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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富姐駕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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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後,在幾乎所有的大都市裡,興起了一種極具特色的經濟,被一些媒體稱作“男色經濟”,可是,許多“男色經濟”卻走上了歪路。對此,夢獨有些悲哀地想到,這些個不良商家啊,邪淫的腦細胞使得他們把本該健康的“男色經濟”之路走進了不太正經的死胡同。他還想,若說正兒八經的“男色經濟”的鼻祖,當然不會是彭總,但彭總無疑是先行者之列中的一個。

隨著客戶的越來越多,推拿院便顯得有些擁擠了。不知是巧合,還是彭總財運紅運當頭,隔壁的那家餐館生意卻是越來越慘淡,竟至入不敷出,再至破產倒閉關門大吉。彭總不失時機地將幾間店麵從房東那裡盤過來,請裝修隊進行裝修,成功使得如飛推拿院實現了擴大經營,讓人覺得他不止能讓來他店裡的帶著傷痛的客戶們再度健步如飛,還讓他的中醫理療事業插翅騰飛。

裝修過後的推拿院簡直稱得上富麗堂皇,既有公開化的大間,又有可保護客戶隱私的小間,無形中將客戶分成了三六九等,即便是小間,也是分了檔次的,有的供銀卡用戶使用,有的供金卡用戶使用,還有的供鑽石卡用戶使用。彭總還招了兩個麵相清秀的小夥兒,輪班站在吧台歡迎和接待前來理療的客戶。

看著店內外興旺發達的局麵,彭總的思想不由地有些膨脹,他覺得自己的眼光更加長遠起來,胸懷更加闊大起來。他開始有了更豐滿的理想,展望未來,想開一家醫院,或者,與彆的醫院合作,不僅要擴大再經營,而且要力爭讓自己的醫院具備官方背景。他的思路的確不錯,士農工商,沒有“士”作靠山,將來的發展必定艱難,當然,倘若自己能成為“士”中的一員真是太好了,哪怕是成為非實權派的或政協委員也好啊!

於是,彭總放心地將一整爿店交給葉曉晨和夢獨打理,自己呢,開上他的小汽車出外公關,結交名流,攀附權貴,儘管很難融入那些人的圈子,可是,沾沾他們的雅氣與貴氣也好啊,認識總比不認識好,認識了就是一條路子,說不定將來用得上,他覺得這叫作“未雨綢繆”,倘以後真遇上什麼事兒,臨時抱佛腳地燒香磕頭就什麼都晚了。當然,他並不是甩手掌櫃,堅持每天早晚到店裡轉轉看看,而後才出外公關,與朋友品茗聊天,品著品著,聊著聊著,感情就一點點地有了。

如飛推拿院的名氣越來越響影響越來越大了,再不必靠發小廣告來擴大知名度了,多少人慕名而來呢。

也許是異性相吸之故,前來如飛推拿院作理療的客戶以女性居多,老年的,中年的,甚至還有些青年的;在新發展的客戶裡,主要是三十五歲至四十五歲的女人們。在新客戶中,萬姐跟另外的女人們不同,她不是靠拆遷而一夜暴富的,而是跟她的丈夫一起靠勤勞和智慧,在他們還是小夫妻倆的時候,零零散散地買賣一些五金小部件,做著做著,頭腦開了竅,便做起了建材生意,當生意越做越紅火的時候,他們已經不是小夫妻倆了,他們有了孩子,還微妙地熬過了七年之癢十年之痛,看上去很像一對模範夫妻,內裡的生活卻並不為外人所知。而今,他們已經成了身家幾千萬的富翁富婆;也許,得有一兩個億呢——有些人猜測。

可是,早早發福的萬姐卻積勞成疾了,腰酸背疼腿抽筋加上偏頭痛,連走路竟然也不太利索起來。難不成辛苦多年壘起來的金山銀山命裡無福消受?更要命的是,她連跟丈夫之間的床笫生活也毫無興趣了,總是在丈夫火起之時生硬而冰冷地推開,將個肥厚的後背留給丈夫。後來,丈夫竟出奇地耐得住了,夜裡不再糾纏她,她卻聞到了男人身上的劣質香水味兒,便斷定丈夫是吃野食去了,不知是舊相好還是站街妹。想想自己的冷淡,她沒有怨恨丈夫,而是佯裝糊塗,隻是不再跟丈夫同蓋一床被子了。兩個人心照不宣,誰也不說破,夫妻關係倒是很好地維係著,家裡家外都像極了一對事業有成的恩愛夫妻。

