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薇和關曉娜在屋裡看著,陳陽母親從容地拉過一張椅子,左手穩穩地端著一盆醬豬蹄、醬尾巴跟兒等熟食,走到大門之後,將椅子放在台階下,把那盆香氣四溢的熟食放到了椅子上。她心裡清楚,這幫人是不會輕易走的,即便是把警察喊來,今天能讓他們走,明天還會再來,與其這樣,不如一次性把問題鬨大!
陳陽母親從旁邊抄起一根棍子,動作利落地將房子大門鎖上,將棍子插到兩個門拉手裡,屋裡還有方子薇和關曉娜,不能讓她們出來,一會要是亂起來,萬一把關曉娜給碰了,把自己賣嘍都不賠不起,那可是個金娃娃。
陳陽母親最後拍了拍手,像是撣去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也像是為自己打氣,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堅毅和無所畏懼。
陳陽母親在一張折疊椅上坐了下來,她看著院門外那些不懷好意的麵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些人的嘴臉她見多了,無非就是想仗著人多勢眾,逼她就範。
眼神中充滿了不屑,這些小角色,也配在她麵前叫囂?隨後,她從盆裡拿出一個醬豬尾巴啃了起來,動作自然,毫不做作,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喂,你彆吃了,今天你們家必須給我們個說法!”門外的人群開始躁動起來。
“說法不行,必須把欠我們的錢給我們!”另一個尖銳的聲音隨之響起。
“對!趕緊把錢還了,不然今天就拆了你家房子!”更多的人加入了聲討的行列,群情激憤。
外麵一眾人看著坐在院子裡吃著醬豬蹄、醬豬尾巴的陳陽母親,不由自主地咽著口水,他們大早上就出來了,幾乎就沒吃早飯,現在陳陽母親弄了一盆熟食,那香味一個勁地往鼻子裡鑽,怎麼能不饞呢?
更讓他們生氣的是陳陽母親的態度,自己這麼多人在外麵曬著太陽站著,她可倒好,坐在院子裡陰涼地方,優哉遊哉地吃著熟食,這分明就是在故意氣大家夥!
門外的人群頓時炸開了鍋,叫罵聲、拍門聲此起彼伏,震得方子薇和關曉娜在屋裡都心驚肉跳。
“啐!”陳陽母親將嘴裡一塊骨頭吐了出去,“電子局欠你們的錢,你們跑我家要什麼?腦子進水了吧!”
“你們應該管誰要,就找誰去,我可管不著!”說著話,陳陽母親將最後一塊骨頭扔到旁邊,順手又拿起一個醬豬蹄,狠狠咬了一大口,仿佛吃下去的不是豬蹄,而是門外那些人的囂張氣焰。
“嗯……這醬香味兒,真是絕了!”一邊吃著,陳陽母親還一邊咂吧著滋味,“這鍋醬的不錯,這小味道,要是再來上一瓶啤酒,嘖嘖,簡直了!”
“你這人有沒有點良心,欠我們錢不給,你在裡麵吃香的喝辣的!”
“我勸你還是識相點,趕緊把錢還了,免得我們動手,對你不客氣!”
“臭婆娘,你吃的是我們的肉,喝的是我們的血!”
人群中爆發出更大的叫罵聲,夾雜著各種難聽的詞彙,像是一波波聲浪,想要將陳陽母親淹沒。
這下可把外麵那幫人氣壞了,他們本就因損失而焦躁不安,如今看到陳陽母親這副悠然自得的模樣,更是怒火中燒。
陳陽母親聽著外麵震耳欲聾的叫罵聲,非但沒有絲毫畏懼,反而覺得有些好笑。
她一邊慢條斯理地啃著豬蹄,一邊冷笑著看著大家,時不時還故意吧唧幾下嘴,仿佛在故意挑釁著他們的神經。她那雙原本就淩厲的眼睛此刻更是充滿了嘲諷,仿佛在看一群跳梁小醜。
“喂,喂,吵吵什麼,吵吵什麼?”陳陽母親啃了一口豬蹄,一臉不耐煩地看向大門外,用手中的骨頭敲了敲盆,發出「咚咚」的聲音,蓋過了眾人的叫罵聲,“你們該上哪去就上哪去,該找誰找誰,彆再我家門口吵吵!”
陳陽母親看著門外群情激憤的人群,心中沒有絲毫波瀾,甚至還產生了一種戲弄他們的念頭。
“如果你們願意在這,我也不管你們,按照你們說的,我家裡有2000萬,正好缺少看大門的。你們這麼多人給我看大門,多安全呀!”陳陽母親的語氣帶著一絲調侃,用一種輕佻的態度回應著他們的憤怒。
說著話,她故意晃了晃手中的盆,盆裡還剩著不少醬豬蹄、醬尾巴之類的熟食,油光閃閃,香氣撲鼻。
“看著沒有,也不讓你們白給我們看大門,這不是給你們準備吃的了麼?!”陳陽母親笑嘻嘻地說道,“這麼好吃的東西,你們平時指定吃不著,因為你們家裡沒有2000萬呀!咱們就隔著大門,一會我把盆裡的熟食,用力往外扔,你們就搶,哈哈哈!”
