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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朗,有件事恐怕……”鄭耀奇欲言又止,麵現愧疚。
誰知,厲元朗卻輕描淡寫的微微一笑,“老哥,你想說市委副書記已經有人選了吧?”
鄭耀奇驚問:“你知道了?”
“這還用知道。”厲元朗直言道:“省委既然定下新書記,就連主管公安局的副市長都有繼任者了,副書記豈能不一並解決?”
“老哥,你說吧,這位新任市委副書記是哪位?也是從拜州本地提拔的嗎?”
本來,厲元朗對於升任市委副書記就不抱多大希望。
他到拜州時間尚短,其中還有近一個月的治療恢複。縱然破獲fl公司間諜案,包括這次明尚白還有錢小江一事,厲元朗大多集中在幕後,起到的不過是輔助作用。
說實話,真沒有什麼亮眼的功績拿得出手。
即使萬盛舉答應幫忙,可他畢竟是副書記,真正決定權在劉浩準手裡。
況且這麼久了,省委沒有找他談話,用腳指頭想也清楚,他沒戲。
順著厲元朗的話題,鄭耀奇告訴說:“副書記的確定了,這人你也認識,原省委組織部副部長靳少東。”
“是他!”
厲元朗驚訝在於,靳少東是萬盛舉的人。
萬盛舉答應幫他,最後卻是靳少東摘了桃子,這裡麵可是大有文章。
鄭耀奇接著說:“萬書記和劉書記溝通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隻可惜劉書記堅決反對,說你上任時間短,各方麵條件都不具備……”
說到此,鄭耀奇瞄了瞄厲元朗,“萬書記有個直觀感覺,元朗,恐怕你是得罪了劉書記。”
“此話怎講?”厲元朗眉頭聚成一個疙瘩。
“萬書記的意思是,這次把明尚白拉下馬,劉書記認為你是幕後的始作俑者。”
“明尚白是劉書記一手培養起來的乾部,雖說劉書記最終同意處理明尚白,可這事在他心裡終究是一根刺,他把所有不滿全都歸咎在你一個人身上。元朗,這對你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鄭耀奇耐人尋味的這番話,宛如鋼針紮在厲元朗的心頭,令他隱隱作痛,思緒萬千。
顯然,萬盛舉這是借鄭耀奇之口,向厲元朗傳達信息。
萬盛舉沒有食言,真的為他說了話。可在劉浩準那裡碰了釘子之後,退而求其次,為備用人選靳少東爭取來這個位置。
想來,靳少東此次到拜州上任,是萬盛舉想介入拜州的一步棋。
畢竟拜州市隻有一個鄭耀奇,勢單力薄。
原本打算把厲元朗推上副書記位置,有他們兩個在拜州,才是萬盛舉的最後目的。
厲元朗不行,他便全力以赴把靳少東提上位。
和省委組織部排名最後的副部長相比,市委副書記更有發展前途。
劉浩準提拔了盧世德,萬盛舉得到了市委副書記,省裡一、三把手各有收獲。
唯獨省府老大吳炯端一無所獲。
估計在人事方麵,他肯定不會空手而歸。
官場上曆來講究平衡。這個地方得不到,其他地方大有斬獲,吳炯端才會默認劉浩準和萬盛舉排排坐分果果的行為。
厲元朗想得很多,也很深遠。
沒有爭取到市委副書記,他倒沒那麼失望。
但是被劉浩準釘上不信任的標簽,才是最大的隱憂。
原本他和劉浩準的關係就不牢靠,知道他是王銘宏家的親戚又能怎樣?
