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3章 成立鑒定小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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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裡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連牆上的掛鐘滴答聲都顯得格外刺耳。陳陽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那些眼神如同 x 光般穿透著他,有懷疑的,帶著明顯的質疑和不信任,仿佛在說宋開元為了給這個徒孫撈功勞,直接要拉一批人下水。

也有同情的,向陳陽、宋青雲投來的理解目光,還有林主任略顯無奈的歎息;也有等著看他出醜的,特彆是馬德祿,那雙眼睛裡閃爍著幸災樂禍的光芒,似乎已經在等著看陳陽如何收場。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直端坐在會議桌一角、沉思的耿老緩緩抬起頭來。他輕咳一聲,聲音雖然不大,卻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各位,稍安勿躁。”

他的語調平和而堅定,“我認為小陳的發現確實值得認真對待。”

這句話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了層層漣漪。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從陳陽身上轉移,齊刷刷地轉向了這位在文博界德高望重的專家。耿老在業內的地位無人能撼動,他的每一句話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分量。隻見耿老不緊不慢地從身邊的黑色公文包裡取出一本古籍複印件,動作從容不迫,早已胸有成竹。

“這是我昨天晚上專門去國家圖書館特藏部找到的《遼史拾遺》,”耿老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翻開複印件,找到了做了標記的那一頁,“其中有一段很有意思的記載。”

他清了清嗓子,用那種特有的學者語調念道:“東丹王好畫,常命身邊畫師,按照自己所畫,作出行圖二幅,一賜一留。”

耿老的聲音不大,卻在安靜得針落可聞的會議室裡格外清晰,每一個字都清楚地傳達到了在場每個人的耳中。他停頓了一下,環視了一圈在座的所有人,然後緩緩說道:“也就是說,《東丹王出行圖》很可能原本就有兩幅。”

這句話如同驚雷般在會議室裡炸響,所有人都愣住了。

馬德祿原本胸有成竹的表情瞬間僵住,臉色從紅潤變得有些蒼白,然後又漲得通紅。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反駁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也不能證明什麼。”

而此時他的聲音明顯底氣不足,“就算有兩幅,另一幅也早就失傳了,怎麼可能突然出現?難道就這麼巧合地出現在我們麵前?”

“對呀,耿老,”坐在另一側的唐鳳雲也忍不住開口了,她的語氣雖然比馬德祿要客氣一些,但質疑的意味同樣明顯,“要是按照您這麼說,那耶律倍其他的畫作也應該有兩幅才對,可是這麼多年來,我們也沒有什麼類似的發現啊。”

“為什麼偏偏就是這幅《東丹王出行圖》有兩幅呢?”

聽到兩位專家的質疑,陳陽心中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燃燒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耿老已經幫自己打了一個助攻,自己要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接過了話題:“關於這一點,”

他的聲音比剛才更加堅定,“江城市局和遼江省的相關單位也在積極跟進這個案子,他們有專門的調查組在處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他們會幫我們繼續追根溯源,找出最開始持有這幅絹本的人,弄清楚它的來龍去脈。”

說到這裡,陳陽目光堅定地掃視著在座的每一位專家:“而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本著科學嚴謹的態度,公正客觀地鑒定這幅絹本的真偽!這才是我們作為文物鑒定專家應該承擔的責任!”

然而,唐鳳雲仍然不肯讓步,微微冷笑,“年輕人,你知道鑒定一幅古畫需要多少年的積累嗎?我在這行乾了三十多年,見過的贗品比你吃過的飯還多!”

陳陽的後背滲出了細密的冷汗,會議室渾濁的空氣仿佛凝滯了一般,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他機械式地將手中的資料重新整理了一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那些泛黃的紙頁,每一個字、每一處標記,明明是他親手整理,此刻卻像燒紅的烙鐵般灼人。

兩位專家,一個是文博界的資深元老馬老,一個是三十年經驗的唐專家,他們的態度就像兩堵堅不可摧的牆,將他的所有論據都擋在了真相之外。無論他拿出江城警方提供的線索,還是遼江省相關部門的回執,換來的都是對方輕蔑的冷笑或是毫不掩飾的質疑。

“年輕人,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唐專家的聲音尖銳刺耳,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你提到的那個'江城市局',他們懂什麼是古畫鑒定?還有那些所謂的'遼江省相關單位',他們提供的線索可靠嗎?”

陳陽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感,無論他提出什麼證據,這兩位專家似乎都鐵了心要否定他的發現,就像兩堵堅固的城牆,任何論據都無法撼動。

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握成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內心的挫敗感如潮水般湧來。他看向耿老,眼中閃爍著最後一絲希望的光芒,希望這位在文博界德高望重的老專家能說句公道話,為這場激烈的爭論帶來一絲轉機。

耿老並沒有立即表態,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緩緩站起身來,他的動作很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感。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隨著他的身影,耿老一步一步走到畫作前,每一步都踏得格外沉穩,仿佛在丈量著曆史的厚重。他伸手拿起那個精密的放大鏡,鏡麵在燈光下閃閃發亮,開始仔細檢查畫麵的每一個細節。

