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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假冒聖人的黴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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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冒聖競爭係主任之權職以失敗告終,他並沒有從自身找原因,而是全歸罪到夢獨的頭上,他真後悔沒有將夢獨的前途“斬草除根”,再不給他留下一絲絲希望,可是,他的手腳卻伸不那麼長了,隻能任夢獨在他原來所在的陸航飛行訓練基地昌州場站撲騰了。

沒能當上係主任,而他的年齡卻在正營職務中屬於較大的,於是,學院便將他列為明年的轉業對象。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可是夢獨不在這裡了。夢獨不在學院十四隊倒也罷了,可是竟然還有人頂風違紀,有兩個學員發生了矛盾,其中一個學員拿起一把鏈條鎖把另一個學員打破了腦袋。瞿冒聖心裡起火,更加不作任何包庇,將那個打人的學員無情地退回了原部隊;無獨有偶,有個學員在背陰處朝女學員隊的一個女學員露出下體,卻被人抓了現行,瞿冒聖當然更沒有手軟,也是果斷將該學員作了退學處理。他不由想起了夢獨,怪罪夢獨的罪與錯為什麼不像這兩個學員這樣的明顯,還勞累他去呂蒙縣搞外調。他一次又一次地感覺到了利用手中的威權處理他人時的幸福快感,競爭係主任失敗的灰暗空洞多少得到了填補。

瞿冒聖嚴肅處理完了那兩個學員,心理上得到了平衡之後,他在自己的口碑上添了幾道光彩並且榮立了一個具有安慰性質的三等功,之後,瞿冒聖回到了煤城市,回到了他的家中——這是學院允準的,他需要配合地方相關部門為他安排一份工作,一直到重返學院辦理轉業手續,一天班也不用上了。

瞿冒聖一下子有了大把大把的空閒光陰。

這種極為空閒的光陰,讓瞿冒聖像是墜入了虛無的黑暗中,無從去尋找光明。由於心是空的,他便度日如年地在虛無的黑暗裡爬行著,想讓虛無變得實體一些。

在工資收入未受影響的情況下,妻子譚美麗已經辦理了病退手續,在家裡時時陪著瞿冒聖。兩個人過去是聚少離多,如今日日相對,像是造化在補償他們不在一起的時光,可是,瞿冒聖還是更喜歡聚少離多的日子,那樣的日子讓他覺得自由,滿足,並有著權威感,人們還可以浪漫地在他的頭銜上佩戴上一圈圈光環,使他在許多人的心目裡有點兒像個英雄。

時光的力量是無限的,它能消磨掉一切,連瞿冒聖和譚美麗也覺到了時光的無情。近幾年來,他們不約而同地感覺到了瞿冒聖頭上的光環在褪色,譚美麗得到相關部門的照顧已經不少了,他們的“事跡”已經被消費得差不多了,已經失去了再消費和長久消費的價值,他們自己也將自己消費得差不多了,於是便沒有了資本繼續得到命運的垂青。

在轉業安置的過程裡,瞿冒聖感覺到,他沒有受到特殊的優待,但是也沒有受到慢待,相關部門有板有眼地按著相關政策對他和彆的轉業人員有條有理一步步地安排著,在未出結果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將來會去哪個單位工作發揮餘熱。他沒有背景,沒有經濟後盾,他感覺到了自己的勢單力薄。這個時候,他便會格外想念曾經的直線加方塊的日月,在那樣的日月裡,他是何等風光啊!可是,日子並未過去多麼久,他卻覺得像是已經過了十年似的漫長。於是,他又想起了夢獨,都是夢獨壞了他的係主任之夢;再於是,他在心裡一遍遍地罵起夢獨,詛咒夢獨,恨不得跑到夢家灣對夢獨挖墳掘墓。

但,日子還是要一天天地有油有鹽地消磨下去。

譚美麗已經枯瘦如柴,看上去像是一陣風就可刮倒的樣子,可是一陣風又一陣風吹來,譚美麗並未摔倒在地,還好好地站著或坐著。她仍然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可是卻並不死去,堅韌而痛苦地活著。

瞿冒聖是個表麵上嚴格恪守道德傳統的人,他在心裡盼著譚美麗死去,但既然譚美麗並不死去,他就無奈好好地守著她,也無奈地守著他曾經的諾言。譚美麗也沒有什麼高尚的風格勸瞿冒聖再娶,仍然害怕瞿冒聖把她拋下,卻並不說出她的擔憂。

兩個人除了一日三餐可以打發掉一些時間以外,便無所事事地廝守在一起,瞿冒聖看著要死不死的譚美麗,譚美麗看著又胖了小半圈的瞿冒聖,兩個人大眼對小眼。

夜裡,雖然懷抱著如一段枯樹皮似的譚美麗,但瞿冒聖極偶爾地還是會因為憐愛而派生出一股微弱的獸欲,他感到了自己的力不從心,獸欲的奄奄一息的火苗兒極其微弱地燒著,他將身體輕如紙片兒般的譚美麗抱了起來,可是尚未進入,譚美麗就喊“疼,疼——”譚美麗本該殺豬似地叫喊,可是她身上無力叫不出來,於是那叫聲就成了哀求和呻喚。

