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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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秋寧比誰都清楚江澤的狠厲與強大。

她整個人嚴嚴實實地擋在許晚辭身前,手指微微一動,下一瞬已經握緊了能抵抗渡劫期尊者一擊的靈符。

此刻她根本不敢分神看身後的許晚辭一眼,生怕一個疏忽,她就被江澤所傷。

她深吸一口氣,強忍住心中對許晚辭傷勢的擔憂,抬起頭定定地看著江澤:

“小叔,您為什麼要傷她?”

不等他開口,她就咬著牙繼續道:

“晚辭她身體多次受傷,前日玄冥針的傷勢,至今仍然未曾痊愈,您身為大乘修者,怎麼能……”

“怎麼能這樣對一個重傷之人?”

在江秋寧心中,許晚辭本性善良,在得知仙尊之事後,更是萬念俱灰。

是她和寧宗主等人,用儘無數靈寶,才堪堪地護住了她的一條命。

這樣的許晚辭,怎麼可能會對江澤做什麼。

所以,一切都隻能是江澤的原因。

就如同前日的玄冥針。

想到這裡,江秋寧強忍住心中的怒氣,握著靈符的手依舊護在許晚辭身前。

她聲音恭敬中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冷意:

“太清宗雖貴為修仙界第一宗門,但畢竟弟子眾多,難免有人打擾,不如江家清淨。”

“小叔若是實在不喜熱鬨嘈雜,不若還是在江家修煉,以免有人惹您生氣。”

江澤聽著江秋寧看似恭敬,實則想讓他打道回府的話,聲音帶著揮之不去的壓迫:

“哦?”

江秋寧精神愈發緊繃,在急劇的壓迫中,她周身的靈氣不受控製地開始運轉。

就在這時,她身後的許晚辭調息好枯竭的靈氣,伸出手搭在了江秋寧的肩側,她聲音溫和:

“江少主,我與墨澤少尊隻是在切磋,並非……”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江秋寧的動作打斷。

她慌亂卻又小心翼翼地捧起了許晚辭的左手,看著她手上的血汙後,她聲音帶著一絲顫音:

“你的左手又被傷到了麼?”

身為江家少主,她分外清楚中了玄冥針的後果。

若是三日內再次重傷……

見過許晚辭幾次三番命懸一線的江秋寧,把平日的冷靜理智全都拋在了腦後,她此刻心中隻有一個想法:

不能讓許晚辭出事!

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儘量平靜:

“沒關係,我這就回江家一趟……”

“我左手未曾受傷。”許晚辭看著江秋寧焦急的模樣,微微垂眸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緒,聲音卻帶著幾分稍有的輕柔與安撫:

“墨澤少尊隻是在與我切磋,我身上的傷,都是輕傷。”

聽著許晚辭的聲音,江秋寧終於穩住了心緒。

她天資聰慧又心思細膩,回過神來的她隻是略一觀察便發現了剛才忽略的地方。

隻是,即使知道了許晚辭身上傷勢不重,她的眉頭卻依舊緊皺。

她有些沉默地從儲物袋中拿出了治外傷的丹藥,用玉瑩水化開,小心地灑在了她身上的傷處。

等到她身上的傷痕都痊愈後,她終於抬起了頭,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方才是在……練劍麼?”

她至今仍然記得許晚辭在她麵前從骨血中剖出墨霜聖蘭的那一幕,她在她眼中看到了平靜,看到了解脫,更看到了一地的死寂。

那個時候的許晚辭,莫說修煉,就連生的意誌都未有分毫。

可今日,她居然會與小叔切磋。

是她自願,還是……

“是。”許晚辭聲音平淡,“我近日在修習劍法。”

江秋寧目光有一瞬間的驚喜,她努力放平上揚的唇角,聲音格外溫柔:

“修煉自然很好,隻是晚辭你身上的傷還未痊愈……”

說到這裡,她驀然停住了聲音。

她雖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如今許晚辭終於不再像之前那樣,滿身死寂、萬念俱灰,終於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雖然……

看著許晚辭身上的無數傷痕,看著她因為靈力枯竭而慘白的麵色,江秋寧微微抿唇:

隻要有希望,便是好的。

想到這裡,她聲音輕柔:

“我想起我的私庫中有一件鮫紗,正好能夠抵禦外傷……”

