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駱馳大破北狄,這麼大的功勞,擊殺兩萬餘人,女兒認為此功可以封侯。"
李纖雲糾纏著皇帝,滿臉雀躍地撒嬌。
駱馳走也不敢走,隻能羞得滿臉通紅低著頭,恨不得去堵敗家娘們的嘴。
太丟人現眼了。
崮山侯費長戈,征北將軍徐趕,這些都不好比。
那就隻能對比同樣是皇帝女婿的顧道。
如果自己這點功勞就封侯,那顧道豈不是要封王?
皇帝似笑非笑地瞟了駱馳一眼。
“父皇,此一戰全賴顧侯之戰,兒臣不敢居功,纖雲不過是開玩笑罷了。”
駱馳趕緊說道。
再不說,他怕皇帝以為是自己鼓動李纖雲求功。
“你閉嘴……”李纖雲怒了。
“是你閉嘴……”皇帝臉色冷了下來,“是朕太驕縱你了?”
“駱馳是要帶兵打仗的,你在三軍麵前如此與他說話,讓他以後如何立威?”
“簡直給朕丟人,再敢如此給朕滾回去。”
李纖雲隻覺得委屈,狠狠地看了駱馳一眼。
駱馳感激地看了一眼老丈人。
但是皇帝並沒有結束,繼續訓斥李纖雲。
“你什麼眼神,他是你的丈夫,他在外麵丟臉,你臉上很有光彩麼?”
皇帝一句話訓的李纖雲淚水在眼圈裡麵的打轉。
“父皇你偏心,難道駱馳的功勞就不算了麼?”
李纖雲念念不忘這件事,根本不反思自己。
皇帝冷哼一聲。
“公主殿下,”徐趕插話,緩解父女兩人的話頭,
“戰功是要經過司馬軍曹記錄,戰後拿到兵部評論,然後方可有所定論。”
“戰中是不會馬上定功的,萬一之後有人更大功勞當如何?難道這一戰要打出幾個王來麼?”
徐趕說道。
李纖雲臉色緋紅,自己犯了一個無知的錯誤,太想當然了。
“多謝老將軍指點。”李纖雲對老將軍拱手,緊接著一想不對勁。
“不對啊,那顧道封侯可不是如此,他沒有返朝,就已經封侯了。”
徐趕看了一眼沉穩的顧道,心中無限感慨,眼神都是讚賞和羨慕。
如此年輕,打仗不疾不徐,而且難得的是居功而不自傲。
大將軍後繼有人了。
“那是因為他的功勞太大了,朕給他封侯軍方都有很多人不滿。”
皇帝把話接過來,決定給女兒好好上一課。
“他們不滿,不是因為給顧道封侯,而恰恰是封的太低了。
顧道這樣的功勞才封侯,那以後大乾軍方恐怕再也沒有能夠封侯的人了。”
“他一人就拔高了整個大乾的封侯門檻。”
李纖雲緊咬下唇,心中怨恨駱馳不爭氣。怎麼就不能打出一個大大的軍功來?
“朕要真是因為這一戰就給駱馳封侯,先不說會不會破壞本朝製度,軍方這些人先笑話死他。”
“你希望你的夫君被天下人恥笑麼?”
李纖雲突然想起那些大鐵管子,顧道之功,都是依靠這些東西。
如果把這支隊伍讓駱馳掌握,豈不是駱馳有機會立更大的功勞?
正要開口,突然一騎狂奔而來。
“報……金狼旗,金狼旗出現在駱駝城……”
什麼?
所有人都眼神凝重,金狼旗?
…………
外麵的喊殺聲逐漸平息。
太子和皇甫鬆庭,戰戰兢兢地從土坯房子裡麵,往外觀看。
範城辦事能力很強,真的把他們送了出來。
到現在他們都記得,那一夜,他們假扮仆人,悄悄離開太子住所。
有人把他們從城牆上順下來。
然後被一個禿頂的北狄人領著,就那樣大搖大擺地穿越了充滿羊膻味的軍營。
甚至期間,那個禿頂還碰到熟人,還停下來聊了一會兒,對他二人指指點點。
嚇得他們兩個人險些昏倒。
好在,最後他們還是穿越了軍營,到了指定地點。
在那裡竟然看到了提前出來的範城,帶著北狄二十多個騎士在等他們。
“範掌櫃,這些人?”皇甫鬆庭疑惑地問道。
“公子無須擔心”範城臉上露出幾分得意,“範家多年跟北狄交易,這些都是從熟悉部落裡麵雇傭來的護衛。”
“一路上不但可以保護二位公子的安全,也可以遮掩一下身份。”
“安全麼?”太子關心這個問題。
“公子放心,這些人唯利是圖,隻要給的夠多,親爹都能出賣。”
範城得意地說道。
太子鬆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黑沉沉的隆重城。惡狠狠地想著,
“想讓孤陪你們一起死?沒門!等你們被北狄殺光,孤會給你們編造一個好故事。”
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們帶了充足的乾糧,一路繞行避開雁鳴關。
隻要隨便找一個關口,太子亮出身份,就能進入。
昨天他們找到一個無人的村子,隨意便住了下來。
清晨的時候,他們被喊殺聲驚醒。
而此時,陪伴他們一路的幾十個北狄護衛,全都躺在地上。
一群滿身狼狽,一頭赤發的人,迫不及待地在搶食他們隨身帶的乾糧。
而一個赤發少年,一邊吃著肉乾,一邊朝著土坯房走了過來。
晨光打在赤發少年的臉上,額間碎發之下,隱約有五顆紅痣。
“是他?”太子渾身一抖。
這個人他見過,曾經出現在北狄使團裡麵,叫什麼他忘了。
關鍵是這個人也認識自己。
這要是被發現了……
太子後背瞬間被冷汗濕透了,該死的範城到底怎麼安排的,怎麼會出現這種紕漏。
怕什麼來什麼。
“出來吧,裡麵的二位。”少年嘴角帶著殘忍的戲謔。
他怎麼知道是兩個人?
太子趕緊在地上抹了一把汙穢塵土,拚命地塗抹在自己的臉上。
皇甫鬆庭也同樣操作。
兩個人走出來,戰戰兢兢地低著頭。
少年一邊吃著肉乾,一隻手扶著腰間的刀柄,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逡巡。
“說說吧!二位,你們是什麼身份,怎麼會在這裡?”
少年嘴裡含糊不清的審問。
太子不敢說話,隻能皇甫鬆庭說話。
“我們是京城的商人,到隴州做生意,沒想到隴州被圍,所以這才雇傭一些人護送我們回去。”
“您饒命……”
皇甫鬆庭儘量含糊。
他一開口,少年的動作猛地停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盯著皇甫鬆庭。
“你不老實!”少年冷笑,“跟你們一起的範城我認識,我的大乾話老師還是他給找的。”
“他已經把你們身份說了。”
說完這句話,少年把刀拔出,橫在了太子的肩膀上。
“你再說一遍,看看能不能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