
總體感覺,林祥民是有和錢小江不一樣的地方。
厲元朗同樣也有擔憂,“王市長,新來的張副市長對這件事是什麼態度?”
“他嘛……”王誌山意味深長說:“人剛來,兩眼一抹黑,誰說啥是啥,誰大他聽誰的。”
明白了,張雲正是不想摻和此事。
本來,剛一到任就跟市委書記搞僵,這可不是最佳處世之道。
“明天上午開常委會,我會把自己想法說出來的。”顯然,厲元朗心意已定,不會為了迎合誰,而刻意做出改變。
“好,我支持你!”王誌山拍了拍厲元朗的肩頭,給予堅實回應。
返回辦公室,穆廣森苦著臉進來。
“有事嗎?”厲元朗抬頭問道。
“厲書記,雲老師又找我了,讓我轉交給您一封信。”
厲元朗接過來並沒急於拆開,而是讓穆廣森坐下,和他聊起了天。
“廣森,你對我和雲冬青交往這件事怎麼看的?”
看著穆廣森做出低頭搓手的動作,厲元朗便明白了,他這是在糾結該不該說實話。
“廣森,彆拘謹,有話直說。”
“這……”穆廣森躊躇片刻,說道:“其實雲老師挺不錯的。”
厲元朗笑了笑,“你說的太籠統,能否說一說她從前的過往?”
“她、她之前處過一名男友,他們……”
當穆廣森道出雲冬青曾經一段往事後,厲元朗陷入深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