隻要劉浩準做的不出格,王銘宏也拿他沒辦法。
所以說,厲元朗目前處境堪憂,是個不爭的事實。
看他情緒不高,鄭耀奇還以為厲元朗心有不滿。
終歸萬書記在推舉厲元朗這事上打了保票。
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結果。
於是鄭耀奇奉勸道:“元朗,萬書記讓我轉告你,這次不行還會有下次,你放心,隻要一有機會,他一定會遵守諾言,為你爭取更好的位置。”
厲元朗卻苦笑道:“機會?老哥,這不是買彩票,隔三差五就開獎。這對我來說,或許就是最後一次了。”
“你千萬彆這麼想。”鄭耀奇繼續苦勸,“你現在和雲冬青已經成為戀人,並且在萬書記那裡是掛了號的,萬書記和方處長已然把你當成自家人,僅憑這一點,你比誰都會捷足先登。退一步來講,得到萬書記庇護,將來你不會差在哪裡。”
“將來?”厲元朗無奈的直搖頭,“將來的事情誰說得清呢。”
厲元朗情緒低落,擺了擺手,起身離席而去。
他前腳一走,鄭耀奇馬上聯係了方欣茹。
“老大姐,我剛和厲元朗談了。”
方欣茹急切問:“他的反應怎樣?”
鄭耀奇搖了搖頭,“不好,情緒不高,看上去非常失望。”
方欣茹心事重重放下電話,望著身邊看報紙的萬盛舉,歎氣道:“盛舉,厲元朗這次與市委副書記失之交臂,情緒很壞。”
摘掉老花鏡,萬盛舉拿起一支煙,方欣茹給他點上。
吸了兩口,萬盛舉思索道:“這是正常反應。都怪咱們說了大話,把大餅畫得太圓。厲元朗信心滿滿,到頭來連個毛都沒得到不說,還被劉浩準徹底劃歸永不重用的標簽,他心裡好受才怪。”
“你快想想辦法,我擔心以厲元朗目前態度,會不理咱家冬青了。”方欣茹心急如焚。
好不容易掉了個金龜婿,她可不想就此失去。
萬盛舉揉了揉太陽穴,深沉說:“我剛剛爭取了靳少東位置,不好再做什麼。這事先放一放,以後再說。”
“哼!”方欣茹抱著胳膊冷冷看著萬盛舉,“我就知道你不能一碗水端平,對待冬青和海瑤根本就是兩個態度,敢情冬青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了。”
“住嘴!”萬盛舉狠狠瞪了方欣茹一眼,“當心讓外人聽到。”
“我不管,反正冬青和海瑤都是我生的女兒,我一視同仁。本來冬青就對我有意見,我可不想她繼續仇恨我。”
彆看萬盛舉在外麵威風,可麵對自己老婆,他總是無可奈何,“好吧,你容我想一想……”
還真讓方欣茹猜到了,一連三天,厲元朗都沒和雲冬青再有聯係。
雲冬青打電話他不接,去百花園賓館見他,全吃了閉門羹。
為此,雲冬青都求到穆廣森頭上了,結果穆廣森轉告她,厲書記不想見她,說心情不好。
雲冬青自然明白厲元朗不理她的原因,和妹妹大倒苦水,然後這事就傳到方欣茹的耳朵裡了。
少不了和萬盛舉一通抱怨。
把萬盛舉折磨得頭大如鬥,每次回家都是硬著頭皮。
而在這三天裡,厲元朗經曆了很多事情。
頭一個,就是省委組織部長章占秋親自送靳少東和張雲正到拜州上任。
這次非比尋常,一個是新市委書記就任,還有一個,靳少東是從省委組織部出來的人。
無論如何,章占秋都要來,此舉更能凸顯省委對拜州的重視程度非常高。
在全市處級以上乾部大會上,宣布完人事任命,章占秋代表省委做了講話。
他既強調了組織紀律性,又對新一屆拜州市領導班子提出要求和勉勵。
盧世德作為新一屆拜州市領導集體核心,做了任職發言。
王誌山則是表態發言。
表麵上,整個過程波瀾不驚,中規中矩。
實則,厲元朗完全感受到,王誌山的失落以及盧世德的上位者的威嚴。
彆看前一陣子二人聯手,一起扳倒明尚白。
可在利益麵前,這種本就鬆散的聯合,很容易分崩離析。
特彆事關自身前途。
現如今塵埃落定,各有歸屬。想必今後,拜州市一定還會出現這樣那樣、讓人難以意料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