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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血淚遺書(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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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母親,為了兒子,我必須忍受著。

雖然我勤勞,雖然我吃苦,但馬無夜草不肥,我沒有掙大錢的本事,這個家的經濟收入還是很差的。於是,新的埋怨落到了我的頭上。他們眼饞彆人家的大電視,眼饞彆人家喝酒吃肉,他們嫌我隻會出孫力,卻掙不到巧錢大錢,他們不想一想,如果我有那樣本事,又怎麼會入贅到他們家當兒子?可正因為我沒那樣本事,他們才能高聲大嗓地埋怨我訓斥我啊?才能把我當成出氣筒啊?

在一個農閒的時節,我在一個包工隊打工,因是農閒,包工隊就到了鄰縣,離牛寨子村六十多裡路,打工者需要吃住在工地上。我心裡牽掛兒子,並不想離開,但是為了掙錢,隻能離開牛寨子我的第二個家。家裡的雜活兒,當然就隻能由牛桂珠和她的父親母親來做了。我想,出外打工在工地上吃住也好,逢到休息的日子,可以偷偷回晁門峪看看老娘。

令我安心的是,母親的身體一直很好。母親跟我說,她不敢生病,她也不能生病,她在家裡等著我哩,也等著孫子哩。

一個多月後,工期提前結束了。當我回到牛寨子村時,有的村民用怪怪的眼光看我,我感覺他們在我的背後對我指指點點。我不知道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麼。

雖然隻是一個多月沒與兒子相見,可是我們卻生分了不少,這一點我並不奇怪,牛桂珠和她的父親母親經常教唆我的兒子不要理我,那種教唆早就顯出成效來了,隻是現在成效更加明顯了。兒子不理我就不理我吧,反正他是我的兒子,將來他長大了,也許終有一天,他會理解我,會在心裡認可我這個不稱職的爸爸。

我的回來,並沒有讓家裡人高興,原因是我很沒用,隻能掙點兒辛苦錢,他們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覺得我不能給這個家帶來好的前途。

家裡的生活一如往常,我在附近打打零工,我在地裡做活兒,我在家裡刷鍋洗碗,牛桂珠與她的父親母親仍是隻做一點點兒家務活兒,送孩子到幼兒園讀書,主要的時間和精力是打麻將打撲克,在外麵打,也在家裡打,有時,家裡竟會擺出兩桌麻將,我呢,晚上在家裡時則為他們燒開水。

對他們的迷戀打牌,我心裡有意見但麵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即便如此,我還會一不小心就會挨他們的訓斥,有一回,牛桂珠還打了我。我感覺到牛桂珠對我的討厭,在她不打牌的夜裡,睡覺時,她背對著我,冷冷的,不準我靠近她,甚至碰到她,也會挨她罵。她罵我罵得很難聽:“沒出息的東西,你還回來乾什麼?”

她接著罵:“要不是為了給牛家傳下香火,我才不會把你招進門呢。”

我隻好小心地蜷縮著,蜷縮在床的一角。

在他們的麻將搭檔和撲克搭檔裡,有個名叫謝靈海的男人成了我們家的常客。這個人身材高大,儀表不凡。我是一段時間過後從人們的對話裡知道,他是個複退軍人,如今在外地做什麼生意,聽說賺了點兒錢,還經常開一輛半新半舊的奧拓小汽車。至於做什麼,沒人具體知道。

雖然我不太通曉麻將,但日子長了還是略知一二,就是這略知一二讓我從彆人的曖昧的對話裡得知,那個叫謝靈海的男人有時故意給牛桂珠放炮輸錢給她,牛桂珠總是贏他的錢,這就讓我覺得有些蹊蹺了。

我覺得像是發生了什麼。

其實,在我出外打工期間,該發生的早就發生了,隻是,隻有我不知道罷了,牛桂珠早就給我戴上了沉重的綠帽子。何況,牛桂珠的父親母親睜眼閉眼,還縱容著那樣的醜事發生和繼續,甚至成了他們的望風者。

可是這個苦果,我卻隻能一個人吃著,無法向任何人述說,包括我的母親。她若知道了我入贅的是這樣一戶人家,還不得氣絕身亡?不,我決不能告訴她。

我想離開那個家,那個不屬於我的家,那個一直把我當成外人的家。可是,那個家裡有我的骨血,儘管我的骨血有樣學樣地對我不好,可他仍然是我的骨血,我的親愛的兒子。如果我離開了那個家,能往哪裡去?回到母親的身邊,母親不是就更明了了我的真實處境了嗎?她同樣會為我而傷心的,會不會氣病會不會氣死都很難料。

我隻能在那個家裡忍氣吞聲地活著,看他們的白眼,聽他們的責罵。我隻能想象,我會忽然間得到一個寶物,忽然間成為一個大富翁,倘若那樣,這個家裡就會有我的一個容身之地,他們就會敬我,就會對我好。

然而,我的忍氣吞聲換來的是加倍的屈辱。

讓我氣恨交加的是,牛桂珠和謝靈海兩人越來越不像話了。有一天,牛桂珠的父親母親去牛桂珠的姥姥家去了,而兒子小牛興運已被送進幼兒園裡上課。因為那天在外打工時做了上午的工活後把下午的工活一起做了,就誤了點,為了省錢,我還是堅持回家吃飯,飯後也不用再回工地上了。我回家時,輕輕推開院門,家裡挺寂靜的,可是很快,我聽到我和牛桂珠的房間裡有一種奇怪的聲音。我悄悄走到屋門口,那聲音就很清晰地傳入我的耳中,既有女人的呻喚,也有男人的低吼。我瞬間明白,屋子裡的一對男女在做什麼勾當。

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湧上了我的頭顱,我感覺到頭顱快要爆炸了。哪怕我不能掙大錢,哪怕我很渺小,可我也受不了這樣的欺辱啊!

