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聊齋1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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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12

林萊很清楚在路人視角下,她就像是個神經病一樣在自言自語,隻不過還是那句話隻要我不尷尬,那尷尬就追不上我。

於是,麵對著路人探究的目光,林萊凜然不為所動,這下子反而輪到路人訕訕地走了。

林萊悄悄比了個耶,又去看停留在幼童模樣的阿良,她立刻就收起了輕快的心情,“我送你去李家吧。”

阿良聞言就要跪下來道謝,林萊連忙將他拉住了,之後找衙役問清楚李化的地址,就一路將阿良送了過去。

阿良說他和李家有緣,果不其然,旁人都看不見阿良,倒是李化能隱約看到他。

林萊在院外看了片刻,看到李化願意收下來報恩的阿良,這才離開。

林萊心中挺不是滋味的,主要是這個故事讓她聯想到了自身,等回到他們一家暫住的宅院,林萊想要找誰傾訴一番,發現對誰都不好說這個,這時候再次想起了親愛的介甫兄,於是就在晚間,拿了信紙給他寫信,要來了一次鴻雁傳書。

林萊正寫著呢,就聽到外麵傳來小丫環的驚呼聲。

林萊來不及放下筆,就聽到了鳥振翅的聲音,緊接著一隻看起來華彩熠熠的大鳥飛了進來。

然而在林萊眼中,這就是一隻木頭做的鳥。她正驚奇誰有這樣超絕的技藝,那木鳥就看準了她一般,直衝著她飛過來,還伸出了爪子,似乎是想要將她抓起來。

林萊隨手抽出軟劍,看準了將那木鳥釘了下來。

這木鳥勉強掙紮了兩下翅膀,就再動彈不得了。

桃月先是鬆了口氣,又擔憂起來:“姑娘,你這是將神鳥殺了嗎?”

林萊沒先解釋,因為外麵還有動靜,她便拔出劍來,領著桃月走到門外。就見外麵彩雲飄飄,在那雲彩之上還有一名宮裝美人,她沒見到木鳥出來,並沒有起疑,就是見底下不僅丫環與婆子俱在,還從四周圍過來許多護院,便連忙道:“爾等凡塵之人無須驚慌,我乃天宮神侍,貴府千金本是王母娘娘第七女,因是思凡觸犯天條,被貶至凡間。如今王母娘娘思女心切,特派我來接貴府千金前去天宮相聚,片刻後便會送還。”

這一幕好生奇幻,叫底下人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林萊:“…………”

林萊很累了,不想再在她爹那兒跳進黃河都洗不清,於是趁著眾人注意力都被那雲彩後神侍吸引之際,就拿出了多年練字畫符的手速,寫了兩道符:“撥雲見日、昏鏡重磨。”

這兩道符下去,在眾人眼中,就哪裡還有什麼雲彩飄飄,就不過是一張被剪裁成雲彩的紙張。

一同被破去的,還有施加在幻術之下的法術,以至於那宮裝美人驚呼一聲,掉落了下來。

眾人再看時,發現她不過是距地三尺高,根本不是渺渺兮於浮空之中雲彩之後。

一時間,眾人麵麵相覷。

這時候,林老爺趕過來了,見到此情此景,二話不說就將護衛將那名行跡再是可疑不過的宮裝美人給捉起來。就隻是林老爺在趕過來的路上,沒有錯過這名宮裝美人的那番話,在過來安撫林萊時,就不免露出揶揄的目光。

林萊:‘我就知道。’

林萊不由得遷怒起了那宮裝美人,再者她還有幕後施法之人折騰這一出,很明顯就是要將她給抓走,明顯的不安好心。林萊心道他們難道是個那個瞎眼和尚是一夥的?可他們用的不像是同一種套路,而除此之外,林萊想不出來還有誰要和自己作對了。

林萊回屋將那個被她摧毀了核心的木鳥拖出來,想著要不要將它修好,好讓它領著自己去找那幕後施法之人。不想林老爺擺擺手說不用,他們這不是還有個從犯嗎?

“爹來問她幾句,看這裡頭可是有什麼誤會。”

林老爺笑著說道,可若真以為他慈眉善目,那就大錯特錯了。

都還不到一盞茶時間,那宮裝美人就什麼都說了。

不過這過程到底是怎麼樣的,林萊並不知道,她爹一開始就讓她去找她娘去了,沒讓她跟著。她爹就隻是回頭和她說了下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這宮裝美人是被她的相公派來的,又說她相公是收了旁人的銀錢,才來做這等子擄人兼害人的下作事。至於雇傭他們的人到底是誰,宮裝美人隻說她相公偶爾提到過一句,說那家人是個破落戶,不過瘦死的駱駝到底比馬大,隨便出手都能給出五十兩銀子。

林萊聽了俊目圓瞪:“五十兩?綁架我就隻需要勞費五十兩?”

