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是這裡的鎮長,守住鎮子都是我的功勞,將軍您有什麼吩咐?”
鎮長一看這仗打贏了,搶功的時候來了。立即跳起來諂媚地說道。
陳六卻坐在地上,低著頭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跟鎮長爭搶的意思。
就連春桂推了他幾次都沒有動靜。
“不是,雖然他是鎮長,但這仗不是他打的!”春桂一下子站起來說道。
“他不但不想打仗,還想著送糧食給流民,讓他們趕緊走,帶頭拚命的是陳六。”
鎮長蒙了。
我這生了個什麼姑娘,怎麼關鍵時刻,胳膊肘往外拐?氣得咬牙切齒。
春桂這一說話,其他人也大著膽子,跟著附和起來,他們不能讓陳六吃虧。
“是的將軍,這個鎮長沒能丟了鎮子,是陳六哥帶著我們搶回來,又建造冰牆積極防守的。”
有人說道。
“是的將軍,這鎮長就是個窩囊廢,天天就想著投降,要不是六哥鎮子早沒了。”
也有人指責鎮長。
“乾什麼,你們這幫刁民,我是鎮長,守住了這裡功勞就是我的。”
鎮長指著他們憤怒的喊道。
“嗬嗬,是麼?”
銀甲將軍開口了,“冒領軍功是要砍頭的,這位鎮長我再問你一遍,是誰守住了這裡?”
鎮長眼睛一轉,笑嘻嘻地說道。
“這位將軍,我是這裡的鎮長,守住這裡自然這軍功就是我的……”
啪……
銀甲將軍一抖手,馬鞭在鎮長的臉上綻放出一朵血花,疼得鎮長一聲慘叫。
“問什麼,答什麼!”銀甲將軍冷聲說道。
鎮長隻覺得一股殺氣撲麵而來,讓他不寒而栗,再也不敢嘻嘻哈哈了。
“是,是陳六……”鎮長顫抖地說道。
“害群之馬,還想冒領軍功,拖下去砍了!”銀甲將軍冷聲說道。
立即上來兩個士兵,拔出刀就要把他剁了。
“不要,將軍求你不要!”春桂嚇得趕緊求情,再怎麼說也是親爹啊。
銀甲將軍愣了。
“你到底哪頭的,不是他老婆麼,怎麼又替這老東西求情?”
春桂臉色一紅。
“回將軍,不……不是老婆,隻是感其熱血忠義而已,這位老人家是我父親。”
銀甲將軍招了招手,兩個士兵把鎮長又拽了回來,啪的一聲,又是一鞭子抽在他的臉上。
鎮長疼得一激靈。
“你親閨女都不向著你,可見你這人品真不咋的,給你一次機會,給我個不殺你的理由。”
銀甲將軍說道。
鎮長嚇得一哆嗦,此時他終於明白,大人物就是大人物,不是輕易可以愚弄的。
因為他一抬手就能捏死自己。
“將軍既然你說我有軍功,那我用軍功換他一條命,這樣可以麼?”
陳六開口說道。
春桂愣住了,鎮長也蒙了,這什麼情況?
銀甲將軍策馬來到他的身邊,仔細看了看他一身傷,還有筆直的腰背。
“陳六是吧,你能帶人守住這裡,說明不是一般人,這身本事哪裡來的?”
銀甲將軍問道。
“小人就是個種地的,也不知道怎麼就守住這裡了,不敢說有本事。”
陳六低著頭說道。
嗬嗬……
銀甲將軍笑了。
“你肩沉臂長這是常年用弓箭的特點,渾身是傷卻沒有碰到要害,精通保命手段。”
“你是個老兵,根本不是種地的。”
聽著銀甲將軍揭穿自己的老弟,陳六微微緊張,春桂卻很興奮。
“將軍猜錯了,我隻是擅長打獵,不是老兵,也許是獵殺猛獸煉成的。”
陳六不肯承認,他曾經跟著駱帥,是遼東軍的敵人,此時遼東軍當麵。
他若是承認,可能小命不保。
何況他打這一杖,隻是為了保護家園,不是為了什麼功勞。
拿去換了春桂父親的命,也免得她痛苦。
“有功而不敢認,明明是老兵,卻說自己是種地的……”
銀甲將軍居高臨下盯著陳六,“隻有一種可能,那是老兵,駱定遠麾下的老兵吧?”
