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歡不想搭理李明珠。
甚至連話也不想跟李明珠說。
明明李明珠也不喜歡她,可每次遇上,她都能裝出一副很熱情,也很開心的樣子。
躊躇一下,沈清歡還是拉開車門坐進去。
李明珠也沒問她去哪兒,隻似笑非笑地說了句:“我以為你不敢上我的車。”
沈清歡譏誚地睇她一眼說:“李小姐又不是什麼三頭六臂的怪物,我有什麼不敢的!”
李明珠淺笑,一點都不介意她的無禮,隻說:“歡歡,你其實可以跟阿聿一樣喊我明珠姐,不過,你小時候就不是很喜歡我,每次讓你喊我明珠姐,你都是扭頭就跑,後來仔細想想我就明白了,你是寄養在江家的孤兒,又不是江家的正經小姐,自然就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喊我明珠姐。”
沈清歡:“……”
她嘴巴微微張了張,忽然有些想笑。
不想喊她明珠姐,單純是不怎麼喜歡她,她是被寄養在江家,但江家的每一個人都對她很好,她從來都不覺得自卑,也不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李明珠居然是這麼看她的。
沈清歡在心裡微微歎一了口氣,白淨的臉上漾開笑靨,“李小姐,我說過的,我跟你不熟。”
李明珠沉吟了會兒,詢問沈清歡:“一起去喝杯咖啡?”
她垂眸,爽快地答應下來,
她很想知道,李明珠到底想做些什麼。
幾分鐘後,沈清歡的手裡已經捧著一杯南山。
她低頭淺啜一口,覺得味道很不錯,又香又甜。
這個味道像極了很多年前的那個午後,少年的江聿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信誓旦旦地跟她說,歡歡,你彆哭,等以後長大了我娶你,看到時候誰還敢欺負你。
見沈清歡一直低頭喝咖啡,李明珠麵露不悅,忽然冷淡地說:“沈清歡,說句實話,其實我也不喜歡你,你不過是寄養在江家的一個孤女,你憑什麼讓他們所有的人都喜歡你?
尤其是江爺爺和江奶奶,我每次看到你討好他們,我就覺得你跟一條狗似的,搖尾乞憐。”
沈清歡垂眸,像是在思考。
好一會兒,她微抬起下巴,好整以暇地打量李明珠,似笑非笑地問了句:“你羨慕嗎?”
“我……”
李明珠噎住。
沈清歡又繼續說:“你看,你覺得我跟條狗似的,那你不也羨慕我嗎?不也想當條狗嗎?李小姐,我還是那句話,你要真想跟江聿在一起,就讓他跟我提離婚,隻要他提,我一定成全你們。”
李明珠氣得差點破防,臉色也變得難看,完全沒有了剛才得從容和鎮定。
她就像是一個被嫉妒支配的女人,“沈清歡,你就那麼篤定阿聿不會跟你提離婚嗎?”
沈清歡挑眉,笑得像是一隻狡猾的小狐狸,她說:“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沈清歡!”
李明珠似是氣極,噌地站起來,居高臨下地注視她。
沈清歡依舊漫不經心地喝著手裡的咖啡,身形紋絲不動,也沒有立刻理會李明珠。
直到李明珠對她忍無可忍,想要動手的時候,她才放下手裡的咖啡杯,嘲諷地開口問:“不繼續裝知心大姐姐了嗎?李明珠,要不是為了爺爺奶奶的健康,我才懶得跟你費話!”
李明珠眸光微閃,忽然說:“沈清歡,你真是個沒教養的!活該你父母死得早!”
“嘩——”
手裡的半杯咖啡,悉數潑在了李明珠的臉上。
下一秒,沈清歡身後驀地響起一個冷淡的聲音:“沈清歡,你在乾什麼!?”
沈清歡心裡咯噔一聲,下意識地扭頭往後看去。
江聿急匆匆地朝她們走過來,不!確切地說,是急匆匆地朝李明珠走過去,她剛才往李明珠的臉上潑了大半杯的咖啡,此時的李明珠要說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咖啡漬濺了她一頭一臉,額角的發梢還在滴著咖啡,臉上的妝容也有些花了。
真是可憐啊!
“阿聿,我沒事兒的,你彆怪歡歡,歡歡也不是故意的,一定是我說錯了什麼話惹她生氣,她才會這樣。”見江聿走過來,李明珠連忙拉住他,還一個勁兒地維護沈清歡。
江聿扯了幾張紙巾遞給她,眉頭皺得緊緊的,“你自己擦擦!”
李明珠愣了一下,順從地接過紙巾。
她也不想在自己的男人麵前這麼狼狽,可有時候,想要得到一樣東西,就必須先失去。
李明珠眼尾泛紅,楚楚動人地望著近在眼前的男人,“阿聿,你不要責怪歡歡,都是我不好……”
不等李明珠把話說完,江聿皺著眉頭打斷她,“明珠姐,你還是去洗手間收拾一下。”
李明珠愣了愣,握著紙巾的手指不自覺收緊,眼尾的那一抹紅也愈盛。
饒是她心裡不舒服,可還是接受了江聿的提議,努力扯出一絲笑,“那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她大步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沈清歡望著手裡空了的咖啡杯,好看的纖眉微微蹙起,她隻覺得好可惜,也好浪費,畢竟,這家店的南山味道不錯。
她想了想,為了不白來一趟,打算一會兒走的時候,打包一杯在路上喝。
“你怎麼會跟明珠姐在一起的?”江聿冷著臉問沈清歡。
沈清歡剛要招呼服務生,給她打包一杯南山咖啡,就聽到江聿朝她發問。
她故意不回應他,繼續她剛才想要做的事情,笑吟吟地對服務生說:“你們店的南山我很喜歡,隻可惜浪費了,麻煩幫我打包一杯,我想在回去的路上喝。”
許是因為被長得好看的異性誇讚了,帥氣的服務生微微紅了臉,輕聲說:“您請稍等,”
“嗯,我不著急。”
沈清歡懶懶地坐會沙發上,後知後覺地看向江聿,“對了,你剛才是在跟我說話嗎?”
江聿麵色微變,壓了壓心裡怒火,聲色冷淡地問:“你故意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