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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三十六計何為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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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獨不說話,免得言多必失。

杜卻沒頭沒尾地吐出一句:“一個人為什麼要隱瞞家鄉,必有深層次的原因。唉,一個人哪,最好的、同時也是最殘酷的流放地是哪裡?你們知道嗎?夢無涯,你說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夢獨道。

“那個流放地就是,他的家鄉。”杜說完,眼睛緊盯著夢獨的臉,“你知道嗎?我有能力讓你回到你的家鄉流放去。”

“天地之大,我想到哪裡就去哪裡。”夢獨不卑不亢。

“但是,我不會那麼做。因為,我也是個外地人。隻不過,你不要再插手我的家事。”杜說。

夢獨簡直被這些人繞糊塗了。

王律師說道:“我們保留隨時起訴如飛推拿院和夢無涯的權利,更保留隨時向公安機關報警的權利,因為,萬姐愛到的傷害有醫院的證明。”

彭總向杜和王律師解釋道:“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杜。您放心,我會把事情處理好的。”

令所有人皆不明白的是,杜竟然看著夢獨笑了,大約是有了新打算,居然揮手做了個了斷的手勢。

一會兒過後,杜一行人離開了如飛推拿院。

夢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接下來的幾天裡,他與葉曉晨反複複盤那天發生的怪事,聽到的怪話,越發覺得那天的事體邏輯混亂,理不出頭緒來。當然,有幾點他們是明白的,那便是,杜對他們將萬姐的身體理療痊愈是不滿的,還有,杜一點兒不愛萬姐,而萬姐害怕杜把她拋棄所以對生理上重新成為女人的她想包養的夢無涯倒打一耙。

直覺告訴夢獨,杜的家,是個混亂而複雜的家,是一潭渾水。

生活常常不講邏輯,所以沒有經過梳理也不可能進行梳理的生活才是最真實的生活,猶如一座巨大無邊的瘋人院。

直覺還告訴夢獨,他可能要離開這裡,開始下一站的行程了。

幾天後,彭總將夢獨叫到了他的辦公室裡;葉曉晨跟了進來,彭總礙於情麵,沒有讓葉曉晨出去。

彭總對夢獨說道:“夢無涯,你是個聰明人,跟你說話,我就不必繞很多彎子了。我想告訴你的是,你應當明白,你能在我這裡工作,是因為什麼;我還想告訴你的是,你現在給我的公司,也就是如飛推拿院惹上了麻煩,大麻煩。”

“什麼麻煩?彭總。”夢獨問道。

“杜令人欲將我的推拿院還有你告上法庭,他財大氣粗,人脈廣泛,又有專職律師,何況還拿到了確鑿的證據,證明我們推拿院對他的愛人造成了傷害。說真的,他能成為市政協副,能量當然不是一般的大,像我這樣的小店,他可是說掀翻就掀翻了,而且還能做得合合法法,讓你啞口無言,有苦說不出,隻能咽下肚。你還年輕,你根本不知道這世上有些事情無理可講,把黑的說成白的把白的說成黑的,都是那麼自自然然,說得多了,相信的人就多了,於是黑的果真就成了白的,白的果真就成了黑的。你能找誰說理去?你隻能是越辯越黑。”

彭總的話讓夢獨想起了他在塗州軍事勤務學院的遭遇,還有在夢家灣的境況。他說:“對不起,彭總,是我給你帶來了麻煩。你說,我怎麼做,才能消除麻煩,最起碼,把麻煩降到最低限度。”

“去杜家,做他家的私人醫生,他看上你了,還有,萬姐也看上你了。到了他家裡,他會給你鋪平道路,你擔心的事情,大約就都用不著擔心了。”

“不,我是不會去他家的!”夢獨不假思索地斷然地說道。他早就感覺到,杜家就是一個混雜的大染缸,如果他到了那個大染缸裡,他會迷失方向,會成為他人當然首先是杜的一杆槍,他將陷入一團又一團的亂麻當中,彆人用完了他這杆槍,會把他一腳踢開,或者把他當成替罪羊,說不定他會身陷囹圄卻百口莫辯,就像他被瞿冒聖、苟懷蕉等許多許多人眾口一詞說成陳世美一樣。他還有一種預感,如果他到了杜家中,杜起初定會給他一些好處,但很快會命他用最巧妙的手段對萬姐下毒手,他會成為杜手下的一枚棋子。

“那你給我帶來的麻煩不是沒有消除嗎?”彭總問。

“那我隻好離開您的如飛推拿院了。”夢獨說道。

“要是無涯離開,那我也離開。”葉曉晨說。

彭總說道:“曉晨,你也添亂。你們明知道,你們倆堪稱我的左膀右臂,說白了,還是我的搖錢樹。”

“可是,如果我不離開這裡,麻煩就不會消除,可能還會惹出新的麻煩。”夢獨說道。

“也是。像杜這樣的狠角色,是要麵子的人,隻準他踢開彆人,不準彆人踢開他,包括在家裡,夫妻之間,特彆是夫妻之間。”彭總道。

“如果我離開這裡,我帶給您的麻煩就能消除了嗎?”夢獨問。

“差不多吧。我想,我還是有能力來擺平的。杜也不該那麼小家子氣,就那麼揪著這事兒不放吧?”