我的右腳狠狠地向緊鎖的木門踹去。

屋門應聲而開,外麵的天光照進來,與屋裡的燈光混在一起,更加照明白了裡麵的苟且。兩個正在床上抱在一起的身體驚慌得呆住了片刻,然後才趕緊分開。

他們竟然還知道羞恥,忙不迭地找衣服穿。

我沒有給袁靈海穿衣服的時間,而是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並且將他撲倒在身下,我們兩個人打了起來。

我本來就在承受著很大的屈辱,但我沒想到,我的屈辱還在繼續,甚至更大。那個曾經當過武警的袁靈海,畢竟是練過拳術的,身手不凡,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隻是一小會兒,袁靈海這個畜牲就將我壓在了他的身下,讓我動彈不了。

袁靈海站起身來,慢悠悠地穿衣服,與牛桂珠一起看向我。

牛桂珠一臉鄙夷地看著我,毫不知羞地說:“俺跟你明說吧,袁靈海是俺的初中同學,俺倆玩過早戀,俺多年前就是他的人啦。俺爹娘沒有兒子,俺是他們的小閨女,隻好給俺招贅個上門的女婿當兒子,你才進了俺家的門。要不,俺肯定就嫁給他了,哪會跟你?俺明告訴你,你要是還想在這個家裡呆下去,就彆管俺跟袁靈海的事兒,看見了也當沒看見。”

我也起了身,站在門口,罵他們道:“你們這對狗男女,我不會輕饒了你們的!”

袁靈海說:“就憑你?錢沒我多,打架打不過我,我隨時奉陪你。牛桂珠,她就是我的女人。”

牛桂珠又無恥地說:“你也用不著聲張,村上很多人都知道俺跟袁靈海有一腿。”

第一次交鋒,我就失敗了,而且敗得很慘,這助長了他們的氣焰,他們變本加厲地無恥起來,後來,我又碰到過兩、三回他們在“我”家裡行苟且之事,在麻將桌和撲克桌上也眉來眼去。我把他們的醜事兒對牛桂珠的父親母親說了——我可真傻,竟然以為他們在這事兒上會向著我——沒料到,她的父親母親勃然大怒嫌我侮辱他們家的門風,說他們女兒如何清白,最後竟說,哪怕真有那事兒,也是我給逼的,是因為我不能掙大錢不能讓這個家裡的人過上體麵的生活。牛桂珠聽到了,就過來罵我,居然還用手擰我。

那一刻,這個家,我是待不住了。可是,我的兒子卻在這裡,還有,我的母親也眼巴巴地盼著我過上好日子,她還以為我過的是好日子呢。

入贅彆人家當兒子的男人,本來就是被人看不起的,就是受氣包,何況,我還敗在了袁靈海的手下,所以,牛桂珠便加倍地看不起我,跟她的父母一起心照不宣地對我實行或軟或硬的暴力。怎麼辦?我自小就聽說過一句話:自古奸情出人命。我還不知道牛桂珠和袁靈海之間的奸情會不會鬨出人命來,但我還是明顯感覺到了,雖然我一再退讓,但他們還是把我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我想起了《水滸傳》裡武大郎和潘金蓮、西門慶間的情愛故事。雖然無論從身高、體魄及麵相上來說,我與長相萎瑣的武大郎皆存有天淵之彆,但我不得不承認,我與武大郎還是有著極為相似之處,那就是善良、隱忍、勤勞,但卻掙不到大錢更沒有當官掌權的福運,還有就是都遇上了貪慕虛榮、麵容姣好、淫蕩成性、水性楊花的女人。武大郎沒得善終被他們合謀殺害了,我會不會最終也落得與武大郎一樣的下場?想到此,我嚇出一身冷汗。但,武大郎還有個好弟弟武鬆為他報仇雪恨,可是我呢,如果一旦死於他們的合謀之下而他們將真相掩蓋得嚴嚴實實,誰能為我伸冤?竇娥之冤還能大白於天下,我的冤屈卻被埋入地下,叫我如何瞑目啊?

先下手為強,我來殺掉他們?不,不,不不不,我是斷不會做出那種凶蠻之事來的,再說,牛桂珠是我兒子的媽媽,牛桂珠的父親母親都是我兒子的親人,他們對他都那麼好,就是袁靈海那個畜牲,竟也常常給我的兒子牛興運買好吃的好玩的,我下不了手,何況,他們還有袁靈海那個他們眼裡的守護神呢。

我原本以為中老年人能看得深看得遠些,但我錯了,從牛桂珠的父親母親身上,我發現,很多中老年人空有一把年紀,看人看事卻全是從自私心理出發。他們凡事站在他們的女兒的角度和立場上,忘了幾年前對我承諾要把我當親兒子看待,他們也把我看成一個無能的男人,他們被眼前的“幸福景象”衝昏了頭腦也失去了理智,一任他們的女兒與袁靈海的奸情發展下去,卻忘了哪怕是眼前的幸福景象,也有著我的不顯眼的勞作,是我做著一些很不男人的雜七雜八的事情才讓他們有了眼前的幸福假相。他們明明知道袁靈海在他們死後不會給他們披麻戴孝摔孝子盆,但是卻對我極度地嫌惡起來了——也許,他們是料定我不會走,不敢走,舍不得離開他們的家,把我當成一個無家可歸的人,所以才那般的肆無忌憚吧。

然而,我卻下定決心要走了;我還下定了一個決心,我要帶兒子一起走,我不能讓我的兒子生長在這樣的汙穢之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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