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一大口一大口麵條兒下去。
吃的那叫一個狼吞虎咽,吃的那叫一個熱淚盈眶。
江林看著母親吃的這麼快,急忙說道,
“娘,您彆急。廚房裡麵條還多著呢。”
江母一碗麵條下肚,抹了一下嘴,站起身,拿著碗進廚房裡自己盛麵條。
還笑著說,
“唉,真沒想到我家這兒子長大了還這麼有本事。
娘從來不知道你居然看著娘做飯,一看就會這本事,估計一般人都不行。
娘的打鹵麵都沒你做的好吃。”
江秀雲早就把瓜寶放在了旁邊的搖籃裡麵,這會兒端著碗也是吃的狼吞虎咽。
“大林子早知道你做飯這麼好。
姐就應該讓你過我家來天天做飯。”
以前她讓江林中午到他們家來吃飯,可是江林不肯,非要在學校吃,還不都是因為那個唐月。
自從弟弟和唐月斷了之後,沒想到弟弟現在變化真大。
“姐,我還要學習呢,哪有時間天天來給你做飯,你可彆指望我。
還是指望你自己。
對了,姐,咱們附近哪兒有租房子的?
你幫著問問唄。”
江秀雲愣了一下,
“租房子?
你好好的每天能回家租啥房子呀?
再說了,你姐這房子放在這裡還能沒有你住的地方?”
江林看了一眼張有才,張有才被看的莫名其妙。
“大林子,你看我乾啥呀?又不是我租房。”
從始至終張有才也沒想過租房子。
江秀雲反應過來。
“有才,大林子難道租的房子是給你租的?”
張有才連連擺手。
“大姐啊,我們沒想租房子,那租房子多貴呀?”
“你們?你和誰?
不會是你和秀麗吧?”
江秀雲感覺似乎不妙,這事兒沒人跟自己提過。
張有才不知道該咋回答。
隻好一五一十把江林讓他到縣城裡來找活兒乾的事情說了。
江秀雲回過頭望著弟弟,眼神裡帶著怒氣,
“大林子,你胡鬨什麼呀?
秀麗和你姐夫在村兒裡好好的,乾嘛到縣城來呀?
人生地不熟的。
再說了,這裡什麼都沒有,你讓他們連個落腳之處都沒有,你怎麼想的?”
“你這孩子我以為你長大了,沒想到你還和以前一樣,想一出是一出。”
江林急忙把手放在嘴唇上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姐,小聲點兒,你把瓜寶嚇哭了。”
江秀雲回過身看了看,啃著手指頭躺在搖籃裡的女兒,隻好壓低了聲音說道。
“你彆胡鬨。這事兒你怎麼能亂來呢?”
“姐啊,我哪是亂來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姐的情況是咋樣,難道媽沒跟你說二姐和二姐夫現在是啥情況?
他們兩口子帶著妞妞現在住在山上的廢棄窯洞裡麵,你想那地方隻能住一室,還能住一輩子?”
“可是……可是到了縣城處處都是花錢的地方,他們又沒有戶口,也沒有糧本。
這租房子,吃飯什麼都要用錢。
就靠你姐夫打零工掙的那點兒錢,我估計著他們都不一定能活下去。”
江秀雲說的對,這個年代人們沒有糧食關係。出門在外麵臨的是吃高價糧,而且居無定所,還得掏錢租房,在一般人的眼中都是掙不下多少錢的。
更何況一般村裡人到了縣城裡隻有給彆人當苦力的份兒掙的那點兒錢根本不夠乾啥。
“姐,我也覺得到縣城裡不好過日子。可是大林子說縣裡機會多。”
張有才覺得大姐說的對,大姐說的也是自己想的,但凡能在縣城掙下錢,村兒裡人為啥都不來呀?
他指望著大姨姐能幫自己說一說江林。
不知道為啥,明明他是姐夫,他比江林年長,可是偏偏麵對江林的時候總有一種自己像是小孩子被管束一樣。
他怕江林。
“姐啊!姐夫有一手蓋房子的本事。
他這本事在村子裡乾那才能掙多少錢啊?
我是想著縣裡麵機會多。
我聽說自來水公司那邊蓋宿舍,那蓋的房子可不少吧?
總要用人。
姐夫帶著村裡的幾個人組成一個包工隊,到時候去那兒攬點兒活兒。
先不說其他的。
就姐夫這手藝,那指定能掙來錢。
零零散散的到村裡打零工,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
江秀雲聽了這話陷入沉思,她不是張有才,她的格局更大。
能看到的問題也更全麵。
弟弟的一席話一下子讓她撥開了迷霧,瞬間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弟弟的意思是讓張有才去做一個小包工頭兒,而不是簡簡單單的當一個泥瓦匠。
準確的說他們供銷社前段日子也翻新後麵的院子和庫房之類的,光是那點兒小活兒乾下來包出去那也是三千塊錢。
他們包給了一個小的包工隊,這包工隊也就八個人。
人家十五天時間就幫他們已經乾完,算一算,十五天的時間掙3000塊錢,這可不是個小數字。
她當然知道包工頭都是給底下的泥瓦匠一天五塊錢。
要照這麼算下來,基本上八個人一天就是40塊錢。
15天也就是600塊錢。
他們這個是包工包料的。
就算上那些材料要花一千七八塊錢。
加上給工人的工錢,再加上要給工人們管吃住,住就不用說了,基本上在哪兒乾活兒就在哪兒住。
吃的話也很簡單,就算吃的再好,一天也花不了幾個錢。
半個月的時間,包工頭兒一個人手裡至少能掙五百塊錢。
這個賬她還是能算過來的,如果張有才去擔任了這個角色的話,那老二兩口子蓋房子那是啥難事兒?
半個月500塊錢比自己這個端鐵飯碗的還掙錢多。
想到這裡江秀雲立刻同意了弟弟的想法。
“不錯呀,大林子,你能想到這個我倒是沒想到有才啊。大林子給你出了個好主意。
你有手藝,這又是一條掙錢的路子。”
張永才一臉懵,剛才還期望大姨姐能幫著自己說話,卻沒想到一轉眼的功夫,大姨姐和大林子擰成了一股繩兒。
等到大姨姐把他們供銷社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張有才在聽到大姨姐給他算完賬,立刻心頭火熱起來。
可惜的是他們都不知道張有才火熱的一點是聽到了,大姨姐說一個泥瓦匠一天能給五塊錢。
他掰指頭算了一下,這樣的話,一個月就有150。
哪怕中間有個十天八天沒活兒乾也能掙100塊錢。
這100塊錢他在村兒裡可掙不下。
到底張有才的格局小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