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太子府的太子,誰也沒見,直接找到了烏雲雅,把頭枕在她的大腿上。
“阿雅,當太子好累,我真不是這塊料……”太子說完就沉沉睡去。
烏雲雅心疼地撫摸著他的頭。
以前多快樂啊。
雖然買牛雜名聲不好,但是操心的隻有賺多賺少,每個月數著進賬的銅錢,兩個人彆提多開心了。
現在當了太子。
金銀珠寶,珍奇古玩,流水一樣抬進家裡,當然女人也不少塞進內室。
可是他不快樂,自己也不快樂。
袁琮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當年的三皇子不受寵,沒受過正統的皇家教育,也沒有好的師父帶。
他根本不會當太子,被扶上這個位置之後,皇帝沒來得及言傳身教,就病倒了。
太子坐在那個位置上,麵對著撲麵而來的滔天權利,他恐懼多於欣喜。
他不知道如何掌控,但是麵對大臣他作為儲君,又不想露怯,不敢請教。
有病亂投醫,一定是停了誰的暗中蠱惑。
正好溫爾雅也有這個懷疑,就敢跟高岸兩個人找到了袁琮。
三個人一分析。
目光鎖定了太子身邊,來自江南門閥的兩個女子,張靈允和朱逢真。
畢竟太子削弱兵權這個舉動,跟南越國當年做的事情,味道簡直一模一樣。
控製武將可以,但是不能這麼乾。
天下尚且沒有一統,就這麼乾會讓武將離心離德,而且長此以往會造成兵將互不相知。
戰鬥力直接腰斬都是輕的。
“哼,兩個女子也敢亂我大乾朝政,不知深淺的東西,南越門閥不可信。”
溫爾雅冷聲說道。
“不如奏報陛下,冊封陸瑤為太子妃,然後讓太子妃管束她們。”
高岸說道。
堂堂國家重臣,對付幾個女子有的是辦法。
“先不要著急,此事讓長公主找私下確認一下,若真是如此,不能讓兩個妖女禍害太子。”
溫爾雅說道。
“老夫這就奏報皇後,等陛下清醒的時候,一定要給太子找幾個合格師父。”
袁琮說道。
經過幾個人的努力,這一場風波總算是消匿於無形,至於產生的裂痕和傷口,慢慢平複就好。
隔天的早朝。
一如既往的太子主持,群臣奏報。
都察院左都禦史,洪範突然出列。
“臣彈劾顧道,居功自傲,目無法紀,因為一點衝突,就殺巡邊禦史,並且以大炮轟殺,屍骨無存。”
“如此藐視朝廷,行為惡劣,如不嚴懲以儆效尤,恐怕爭相效仿。”
什麼?
太子眼皮一跳,把這件事給忘了。
小凡子回來了,那前方的消息也會陸續傳來,這件事忘了壓下了。
袁琮和幾個尚書都懵了。
顧道用大炮把巡邊禦史給殺了?幾個老謀深算的眼睛相互看了一眼。
這事兒麻煩了。
洪範也是沒辦法,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這禦史腦袋被驢踢了一樣。
突然去查得勝回歸的顧道,還翻檢了人家的輜重車,這不是自己作死麼?
這家夥死的痛快了,屍骨碎的漫天都是。
可是這等於是把自己給拉下水了,如果連這都一聲不出,以後禦史這個招牌可以扔了。
下邊不服,而且出去還不是誰都欺負?
“等等,你說因為一點小衝突?顧道為何會跟一個巡邊禦史起衝突?”
一向不出聲的袁琮,突然冷聲問道。
洪範其實就等著被問那。
這個禦史也不是腦子有病,不會主動乾這種缺心眼的事情,那就是有人讓他去的。
可是誰讓他去的,自己這個上司竟然不知道,今天就在朝堂上揭破。
誰也彆好過。
“回袁輔,禦史不過是按照規章製度,巡看了顧公歸來的軍隊,有無私藏劫掠物資,有無違禁之物。”
洪範裝出很生氣的樣子。
這的確是在巡邊禦史的職責範圍之內,但是一般誰也不會查。
人家凱旋,你去查人家行禮。
怎麼看也不是人乾的事兒,除非,有人想要故意這麼乾。
“混賬……”
不等袁琮發火,兵部尚書高岸跳出來了,這是騎在他脖子上拉屎。
而且還是稀的。
人家將領在外麵冒著生命危險廝殺,好不容易得勝回來了,你先懷疑人家?
兵部就是這些將領的後台。
這事兒如果不出頭,以後誰還聽兵部的?
“我看該被炮轟的不是他,是你,洪範你是蠢貨麼?乾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還敢在此狂吠。
都跟你這麼乾,以後誰出去打仗,大乾怎麼平天下?”
“高岸,你要點臉麼?”
洪範毫不留情,指著高岸的鼻子同樣開罵。
“巡邊禦史,檢查有規章製度可循。可是你們乾的事情我可不敢恭維。”
“顧公回軍,你們兵部派兵把人家後路截斷,拚命檢查人家的文書,不讓人家顧公回遼東。”
“你還有臉說我?”
什麼?
滿朝文武大臣震驚,能混上早朝位置的,沒有幾個是傻子的。
一聽兩人吵架,迅速把事情給拚湊出來了。
顧公攻破箕子國的勝回軍,竟然被截斷後路,還被一個禦史翻找了行禮?
這事兒意思可就深了。
“你放屁,不要給我腦袋上扣屎盆子,派兵協防箕子國本官知道。
本官何曾派人截斷顧公後路,本官看起來那麼蠢麼?”
高岸氣的咆哮。
“你不知道,本官難道知道麼?你覺得本官看起來,跟你一樣蠢麼?”洪範也咆哮。
安靜了。
整個朝堂都安靜了,兩個人竟然都不知道,自己手下乾了這種事情。
能動用兩人手下做事,而不被兩個人知道的,朝廷之中有幾個人?
陸冠要是活著,利用世家的力量能做到。
現在碩果僅存的老幾位,袁琮能做到,鄭國公能做到,還有……
還有一個人也能做到。
那就是占據大義名分的太子,他自帶讓人歸心的身份,如果出手也能做到。
朝堂一下陷入詭異的安靜。
崔臻是鄭國公的外孫女,他不會打自己的外孫女婿。袁琮是顧道的師祖,更加不會乾了。
那唯一一個懷疑對象,誰也不敢說了。
“既然不信任了,那就做事情果決一點,解除顧道所有兵權,讓他回朝述職。”
“如果他回,那就是胸懷坦蕩,如果不回,那就是心懷叵測,早做準備。”
一直半夢半醒的鄭國公突然開口了。
嗡的一聲。
整個朝廷差點炸了,鄭國公在說什麼?
那可是他的外孫女婿,他就是避嫌也不能這麼說吧?
而且顧公是什麼人,南征北戰戰功赫赫,打完箕子國馬上就撤回。
這還不夠忠心,還要猜忌,其他將領會怎麼想?
高明,果然薑是老的辣。
跟其他人相反,溫爾雅在內心深深佩服鄭國公的老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