她一邊說,一邊站起身,回頭時,驀然對上了江澤滿是寒涼的雙眸。

江秋寧驀然攥緊雙手,她低下頭,對著他恭敬地行了一禮:

“是秋寧誤會小叔了,還望小叔恕罪。”

江澤根本沒有在意江秋寧說了什麼,他的目光淡淡地停留在她身後的許晚辭身上。

他視線掃過她因為力竭而微微顫抖的右手,漠然地轉過了身,聲音清寒:

“明日繼續。”

二十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清竹林中。

寧孟瀾坐在石桌旁,手中舉著一杯靈酒,聲音暢快:

“還是你這裡的酒好啊。”

他身前坐著一位一身青衣,麵容俊逸的身影。

他目光溫潤輕柔,唇角噙著一抹淺笑,周身氣質寧靜親和,如春風拂麵,讓人見之便心生親近。

寧孟瀾將手中的靈酒一飲而儘,笑眯眯的調侃道:

“聽白,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要把你清竹林中的靈酒全都挖走了。”

謝聽白輕笑著為他倒了一杯酒:

“看來我如今回宗門的時機倒是正好。”

“可太正好了。”寧孟瀾捧起酒杯,聲音輕快,“再過十天便是宗門大比,到時候看看有沒有弟子能入你眼。”

說到這裡,他一臉過來人的表情勸慰道:

“你也是時候該收個弟子了,起碼等你雲遊時,能有人給你打掃打掃清竹峰。”

謝聽白聲音帶著一絲笑意:

“宗主自從收了親傳弟子後,看起來感觸頗深啊。”

“我這次歸宗,恐怕要親眼見證宗主的弟子奪魁了。”

他唇角含笑,三言兩語便將話題轉移到了楚青川身上。

寧孟瀾笑聲爽朗: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還有得學呢。”

就在這時,一道靈光從他身前一閃而過,隨即,一道竹簡落在了他的身前。

這上麵記載著所有參加宗門大比的太清宗弟子名諱。

寧孟瀾例行公事一般用神識掃了一下竹簡,看到某個名字後,他整個人驀然呆滯在了原地。

許……許晚辭?

怎麼可能?

如今許晚辭就連自己身上的傷勢都不管不顧,又怎麼可能有心思參加宗門大比。

他皺起眉頭,又掃過她的名字,確認真是許晚辭的靈力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眉頭皺的更緊:

莫不是她發現了她身上的那些防禦法器?

宗門大比中,不允許弟子帶法器與符咒,她莫不是想趁著宗門大比……再次求死吧?!

他猛地攥緊了手中的酒杯:

許晚辭身上的傷才剛好幾日,又劍心破碎,百年修為儘毀。

她來參加宗門大比,和送死有什麼區彆。

謝聽白看著寧孟瀾的臉色變化,目光掃過他手中的竹簡,眼中閃過一抹沉思。

隨即,他看了一眼杯中靈酒,適時開口:

“太清宗事務繁忙,宗主若是有事先去忙便好。”

“明日我便讓人把落竹酒送到無垢峰。”

寧孟瀾抬起頭,若有所思地看了謝聽白一眼。

許晚辭與仙尊之事,雖然絕密,但謝聽白乃是太清宗七長老,並不在保密人選之列。

更何況,這麼多長老,也就他,能勸一勸許晚辭了。

想到這裡,他歎了一口氣:

“七長老,和我一起去一趟萬劍鋒吧。”

看著謝聽白疑惑的目光,寧孟瀾沉聲說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最後,他歎息道:“修仙者向來涼薄,何曾有過這樣的癡情。”

謝聽白聽完寧孟瀾的話後,恰到好處的發出了一聲歎息,可心中卻沒有分毫波瀾。

萬人皆知太清宗七長老為人溫柔親和,與人為善,是所有弟子心中最信賴的師長,是許多修士的至交好友。

無人知曉這隻是他的麵具,溫柔之下的他,是刻骨的利己與涼薄。

在寧孟瀾的話中,他隱隱嗅到了同類的味道。

他揚起一個溫柔而同情的微笑:“那我便同宗主走一趟吧。”

他也想知道,這個許晚辭,是真的情深不悔,還是隻是善於偽裝,以死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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