令萬姐失望的是,她的身體卻越來越疲憊和沉重了。她早將許多的事務交給了手下人,而她自己呢,主要專注於公司裡的財務,不論在家裡還是在公司,她依然是大拿,丈夫是副手。

有了錢,卻也有了病,這讓萬姐很生氣和不解,心想這興許就是命運?但她還是不願相信命運,她要向命運抗爭。她看了多家醫院,問診了一些個中西醫醫生,甚至迷信地見了幾個江湖遊醫。可是,正規的醫院和醫生查不出她有什麼毛病,半正半邪的遊醫們呢,給她開了一堆一堆的中藥,除了騙去她並不在乎的一些錢財之處,毫無用處,她難以下咽地皺著雙眉吞下一碗碗中藥湯,後來生氣地將中藥全拋入了垃圾筒裡;當然了,她是進過好多家推拿院的,可是推拿過後不僅不見好轉,反是愈來愈痛了,特彆是有一個推拿師對她做牽引,弄得她要死要活的,殺豬似地嚎叫,推拿師卻對她打包票說,一定能讓她的身體恢複年輕態。她心裡咒著罵著,一天,坐在小車裡,透過車窗無意中看見門麵較新穎的“如飛推拿院”,令司機停車,她懷揣著幾乎是最後的希望,走進了店內。最終接待她且入了她眼的,正是夢獨,她看見夢獨的工作牌上,分明地寫著“夢無涯”三個字,感覺這個夢無涯近在眼前卻同時給人一種十分遙遠的感覺。

萬姐看向夢獨的臉,一顆經曆許多滄桑的心忽然跳得有些不規律起來,她竟然重溫到了二十年前那顆少女之心的跳動。

萬姐雖是第一次走進如飛推拿院,但她營養很好的胖胖的白臉,多年浸染商海而養成的淩厲氣度,昂貴而不落俗套的衣著服飾,得體的裝扮,手上不是用於實用而是用於顯示身份的精致坤包……她甫一進入店內,其異於一般客戶的不凡氣質,自是不敢讓人小瞧,在吧台值班的侍應生禮貌地站起身來,向她點頭彎腰行禮道:

“歡迎光臨——”

萬姐雖然肉體疼痛,卻能忍受疼痛並不將痛苦溢於表麵,她討厭彆人的同情。

侍應生向萬姐簡要介紹了店內的業務與理療服務項目。

雖然經過培訓的侍應生語言表達能力不錯,但經過了多次中醫理療的萬姐卻依然持懷疑態度,她簡直懷疑自己的基因是不是突發了某種突變或者是命運使然,使她掙來的大錢有個奇怪而又必然的出口,還有,她享著福,得有痛苦來抵消,可謂福痛相伴吧。

萬姐像是在自家的公司裡一樣,主人般地巡視了幾眼如飛推拿院的店內景況,眼光在一些明眼理療師和盲眼理療師的身上和臉上掃過,也在一些前來理療的病人身上臉上掃了幾眼,卻似乎什麼都入不了她的頗顯飛揚的丹鳳眼。

殷勤而儘責的侍應生為萬姐遞來一杯茶,但萬姐隻是矜持地輕輕點點頭,並沒有接過,甚至連眼光也沒有在帥氣的侍應生臉上停留片刻。她來這裡不是獵取男色的,若說男色,她公司裡有的是,她是來治病的,但她還是需在不了解的情況下借助於直覺來作出判斷。

萬姐根據店內的陳設布置,還憑著她敏銳的嗅覺判斷得出店裡是把客戶分成三六九等的,便對侍應生說:“給我找個推拿手藝最好的理療師來。”

侍應生陪著小心問:“您是喜歡明眼理療師還是更喜歡盲眼理療師?”

“都成。”

侍應生說:“我們這裡的理療師個個手藝高超。”

正在這個當兒,一個明眼理療師和盲眼的舒明剛好皆為病人理療完畢,侍應生叫他們過來,但萬姐卻擺了擺手,表示拒絕。

萬姐還對侍應生說道:“我要進你們最好的單間作理療。”

侍應生說:“那是我們的鑽石客戶專用的。”他心裡有數,那幾個最好的單間,其中一間被一個有潔癖的客戶花高價包了下來,不準他人使用,而另外幾間呢,說不定哪位鑽石客戶什麼時候就來到了,麵前這個胖胖的女人一來就要進鑽石單間,他可不敢作這個主。

萬姐道:“我現在就是你們的鑽石客戶,不就是錢嗎?錢算什麼東西,錢就是個王八蛋!”她作了個比較豪邁的手勢。

侍應生說:“我們的鑽石客戶是有人數限製的,新的鑽石用戶,得等老的用戶退出才能辦理。”

已經被任命為經理的葉曉晨聽得動靜,走了過來,笑著對萬姐道:“你好。我是這裡的經理,如果您同意,就由我來為您理療,可以嗎?”

“你?”萬姐看著葉曉晨,說,“我到哪裡理療?就在這幾間大廳裡?再說,你知道我是什麼毛病嗎?你是醫生嗎?”

