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侯在一旁,恭敬地叫大少爺。
盛懷安挑了挑眉,林仙兒咬著唇,低低叫了聲哥哥。
男人直接將車鑰匙丟給管家,至於那聲哥哥,全當沒聽見。
他這人心情好,或許還會給上幾分好臉色,心情不好的時候,誰說話都不管用。
盛懷安用手理了理頭發,那煙灰色的頭發其實不亂,被發膠精心打理過,那張臉還是那麼的耀眼。
他生得高大,挺拔,邁開大長腿,經過林駿身邊時,林駿都顯得矮了半個頭。
“稀客。”他坐盛老爺子對麵沙發上,二郎腿一蹺,懶洋洋地。
“怎麼能這麼說話。”盛老爺子略顯不悅,“仙兒在叫你呢。”
“彆,我擔不起林家大小姐一聲哥哥。”盛懷安向來講話不好聽,笑看著林駿:“人家親哥要吃醋的。”
林駿冷冷瞪著他,盛老爺子投來一眼,林駿笑嗬嗬地道:“表弟說話真是風趣,總能把一個愉快的聚會變得火藥味十足。”
“你的臉怎麼回事?夜路走多了,被人揍了?”盛懷安不安好心,從兜裡摸出打火機和香煙,要點燃時,最終還是放棄了抽煙。
“沒錯,駿兒,你臉上什麼情況?”盛老爺子盯著看,眉頭直皺。
林駿額角青紫,唇邊明顯的擦傷,若不仔細看,很容易叫人忽視了。
林駿說話時嘴巴都痛,這副模樣都是拜楚君越所賜。
得知秦肆等人去賭場的消息,他威脅列車長提前離開,沒想到楚君越找了過來,起初還沒動手,他隻是問了句,楚君越阻止列車離開,究竟是為了庇護兄弟,還是為了江稚月?
“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女傭罷了,大舅子你喜歡這種角色扮演,我手下的會所裡女人多的是,可以瞞著仙兒給你介紹幾個。”
說完這話,他就被楚君越揍了。
事後,他以男人的自覺提醒了林仙兒,也不知道林仙兒怎麼想的,逢年過節,楚君越不跟著來探望盛老爺子,托人送了份禮物。
林駿冷笑了笑,道,“一些不長眼的暴民流竄到了首都,我沒跟他們動手。”
“暴民隻會越來越多。”盛老爺子道:“所以我這次親自回來,一定要確保我們的地盤不出現這種情況,不過我也放心,你兩個舅舅都有本事。”
盛老爺子的長子和長女由原配夫人所生,次女和小兒子都是繼室所出。
如今的盛家主病入膏肓,已經到了治療晚期,時日無多,盛老爺子打算將權力移交給小兒子,等總統府的批文下達,此事便塵埃落定。
越是到了關鍵時候,他的心越是焦灼不安。
盛老爺子拍了盛懷安一下,道:“你爸的事也彆太難過了,過去的事我都不說你,但會所那種地方,你少去,彆再給你爸的名聲添亂。”
這說的是前段時間,盛懷安在夜店被偷拍的事,會所是林駿的地盤,照片怎麼泄露的。
男人笑而不語。
盛老爺子默了默,“那件事你還在查,這麼多年了,有消息了嗎?”
聊起正事,都豎起了耳朵。
林母也坐在了沙發對麵,是一位頎長的貴婦人,保養得年輕,雍容華貴,林家兄妹的長相繼承了她最明顯的特點,就是那雙高傲冷血,冰冷的眼睛。
林母笑容卻極具親和力,透著哀傷。
“父親,您和大哥這些年來始終有件心事未了,我們這些晚輩都明白,也不知道月兒姐姐怎麼樣了”
盛家大女兒盛月,不足五歲便被傭人弄丟了,現今不知去向生死未卜。
說起來,這是當年盛家風頭太盛,盛老爺子將三大州治理的極好,一定程度上了得罪了本地權貴,和人結了仇。
據事後被抓的傭人交代,有人出了三千萬,她才敢鋌而走險的。
彙款的賬號來自海外,盛老爺子查出來的仇家,沒多久就在國外遭遇了車禍,都說這是老天開眼,故意弄丟了彆人家的孩子,結果自己糟了報應。
線索至此便斷了,原配盛老夫人苦苦追查,不過三十歲便熬得一頭白發,沒幾年就撒手人寰。
盛老爺子自知對不起發妻,繼續追查,礙於公務繁忙,再加上沒過幾年,偌大的家族還需要女主人打理,在眾人的勸解下,另娶新婦。
往後,隨著他心得麟兒,新的家庭和孩子填滿了他的內心,對於那個給他帶來痛苦回憶,一並帶走了發妻的長女
盛老爺子並不願意提及,似乎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發妻充滿責怪的表情,怨恨的眼神。
盛老爺子默了會,話裡哽咽。
“不管什麼結果,你父親都承受不住打擊了,懷安啊,他把這事交給你去辦,心裡是信不過我這個做爹的啊。”
他都快放下了。
可這事,卻成為了長子的執念。
“人總得往前看。”盛老爺子擦掉淚,“有的事情,該到此為止了。”
到了出遊的那天。
蕭景潤約的時間特彆早,江稚月不希望男人來顧家門口接她,拿著手機,猶豫了半天,給男人編輯了一條信息過去。
這次,那頭沒有秒回。
顧兆野節假日沒休息,又跟著顧父去了公司,江稚月正愁不知道怎麼和他說,兩人錯開了見麵時間也好。
她離開傭人小樓時,住在對麵的唐嫂卻跟著追下樓,“誒,稚月你等等!”
這棟女傭大樓,就是八卦聚集之地。
江稚月從小作為顧兆野的伴讀,不知道被多少人暗地裡議論過了,尤其是家裡有孩子的,總認為她搶了她們女兒的位置。
這位唐嫂就是其中一個,所以經常上門騷擾江婉柔借東西,美其名曰反正都是顧家送她的。
江稚月本不想理會,對方卻不肯善罷甘休,幸災樂禍地說:“你聽說了沒?夫人要為大少爺找未婚妻了,這次不是老太太的主意,是夫人親自出馬。”
江稚月沒說話。
女傭露出惋惜的神情,“稚月這麼優秀,卻隻能做少爺的情人,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