陳陽母親的話,如同導火索一般,瞬間點燃了門外人群的怒火。
“太t氣人,大家一起推門,衝進去!”
“就是,哪有這樣的,這不是把我們當狗麼!”
哐當哐當,院子外的大鐵門被這幫人砸的哐哐直響。陳陽家這鐵柵欄門其實還是挺結實的,但在結實也經不住這麼多人用力推搡。
陳陽母親聽到這巨大的聲響,心中沒有絲毫的慌亂,反而更加鎮定,她知道,這場好戲才剛剛開場。
透過窗戶,關曉娜目睹著院外發生的一切,眼看著群情激奮,大鐵門搖搖欲墜,她心中焦急萬分,急忙提醒方子薇:「“小薇,快去開門,這大鐵門要堅持不住了。”
方子薇聞言,立刻跑到房門前,用力向裡拉了幾下門把手,卻發現門紋絲不動,“不行,媽在外麵反鎖了!”
此時,大鐵門在眾人的合力衝擊下,終於不堪重負,「轟隆」一聲倒在了地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方子薇的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她想也沒想,就衝到窗邊,打開窗戶,對著外麵大聲喊道:“媽,快進來!”
然而,就在大鐵門倒地的一瞬間,陳陽母親沒有絲毫猶豫,反而將手中那盆誘人的熟食直接扔向了人群。
隨後,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身上的衣服撕開,露出裡麵一件早已準備好的破舊背心,然後不顧一切地向前衝了過去。
“哎呦我的天爺呀,有人管沒人管呀,大白天入室搶劫了!”陳陽母親扯著嗓子,聲嘶力竭地哭喊著,同時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準備好的零錢,用力撒向空中。
緊接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撒潑打滾,一邊拍打著大腿,一邊嚎啕大哭起來:“哎喲喂,你們彆砸呀,那是我兒子買的乾隆年的花瓶呀;哎呦可惜了,那是康熙年間的罐子,都碎了呀!快來人呀,紅袖標又來打砸搶了!”
“還有沒有天理了,還有沒有王法了!”她哭喊的聲音淒厲無比,仿佛真的遭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屋裡的方子薇和關曉娜目瞪口呆。兩人怎麼也沒想到,平日裡那個勤勞樸實、溫柔善良的陳陽母親,竟然還有如此潑辣的一麵
院外那群人顯然也沒料到會來這一出,一時間都被陳陽母親的舉動給震懾住了,他們麵麵相覷,誰也不敢上前。有人遲疑了一下,最終抵擋不住地上散落錢財的誘惑,彎下腰開始撿拾起來。
“你給我撒開,我們可沒動你,快點的!”一位被陳陽母親死死抱住大腿的大哥,漲紅了臉,語氣中帶著一絲慌亂和羞惱。
“怎麼了,怎麼了?”就在這時,陳陽家院子外麵傳來了幾聲焦急的呼喊聲。秦浩峰和柱子父母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
而就在此時,也終於有人拿起家裡的座機開始報警了,起初四周看熱鬨的鄰居,就以為是普通的討薪事件,這年頭廠子欠工人錢的事情太多了,多半都是鬨上一陣,要麼是這些人熬不住就走了,要麼,就是警察來調解一下,第二天繼續來接著鬨。
但當看到一張張鈔票從院子裡飛出來的時候,有的鄰居突然就意識到不對了,這幫人衝進去開始搶人家東西了,意識到事態嚴重了,就開始報警。
“喂,花源派出所麼?我們這裡發生大規模入室搶劫了!”
接電話的片警都懵了,入室搶劫就入室搶劫,怎麼還大規模的?
“你彆激動,把情況跟我們說一下。”
“額這麼說,一百多人砸開人家小洋樓的大門,衝入人家屋裡搶錢,現在正滿院子飛錢呢!”
“啥?滿院子飛錢?”片警又懵了,“哪一戶?”
說完地址之後,片警瞬間愣住了,這不是陳老板家麼?壞了,掛了電話之後,小片警急忙跑向了所長辦公室,將情況說了一遍,還沒等他說完,第二個接電話的警員也跑了進來,還是一樣的情況。
“叫上所有人,開上所有車,現在立即趕過去!”謝所長抓起旁邊的帽子喊道,“另外,叫增援!”
陳家倒是問題不大,但關鍵是陳家跟市委書記是親家,今天早上上班的時候,剛好碰到關曉娜去陳陽家,兩人還打了招呼,她還懷著孕,要是出事了,那可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