“大鬆江之戰參與了麼?”
聽著銀甲將軍還是點破了自己的秘密,陳六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是,我是駱帥的兵,大鬆江之戰參與了,駐守夫與城的時候當了逃兵,回來遼東的。”
銀甲將軍歎了口氣。
“駱定遠人品不行,打仗也不行,這帶兵的本事道有一些的。”
“麾下一個小兵,就有如此的戰略眼光和戰術素養,著實不錯。”
聽到銀甲將軍詆毀駱帥,陳六緩緩抬起頭,看著白馬之上的將軍。
非常年輕,剛毅俊朗的臉頰,雙眼深沉有光,仿佛能看透人心。
“將軍,駱帥很能打,這世上隻輸給過顧公而已。請將軍尊重一下駱帥。”
陳六說道。
“大膽,區區一個小兵,竟敢如此跟顧公說話,顧公有必要尊重一個敗軍之將麼?”
這是有人訓斥陳六。
“顧……顧公……您是顧……”陳六蒙了。
顧道的名字如雷貫耳,他們隻知道是皇帝女婿,隻知道能征慣戰。
但是料想也是一個中年人,沒想到竟然如此年輕,比自己都年輕好幾歲。
春桂和鎮長更加的蒙了,眼前這個人,竟然是遼東鎮守,大乾縣公顧道?
“怎麼,我瞧不起駱定遠,你覺得不行?”顧道笑著問陳六。
“回顧公,彆人不行,顧公當然是有這個資格的,小人心服口服。”
陳六說道。
不服不行,駱定遠在顧道手下,從來沒贏過,三戰都敗了。
“哈哈,你倒是有意思。無所謂,駱定遠已經死了,是不太應該侮辱他。”
“不過你乾的不錯,本公一路行來,隻有幾個地方抵抗住了流民,你做的是最好的。”
顧道誇獎說道。
“多謝顧公誇獎,小人隻是儘了本分而已。”陳六激動地說道。
外麵爆炸聲已經逐漸消失,但是燧發槍的聲音連綿不絕,顯然已經包圍了敵人。
就是因為靠山鎮吸引了大部分流民注意,顧道的三路軍隊,才能把最後一大股流民合圍在此。
“我現在正式任命你為靠山鎮團練使,正八品武官,你帶領的人戰死的,都按照士兵撫恤。”
“以這個鎮子為中心,方圓二十裡之內,所有受到劫掠的村鎮都歸你管。
你馬上去收攏人手,成立民間護衛團,你們的目的隻有一個,驅逐流民。”
顧道隨口說道。
身後已經有文書,開始書寫任命文書了。
“八品五官?”鎮長突然尖叫,“我姑爺是八品五官了?”
姑爺?
陳六春桂都懵了,什麼時候的事兒?
春桂心說,爹你要點臉好不好,這八字沒一撇的事情,我以後還做人那。
“此戰,你有大功,可以直接敘功,老沈這種情況應該怎麼晉升?”
沈慕歸想了想,說道:
“靠山鎮至關重要,此戰功大,可以軍功三轉,晉升從六品校尉,賞軍功田三百畝。”
所有人都蒙了,這是要晉升了?
“好,你依舊是靠山鎮團練使,領從六品校尉銜,賜予靠山鎮附近三百畝地。”
顧道直接說道。
文書馬上形成,顧道簽字用印,陳六就成了從六品的武官。
“賢婿老爺,你是從六品官了,我的賢婿老爺是從六品官了。”
鎮長笑的歡天喜地,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中舉了。
“趕緊謝恩啊!”
春桂推了一下陳六說道。
"我是駱帥手下的兵,也可以當官麼?這官也太大了,我不會啊!"
陳六呢喃著說道,他感覺自己做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