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漕幫後,霍青一路沉默著,登上了東城門的城牆之上,望著遠處的冀州軍大營出身,似有思索。
身後的趙乾坤與武飛凡對視了一眼,開口道:“大當家的,沒想到冀州軍統領居然是大嫂的二兄,這對我們來說本該是好事,但如今他將我們視為他的殺兄仇人這就有些不好辦了。你說,若讓大嫂去幫忙說說情,事情會不會有所轉機?”
霍青還未回話,武飛凡倒是搭嘴道:“如此想法,二當家就不用多考慮了。燕兒一向恨他入骨,此番又怎麼替你們說情?一個老實人家的孩子被你們搶到山中,受了幾年的苦日子,她還會甘願幫你們?恐怕轉眼會讓他二兄,早點發兵攻城。”
趙乾坤皺眉道:“大郎就如此篤定?近些日子,大嫂對當家的態度可是緩和了不好,就沒有一絲可能?”
武飛凡一笑,雖未再回話,但趙乾坤從他的神情中已然看出了否定的答案。
霍青微笑道:“大郎說得沒錯!貿然讓薑燕兒知道他二兄就在我們對麵,或許對我們來說並非一件好事。不過,倒是可以讓李江濤知道薑燕兒在我們手中。”
趙乾坤道:“大當家的意思是,瞞住大嫂,但卻要告知李江濤?”
“是!即使我們不說,恐怕李江濤也已經知道薑燕兒在我們這裡,還不如與之明言。”
“他如何知道?當年將大嫂綁來之時,他已投了官軍,並不在在家。事後,薑家村便散了。”
“你忘了?我們不是有個叛徒去了冀州府嗎?”
“大當家是說馬飛飛?馬飛飛倒是知道事情的全部,但他又怎知現在的李江濤,就是當年的薑濤?”
“他沒去之前或許不知,但去了之後,就肯定知道了。李江濤是以贅婿的身份入的王府,而贅婿的名頭並不好聽,私底下有很多關於他的流言蜚語,甚至會有人深挖他的身世。馬飛飛能從流言中判斷出李江濤的真實身份,這並不奇怪。不出意外的話,馬飛飛此時應該也在冀州軍中。”
霍青沉聲道。
聽此,身後二人沉默。
半晌後,趙乾坤才再次說道:“那當家的如何打算?這場仗看來是非打不可了,隻是咱的勝算明顯不大。”
霍青輕笑道:“那可不一定。拿下鳳陽城,我們已經折損了許多弟兄,此時再興大戰,必會動搖我們的根基。能避之,便不可戰。我們等等柳公荃的消息,之後與那位大舅哥好好談談。”
武飛凡目光微妙道:“你就這麼肯定柳公荃會順從,替你去傳達消息?”
霍青回頭道:“是!”
話剛說完,隨著城下的一聲呼喊,便恰好見到了漕幫的馬車正要駛出城門。
事實正如霍青所料,三人前腳剛離開漕幫,柳公荃便做出了抉擇,在這群瘋狂的山賊麵前,這位幫主儼然不想拿自己幸苦建立的基業來做賭注,而且還事關柳清清的生死。
霍青望了望,繼而收回視線,道:“乾坤,去準備吧!讓百姓代表們都到城外去靜坐,另安排人在城外的田野間設台,我親自去見見這個姑爺兼大舅哥。”
“大郎,你帶著桑標和一隊人馬往城外東邊官道去,不久便會有人將老六和馬安等人送回來。”
趙乾坤應是離去,武飛凡倒是多問了一句:“四當家他們是被梅州的人抓住了?”
霍青點頭,“沒錯!但不要緊,有了這位梅州世子在此,鄭二郡主定會將他們安全送回。你去吧!”
“鄭二郡主?”
不知為何,一聽這個名字,武飛凡的臉色竟悄然一邊,便瞬間又恢複過來。
也不再等霍青的回複,這就轉身離去。
令霍青不覺有些納悶起來,難道她倆認識?
但武飛凡素來久居鳳陽縣,未曾聽聞與梅州國公府有何關聯呀
與此同時。
在臨近某處官道上。
鄭清霞帶隊正緩緩地駛向鳳陽城,遠處城池的輪廓已經隱隱若現。
為了避免引人注目,老六和馬安等人被捆住手腳擠在一輛馬車裡,稍作掩飾。
霍青綁走了鄭開陽,使得這位二郡主不得不對幾人手下留情。
而霍青留下的那件血衣中已經說明,她擒獲的山賊再死一人,便會砍斷鄭開陽一隻手腳,若全死了,那麼大世子也就歸西了。
鄭清霞表麵上對自己這個弟弟漠不關心,但畢竟也是血脈相連,萬難說到棄之不顧。
正在這時,路旁的灌木叢中竄出兩名山賊,攔住了車隊的去路。
排頭的殷老三警覺,剛想喝令侍衛防禦,卻見山賊收刀,道:“諸位不必驚恐,我們此來隻為傳達大當家一句話,說完便走。”
被侍衛護在身前馬車中的鄭清霞,隔著車簾冷聲道:“哦?他想說什麼?要用我那個蠢弟弟換回這幾個山賊?”
兩名山賊回道:“正是,還望諸位能行個方便。大當家說了,隻要放回我們的人,則諸位就仍是我們龍虎山的座上賓。反之,後果自負。順便提醒一句,冀州軍已經知道你們的身份,恐怕正在發兵趕來的路上。”
說完,便又快速遁入草叢,消失不見。
殷老三並未派人阻止,轉身回頭望向正在走出車廂的鄭清霞,問道:“小姐,我們如何打算?”
鄭清霞淺淺一笑,“還能怎麼打算?沒聽他們說嗎?先將那個渾蛋小子換回來再說。”
“但是,冀州軍”
“無需擔心冀州軍,諒梁王也不敢在此對我們動手。”
話剛說完,前方忽其一陣煙塵,無數馬蹄聲傳入耳中。
沒多久,數百冀州軍便已將車隊圍住。
排頭的將領趕到後,當先振聲道:“可是梅州的鄭二郡主來此?我們統領大人有請,還請務必去我軍中一趟。”
說完,也不等鄭清霞等人回應,便揮手示意士兵繳了梅州侍衛的兵器。
鄭清霞並未授意殷老三抵抗,始終微笑著,“好呀!本郡主正好問問他,為何他不在王府好好陪著慧兒,反倒來這山疙瘩作甚。哼!”
話語間,竟似乎與梁王之女乃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