葉曉晨問:“這個杜,跟他的萬女士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他們家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彭總說:“我也不清楚,但我總算多少了解一點兒吧,當然啦,我了解到的這點兒是真還是假,我同樣是不清楚。我隻聽說,杜是外地人,年輕的時候入贅到萬姐家裡,萬姐的父親開了一個很小的五金店,那個時候的小五金店也是挺掙錢的,萬姐早就養成了大小姐脾氣,覺得是杜高攀了她家,時時處處欺著他。可是萬姐的父親卻在一場車禍中突然離世了,開車的人是杜,那時的杜當然還很年輕也沒有現在的派頭。於是,杜度席接過了家裡的重任,把小五金店一步步發展壯大,小五金店成了大五金店,後來成了建材店,遇上城市拆建和擴建,他的建材店越開越大,還開了多家分店,生意紅紅火火,財源滾滾,家裡早就富得流油了。當然嘍,他家裡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與地位也早發生了轉變,萬姐的母親也去世了,他們隻有一個兒子。可是萬姐總忘不了杜是靠她家才有了今天,還想拿捏杜。當然嘍,這個時候,他們也都不年輕了,可是還有著年輕人的欲望,包括身體上的欲望。杜早就厭棄了萬姐,可是萬姐呢,在這方麵卻很守舊,哪怕心裡恨杜,可是卻從不出軌。杜每天有美女相伴,萬姐很生氣,心裡還憋屈,可是她對杜又是害怕的——雖然她想拿捏他;她怕什麼,她怕杜把她扔掉。杜也有點兒怕萬姐,畢竟是靠著她父親的小五金店起步的,杜有了身份有了地位,當然就還要麵子,他怕萬姐在大庭廣眾下跟他鬨。於是,杜使出了陰招,讓萬姐在不知不覺中生病,怪病,他請名醫為她醫冶,最終讓萬姐失去女人的欲望,還讓她失去一些本應有的對杜不利的記憶。可是杜念夫妻情份,決不把萬姐治死治傻,而是動用中西醫結合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萬姐身體裡的脈相弄亂或弄死,如此一來,萬姐就沒有理由阻撓他對美女左擁右抱或者是包三奶了,反正,他養著萬姐就成了,就像養一頭沒有思維的母豬。這些話,我也是從是非場上聽來的,真假難辯。這世界,本來就真假難辯嘛。”

“太亂了。”葉曉晨說。

“可是誰會想到,夢無涯卻將萬姐治好了。你們想想,杜能不恨我嗎?我們同處一個市轄區,他的勢力大,想整治我,還是有辦法的。好在,他暫時沒有使絆子,可是,他卻想叫夢無涯到他家當私人醫生。我也明白,這個葫蘆裡當然沒有什麼好藥,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餘下的事情,隻好由我來處理了。”

夢獨說道:“我明白了,杜並不想將事情鬨大,他帶律師來這裡,是想嚇住我,不要再幫萬女士理療了。畢竟,他要是真把事兒鬨到法庭上,對他也沒什麼好處,有百害而無一利。”話雖如此說,他心裡還是有些害怕的,他真的害怕那位四眼的王律師將他告上法庭,更害怕他嘴裡真真假假的報警,一旦他落入警察手裡,警察們會不會查出他目前不願意透露的老底,會不會將他的照片在全國範圍內張貼?他不得而知。那位杜似有一雙火眼金睛,說出的話極有道理,是的,對某些人來說,最好的流放地,最折騰人最殘酷的流放地不是遠方,不是西伯利亞,不是古拉格群島,而是他的逃離了的家鄉,他,隱姓埋名的夢獨,就是這些人中的一個。

夢獨要離開如飛推拿院了。

如果說夢獨的離開,彭總是不得不如此為之的話,那葉曉晨的決意離開,就有些讓他不能接受了。他對葉曉晨說:“你這簡直是對我釜底抽薪了。我原來想過,生意做得越來越大以後,我可以給你一些股份。”

葉曉晨說:“其實我跟無涯現在離開正當其時。新來的幾個員工裡,有兩三個是很優秀的,完全可以接好我和無涯的班。”

彭總說:“我知道,你們的手藝越來越精湛了,還像原來那麼著對你們,是有些不公,也實在是憋屈了你們;我也知道,你們的心哪,都做大了。也好。隻是彆忘了,以後,回來看看我。”

“那是肯定的。”夢獨和葉曉晨異口同聲地說。

…… ……

離開如飛推拿院,坐在去往葉曉晨家鄉的客運班車上,夢獨對葉曉晨說道:“我覺得,彭總挽留我是虛留,畢竟,麻煩是我給他惹出來的;還有,他似乎對我不太放心,隻是嘴裡不說,好像是看你的麵子。但他對你是真的在挽留,他舍不得你離開那裡。”

“留不住你,當然就不會留住我。”葉曉晨說。

“謝謝你,曉晨。”

“我也謝謝你,無涯。”

兩人側轉身體,四隻手緊緊相握在一起。

夢獨的心裡卻生出一波又一波愧意。葉曉晨在他麵前是透明的,不設防的,而他,卻是蒙朧的,身上裹著一團霧,甚至包著一層厚厚的鎧甲;但他知道,總有一天——但願那一天能早一些來到,他會在葉曉晨麵前脫去鎧甲,一絲不掛光溜溜地讓葉曉晨從皮膚看到內心。他好想現在就告訴葉曉晨,他不是夢無涯,他是夢獨,懷著夢想獨行天涯的夢獨!

夢獨既覺得悲苦,又覺得幸福。他發現他雖然命途多舛,但他總能遇到與他貼心貼肝的人,遇到能夠互相間披肝瀝膽的人。

大樹小樹,莊稼,茅屋,樓房,水牛,農人……不變而又變幻著的風景從疾駛的車窗前飛速掠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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