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胡藕花失笑。
是啊。
她這種小縣城的做題家,不惜一切努力才走到今天這一步,哪怕如此,在這群身份高貴的人麵前,也隻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螞蟻。
隨便來個人都可以踩兩腳。
但她怕?
不。
光腳不怕穿鞋的。
因為一無所有,因為命如磐石,她反而比任何人都無所畏懼。
“我不管你是誰,又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但我胡藕花不過是個小縣城來的小人物,還不值得大人物親自動手來碾,反倒是有些跳梁小醜,迫不及待地賣醜。”胡藕花。
“你,你說誰小醜?”趙明慧揮舞著拳頭。
“誰叫,誰就是小醜。”
“你——”
胡藕花可不打算再坐以待斃了。
她走到楊嬌嬌身前,看著她左耳帶著一枚金耳環,右耳是空的,笑著道:“楊嬌嬌同誌,既然你懷疑我偷了你的東西,那就報警吧,請警察親自來搜身。”
“但是——”
胡藕花驟然停頓了一下。
在場人紛紛舉目看向她,不知道她還想說什麼。
“你沒有百分百證據證明我偷了你的耳環,隻是懷疑,那麼警察同誌也應該搜搜跟你接觸過的所有人,也包括你自己,免得你栽贓害人。”
胡藕花目光掃了眼現場的男男女女。
“對,說得對!”
李素雲連忙幫腔。
“現場那麼多人,那麼多隻手,每個人都有嫌疑,要搜就要公平,一起搜,到時候我跟安寧也會配合警察。”
“對。安寧配合搜查。”
小鬼常安寧揮舞著拳頭,嗓門又大又猛。
與他們的堅定不同,其他人就炸開鍋了。
“憑什麼搜我們?我要她一隻金耳環乾什麼?”
“嗬嗬,我家這破玩意兒多得是,我想要多少都不成問題,用得著去偷?”
“誰敢搜我,我就跟她拚了。”
“這楊嬌嬌有沒有找找,萬一東西掉座位下了呢?”
他們的態度說變就變。
搜身這麼丟份兒。
打死也不乾!
楊嬌嬌瞪大眼睛,像看傻子似的看著胡藕花。
她沒想到對方竟然不怕,還想得罪那麼多貴人,一定是腦子壞掉了。
“你瘋了。”她叫道。
胡藕花嗤笑一聲。
“我瘋沒瘋,你還不清楚嗎?一個地方來的,親媽為了幾個錢,把我賣給你哥,你哥跟她聯手陷害我,樁樁件件都在公安有跡可循的。還有忘了告訴你,你親哥親媽也說,把你賣個好價錢,還可以填補你哥賭博的窟窿……”
魚死網破?
同歸於儘?
她孑然一身,有什麼可怕的。
“你,你閉嘴。”楊嬌嬌頓時慌了。
她生怕胡藕花爆出跟炸裂的黑料,丟了陸家的顏麵,忙對顧宛如道:“媽,要不咱再回去找找,萬一丟在哪裡,冤枉了彆人也不好,是吧?”
這時,一位女兵快步走來,將金耳環遞過來:“請問,這是你的耳環嗎?”
“啊,是的,是的,太感謝了——”
楊嬌嬌一臉驚喜,連連道謝。
這時,顧宛如站出來主持公道:“你這孩子,太粗心大意了,帶在耳朵上的東西都掉了,掉就掉了,險些冤枉了好人。”
楊嬌嬌忙接腔垂頭道歉:“不好意思,險些冤枉大家了。”
噠噠噠。
陸越棠和沈浮白走了過來。
一見到多日未見的男人,楊嬌嬌忙嬌羞低頭,喊了一聲:“越棠,你來了。”
這一幕看得人有點惡。
包括陸越棠。
他冷肅道:“楊嬌嬌同誌,向她道歉!”
道,道歉?
向誰道歉?
楊嬌嬌有點懵,其他人更懵。
這個女人不是陸越棠的對象嗎,他不該維護自己媳婦兒嗎?
“越棠,你什麼意思?”楊嬌嬌快哭了。
這個男人說喜歡她。
可他從沒有一次真正維護過自己……
她心裡苦。
“怎麼,你潑人臟水的時候,很囂張嘛,我承認當初是做錯了,但那不是你拿捏我陸家的軟肋,大不了我一人承擔所有過錯!”陸越棠怒道。
他一開口,顧宛如嚇得臉都白了。
她不能為了出口氣,把兒子給毀了,連忙嗬斥楊嬌嬌:“我早說過的,你一定是太粗心,才弄丟了耳環,你好端端的,跑來冤枉藕花,像什麼樣子,還不正兒八經地向她道歉,不然你就不要跟我回家,太丟人了。”
嘩嘩。
眼淚大顆大顆地流。
楊嬌嬌委屈極了。
但形勢比人強,她還沒跟陸越棠舉辦婚禮……
她正麵胡藕花,彎腰鞠躬:“對不起,是我冤枉了你,你原諒我吧。”
胡藕花掃了一眼陸越棠。
繼而她彆過臉去,冷冷道:“楊嬌嬌,我們雖然同是寧城來的,但你永遠記住我的一句話:你是你,我是我。咱倆毫不相乾。”
說完,她拉著李素雲的手一起離開了。
陸越棠插在褲口袋裡的手指,微微握緊。
如果當初沒有寧城那件事,該多好。
他深深看了一眼顧宛如,低聲道:“不要太過了,不然我保不齊會做出什麼。”
說完,他連一道多餘的眼神都沒給楊嬌嬌,抬起腳就無情地走了。
這一幕看得在場的人有點莫名。
連趙明慧都走來,不明所以問:“嬌嬌,怎麼陸團長對你不太好的亞子……”
“哇——”
羞辱,冷漠,自取屈辱,委屈……齊齊湧向楊嬌嬌,她再也忍不住抱住臉失聲痛哭。
隻是她怎麼也沒想到。
連日來的美得冒泡的好生活,就像一場夢,開始得很突然,結束得莫名其妙。
因為這場鬨劇,顧宛如沒了興致。
她心臟怦砰亂跳,擔心兒子真的不顧前程,直接捅出簍子,便打算速戰速決了。
而且,再這麼拖延下去,搞不好會讓大院裡的人誤以為兒子私生活混亂,那就惹出更大的麻煩了。
她帶著楊嬌嬌回大院了。
一回去,家裡的衛兵將慶芬和楊維在活動現場鬨出的事兒,一五一十告訴給她,聽得她頭皮發麻。
早料到這母子倆會闖禍,但沒想到捅出天大的簍子。
好險。
幸好越棠當時在場,不然陸家的臉就在地上瘋狂摩擦不說,還幾乎斷送了越棠的所有前途。
這兩個腦殘的廢物。
恰在這時,慶芬哭哭啼啼進來了,抓住顧宛如的手臂就嚎啕大哭:“親家母,你要救救我二姨的兒子,嬌嬌唯一的哥哥呀,那群人太壞了,隻知道欺負我們呀,這分明是打陸家的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