葉曉晨說:“我不是醫生,我們這裡不是醫院,隻是推拿院。”

正在弓身為一位病患作針灸理療的夢獨早就很注意並且很仔細地聽得三個人的對話,感覺到了新來病患的不乏狂傲的急迫心情,他想,也許彭總的欲將推拿院辦成特色醫院或與正規醫院合辦的想法是對的,畢竟,先進醫學儀器的掃描和透視還是能更直觀和微觀地將病患的病灶探察得更加清楚,有很多病況,根本不是中醫理療能解決的,甚至會延誤病情。他輕聲對躺在病床上的病患說:“你耐心躺著,時間到了以後,我過來幫你把針取下來。”而後,他也走到了萬姐的身邊。

萬姐的目光從葉曉晨的臉上移到了夢獨的臉上,一顆沉睡的心竟然動了一下,似乎要醒過來,一時忘了想問葉曉晨的話。她心裡不由地想,這個推拿院的老板怎麼招聘了這麼一些充滿青春活力的年輕人呢?這究竟是推拿院呢還是彆的什麼?但她再看看好幾個盲眼理療師,便又想,不是推拿院還能是什麼院呢?她還想,她的幾乎沉睡的心為什麼有一種要醒來的感覺呢?她又看了夢獨一眼,可是卻立即躲開了目光,有些擔心夢獨與她對視,可是她看葉曉晨與侍應生時卻沒有那種擔心。她看清了夢獨胸前的工作牌上印刷著“夢無涯”三個字,感覺這個名叫夢無涯的小子的眼光能穿透她的內心,能看穿她在想些什麼,能知道她需要什麼和不需要什麼,這小子的帥與他人不同,他的帥是有內涵的帥,是知性的,又是野性的,是單純的,又是曆經滄桑的,是接地氣的,卻又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她不由地在心裡默念了幾遍“夢無涯”這個名字,空靈而飄逸,穿越過去,穿越未來。

夢獨的聲音將萬姐從脫韁的悠思裡拉了回來:“這位女士,您請坐。我們雖然不是醫生,但是都學會了中醫理療。您對我說說您的病況,再說說曾經做過哪些治療。也許,我們對您作的理療,比那些持有這樣那樣本本的醫生們更管用。我想,您應當知道,這世界上其實是有著許許多多的本本醫生的,他們除了本本,卻一無所用。”

萬姐覺得夢獨的聲音很好聽,很入耳,有一點點沙啞,卻略含磁性,還略含滄桑;夢獨說話的內容也很入她的耳。她坐了下來,在夢獨的麵前,不由去掉了原來的氣度,那是她多少年有意無意間養成的氣度啊。夢獨將茶遞給她,她接了過去。

夢獨又問萬姐的病況及曾做過的治療。

萬姐心裡竟生出治愈的希望,很聽話,很配合,一五一十地作了敘述。

夢獨說道:“萬女士,像您的這種情況,萬不可再做牽引了;如果再做下去,隻怕您再也起不來了,後半生隻得在病床上度過了。”

“啊,真的?”萬姐嚇了一跳。

“當然是真的,我可不是嚇唬您。”

“本本醫生們沒有好辦法,不是本本醫生的人也沒有好辦法,你能有什麼法子治我?”

夢獨說:“我可以試著治治看。如果您覺得有效果,就接著治;如果沒有效果,就算了,我一分錢不會收您的。”

“如果有效果,我除了給你們店裡付應付的款,我會給你很多小費。”

“你給了我小費,我也會上交店裡的。”

“不過,”萬姐道,“我不能在大廳裡醫治,我還是得在條件最好的單間裡治。我現在就交錢辦理你們的鑽石卡。”

“您彆慌,如果有效果,您再辦也不遲。您放心,我今天會讓您在鑽石房間裡醫治。”夢獨說。

“萬一鑽石卡病患來了怎麼辦?我總不能立馬給他們騰地兒吧?”萬姐問。

“要不這樣吧,”夢獨說道,“從明天開始,您可以在我們店裡下班後來作理療。”

倘是換了彆人,倘是在彆的店,萬姐是斷不會答應的。可是在夢獨的麵前,她卻很聽話地點了點頭,說:“成。按你說的辦。等你們店裡下班後,我讓司機送我來。不過,我現在就想體驗一下,以便我作出下一步的決定。”

夢獨與葉曉晨對視了一眼,互相領悟地點點頭,夢獨便將萬姐帶到了供鑽石卡用戶們使用的一個單間裡。

推拿,針灸,正骨……,無論何種理療,都需要手與身體的接觸,當一個男性理療師在一個單間裡對一個女性作理療時,有時候,不免會生出一種曖昧的淡淡氛圍,說不定,什麼時候,會生出緋紅色的故事來,會令清者難清。所以,為了杜絕這樣的故事發生,彭總作了專門的規定,在單間理療室裡,必須有兩個甚至兩個以上的理療師在內,而這也成為對鑽石客戶收費特高的原因之一。

葉曉晨緊隨其後,也走了進來。

正在解衣的萬姐不解地問道:“你們不是說保護鑽石病患的隱私嗎?這叫保護隱私嗎?”

“這是我們院的規定,請萬女士理解。”夢獨解釋道。

萬女士想了想,同意了,但當著兩個朝氣勃發的青春男兒的麵寬衣解帶,愈覺不自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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