外形胖壯、外強中乾的瞿冒聖身心裡那點兒微弱的火苗兒傾刻間熄滅成了一小撮灰燼,他如受到重擊似地躺了下去,一身鬆軟膨脹哆裡哆索的肥肉壓得木床幾乎陷下去。

醫生早經明確告訴譚美麗和瞿冒聖,譚美麗身上的能量損耗太多,已經不適合懷孕更不能生養了。夜裡,兩個肥瘦分明的身體極不相配地躺在一起,看上去,似乎譚美麗渾身的脂肪全轉移到瞿冒聖的身上去了,譚美麗身上的皮膚枯皺起來,看不見纖維和肌理,倘仔細察看,似乎可以看見她內裡的本該為孩子提供的溫床也變得枯皺起來了。

瞿冒聖身心裡微弱的火苗兒雖已熄滅成灰燼,但有時候還是會死灰複燃,或者在他齷齪的夢境裡死灰複燃,他立即懲罰自己,痛罵自己,叮囑自己決不能做對不起譚美麗的事情,哪怕是在夢裡也不能對不起譚美麗。他再度像個苦修者一般,用荊條抽打自己的下體,抽打得血湖淋淋。時日久了,那微弱的火苗兒再未燃起來過。他告誡自己,任何時候,都不能做出跟夢獨異曲同工的醜事來,他的妻子他的表妹譚美麗就是他最好的選擇也是他最好的歸宿。

為緩解家裡的一團死氣,瞿冒聖和譚美麗想到一塊兒去了,他們決定領養一個孩子。想到瞿冒聖用不了太久就會有新的工作崗位,而譚美麗的身體根本無力養育一個太小的孩子,兩人還商定領養一個三歲以上十歲以下的孩子。

譚美麗說:“孩子已經大了,知道咱們不是他的親手父母,將來會不會跟咱太生分哩?”

瞿冒聖說:“那就領養一個女孩子吧,女孩子聽話,孝心重一些。”

兩人跑了兩家福利院。

他們倒是見了福利院向他們推薦的幾個女孩子,可是那幾個或大或小的女孩子,大的,不願意跟他們,小的呢,一看到他們,就嚇得哇哇哭起來。福利院的阿姨頗有些迷信,認為他們身上一定有什麼不太對的氣場,是那種命裡無子的氣場,一旦有孩子跟上他們,就會被克住。於是就拒絕他們了,而他們呢,也早失了耐心,打消了的想頭。

孩子沒了著落,瞿冒聖的轉業安置卻塵埃落定眉目清晰了。雖然沒有背景,雖然沒有什麼經濟實力,但他還是自視甚高,很不自量力地以原來在軍隊院校的眼光過高地估計著自己的價碼,並且在為能夠進入一個好的單位而努力著。

他的努力初見成效,煤城市人民武裝部的橄欖枝伸出牆外,他費力地踮起腳尖,支撐起臃腫的身體,欲折下這根橄欖枝,以便手持橄欖枝以主人的麵目和腳步走進那座大院。

瞿冒聖最想進入的單位就是煤城市人民武裝部——那個時候,各地的人武部歸地方政府管轄,雖然工作人員也是一身戎裝頭戴大蓋帽——多年以後,人武部重又成了人民軍隊的一個組成部分。

瞿冒聖覺得,他是正營職務,而且很有本事,隻要進入了人武部,與他的正營職務平級的是若乾科長,他定會有個與正營相當的官職,如軍事科長、政工科長、後勤科長等等。可是再往深處想想,他還是不能適應那樣的角色轉換,哪怕真的如願以償進了人武部當了某科科長,然而手下除了幾個工作人員外並無一兵一卒,他仍不能重新體味做學員十四隊隊長的威風。可是,怎麼辦呢?他舍不得脫掉身上筆挺的免費製服,隻能退而求其次了。他忽然想到,也許每年會進行民兵訓練,還有,每年的征兵工作是必不可少的,他可以向部長政委毛遂自薦衝到前麵,在隊列前發號施令,不是也挺好嗎?不是也物儘其用嗎?他的眼前又亮了一下,他猛地想到,每年征兵的時候,他可以向應征青年們宣講政策作思想動員,這是他在學員十四隊曆練出來的拿手好戲,對了,他可以向應征青年們講講夢獨的道德淪喪的故事,那一定能將一些應征青年們的陳世美思維扼殺在萌芽狀態再不複萌。

他為自己的想象而激動著,而興奮著,竟至手舞足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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