會議室裡頓時鴉雀無聲,連呼吸聲都變得小心翼翼,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著這位權威專家的最終判斷。馬德祿和唐鳳雲雖然剛才還在激烈反駁,此時也不敢出聲打擾,隻是緊緊盯著耿老的一舉一動。陳陽的心跳聲在耳邊轟鳴,手心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耿老的放大鏡在畫麵上緩緩移動著,就像一位經驗豐富的偵探在尋找關鍵線索。他時而停在畫中人物的衣紋處,仔細觀察線條的走向和粗細變化;時而移到馬匹的鬃毛部分,研究筆觸的層次感;時而又轉向背景的山石樹木,分析構圖的巧妙之處。

每當發現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他就會停下來,眯起眼睛,將放大鏡貼得更近一些,有時還會輕輕搖頭,似乎在心中進行著複雜的推理和判斷。

這樣的檢查持續了整整十分鐘,對在座的每個人來說,這十分鐘仿佛比十個小時還要漫長。終於,耿老直起了略顯佝僂的身子,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那雙深邃的眼睛裡卻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他環視著會議室裡的眾人,目光從每個人臉上緩緩掃過。

“這幅絹本,確實是後唐、或者也可說是遼代工藝,”耿老開口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每個字都擲地有聲,在安靜的會議室裡回響著。

“從織法的密度和紋理來看,完全符合那個時代的特征。顏料的使用也完全符合遼代宮廷繪畫的特點,朱砂的純度、石青的層次、胡粉的厚薄,都顯示出宮廷畫師的高超技藝。”

“作畫的風格也明顯偏向遼代,無論是人物的造型還是馬匹的描繪,都帶有濃鬱的北方遊牧民族特色。甚至可以說,眼前這幅絹本,與波士頓那幅藏品,無論從構圖、筆法還是神韻上來看,都如出一轍,簡直就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聽到耿老這麼說,陳陽心中湧起一陣狂喜,他微微點點頭,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然而,就在這時,耿老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話鋒一轉。

“但是,”耿老的聲音變得更加沉重,“這還不能完全確定眼前這幅就是東丹王出行圖的真跡。”

“文物鑒定是一門極其嚴謹的學科,容不得半點馬虎。我們需要更多的證據來支撐我們的判斷。我們還要進行墨跡的化學成分分析、絹本材質的顯微鏡檢測、碳十四年代測定和——”

“耿老,我看就不必了,”馬專家突然提高了音量,粗暴地打斷他,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的神色。

隻聽馬德祿繼續說道,“耿老我這個人直,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我就直接表達自己的意見。”

他頓了頓,目光掃視了一下在場的所有人,“在這種東西上我認為沒有必要浪費資源,這種民間所謂的'國寶'我見多了,最後都是笑話!”

“什麼東丹王出行圖,什麼遼代宮廷繪畫,現在的造假技術這麼發達,隨便找個高手都能畫出以假亂真的東西來。我們這些老專家要是被這種低級的贗品給糊弄了,那不是丟了整個學術界的臉麵嗎?”

宋青雲聽到這裡,臉色逐漸變得嚴肅起來,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製住內心的怒火。

作為一名嚴謹的學者,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這種不負責任的態度。他緩緩放下手中的資料,直視著馬專家的眼睛,終於忍不住了:“馬老師,我必須要說,科學研究講究的是證據,不是主觀臆斷。”

宋青雲聲音雖然平靜,但每個字都帶著銳利的力量,“如果您有具體的質疑點,我們可以一一討論,可以用科學的方法來驗證,但請不要用這種態度對待一個認真的研究者。”

“學術研究需要的是開放的心態和嚴謹的態度,而不是先入為主的偏見。”

馬德祿聽到宋青雲的話,臉色瞬間變得漲紅,正要張口反駁,似乎要為自己的觀點進行激烈的辯護。

然而就在這個緊張的時刻,林主任敏銳地察覺到了會議室裡劍拔弩張的氣氛,他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雙手做出安撫的手勢,趕緊打圓場:“各位,各位,請大家冷靜一下。”

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緊張,“我們今天聚在這裡是為了學術討論,不要因為觀點不同就傷了和氣。”

“學術界有分歧是很正常的事情,這正是推動學術進步的動力。”

“這樣吧,既然大家有分歧,我們就按照正規的程序來處理,成立一個專家小組,對這幅畫進行全麵、係統的鑒定如何?這樣既能保證鑒定的客觀性,也能讓各方的意見都得到充分的表達。”

“我完全同意林主任的提議。”宋青雲立即表態,她的語氣變得堅定而有力,“我認為江城市這次的發現很有價值,非常值得我們深入調查研究。”

“無論最終結果如何,我們都應該用科學的態度來對待這個發現。”宋青雲停頓了一下,環視了一下在場的所有人,“如果這真的是東丹王出行圖的真跡,那對我們國家的文化遺產保護和曆史研究都將具有重大意義。我們不能因為個人的偏見而錯過這樣重要的發現。”

耿老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大家的爭論,他緩緩點了點頭,用他那充滿威嚴的聲音說道:“我也支持成立專家小組的提議。可以組成一個聯合專家組,把傳統的鑒定方法和現代的科技手段結合起來使用。”

他的目光在畫作上停留了一下,“這樣才能得出最準確、最客觀的結論。無論是支持還是反對,我們都需要有充分的證據來支撐我們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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