林老爺:“……璐兒。”

林萊就隻是活躍下氣氛嘛,她爹一叫她她就說回到關鍵之處:“爹,是不是那堆淤泥做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這堆淤泥指得自然是金華縣林家那些人,而她爹是出這淤泥而不染。

至於林萊為何這麼想,其實很簡單。如果不是她個人的敵人,那就是有人和他們家過不去,眼下最痛恨他們家的,可不就是金華縣林家那些敗類嗎。再者那木鳥是看準了院落才落下來的,還知道她確切長什麼模樣,想來幕後之人做了很多功課,而能有這樣機會的,將這座祖宅賣掉的林氏族人排在首列。

若真如此,他們從根子上就爛透了不說,還好逸惡勞、不思進取,以致於坐吃山空,連祖墳附近的祭田都讓他們賣了,卻對於從前被他們看不起的林老爺如今飛黃騰達之事,心理極度不平衡起來,還打起了綁架她的惡毒主意。

林萊忽然想到了什麼,抬眼看向她爹:“爹,他們不止想要綁架我,對不對?”綁架她要贖金的話,不過是一次的買賣,那群臭魚爛蝦肯定不會滿足的。他們怕是打的將她擄走,毀了她的名節,他們再“紆尊降貴”地娶了她的主意。

林老爺沒直接承認,隻是讓林萊不必再管這件事,他會處理好的。

林萊聽話地點點頭:“我知道了,爹。”

林老爺這次是被觸到逆鱗了,焉會輕易放過那些人,即便那些人和他同氣連枝。

他在金華縣雖說沒有在長清縣有名望,可他缺什麼都不缺銀子,何況那些人本就不是無辜的,僅僅是私擄女子這種事就不是第一次做了。往前他們還有銀子開路,可現在既已家道中落,那自然是牆倒眾人推,隨便幾樣罪名壓下來,就足夠那林氏子弟被判流放三千裡的了。

為此,那邊林家的女眷豁出去臉麵,來祖宅這邊哭天抹地,妄圖道德綁架。

林萊才不吃這一套。

許夫人更不會心軟,事實上許夫人現在恨不能過去給她們幾個大耳刮子。

就隻是她們在外麵哭嚎不是個事兒,林萊眉眼一轉,就叫了管家過來,如此這般吩咐了幾句。

沒一會兒,管家就招來了一群本地最有名的潑婦,讓她們混在看熱鬨的人群中,隻管發揮她們所長。

片刻功夫不到,就把那林氏一乾女眷臊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周圍人都還指指點點,她們再是臉皮厚,也待不下去了,紛紛收了眼淚,坐上了馬車走了。

不想到了一個拐彎處,好幾桶夜香兜著車頂潑了下來,這下子她們是貨真價實的臭不可聞了。

不用看,都能想象她們是個什麼樣的表情了。

許夫人知道後,還想要說自家姑娘幾句,結果沒繃住先笑了出來,隻覺得十分解氣。

林萊同樣這麼覺得,畢竟那些人罪有應得,尤其是打她主意的林氏子弟。

一想他們那種明明是加害者,卻仗著自己胯下多二兩肉,就以為可以靠著名節問題,讓受迫害的女子非但有苦不能訴,還不得不反過來委身於他們的醜惡嘴臉,林萊就打心裡厭惡。在這種情況下,難道還指望著她會被道德綁架,到底是誰才是有罪有過錯的一方啊!

林萊回過頭來越想越氣,少不得在給馬介甫的信中帶了幾分氣性出來,不過林萊並沒有以偏概全,讓同為男人的介甫兄躺著也中槍,相反她越發感念起他的好來。

馬介甫收到信後,欣慰歸欣慰,就是有些摸不太著頭腦:“難道這就是‘遠香近臭’?”

·

因為出了這檔子糟心的事兒,林萊他們一家沒在金華縣多做停留,就要打道回府了。

在離開前,林萊還去了一趟李化家,去看望了下阿良。

他現在已經得了李化的允許,借著死去孩子李珠的屍體還魂了。

李家的人傷心了一場,在知道和那孩子沒親緣後,傷心才稍微散了些,加上李化年紀很大了,子女緣一向淺薄,如今見重新活過來的兒子聰明伶俐,為以後計,便隻有將他養大成人,為他們養老送終。所幸阿良本就是來報恩的,對李氏夫婦都很孝順,這讓他們多少有了幾分慰藉。

在見到林萊後,阿良跑過來和她說話。

知道林萊有些介懷李珠的事,阿良就主動說:“我那哥哥在地府被一薑姓員外收做了義子,借此安頓了下來,將我接過去小敘了一次,我便借機知曉那個孩子已經投胎去了。”

林萊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呢?你和這肉身並不嚴絲合縫吧?可會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怎麼啦?”

阿良這時難得顯露出符合年紀的一麵,沒再麵麵俱全,他抹了抹眼淚,帶著哭腔說道:“我、我還以為仙姑不喜歡我。”

林萊連忙道:“我哪有。你快彆哭了,你知道你現在是能被其他人看到的吧?要是叫他們看到了,還以為我在以大欺小呢。”

話音剛落,就傳來了小廝的呼喊聲:“少爺?”

林萊:‘……我沒覺醒烏鴉嘴屬性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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