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糯有肉的唇瓣,一股熟悉的感覺,撲麵而來。
仿佛是從身體裡激發的。
這張唇像極了胡藕花……那次他發病時,不小心吻了她,唇與唇的柔軟觸感,與身前的女人極為相識。
他拖住她的手,要走向光明。
胡藕花心跳加速,有點膽怯,又有點說不清的隱約期待……卻在她還沒走出兩步,另外一隻手就被人抓住了。
對方猛地用力,硬是將她從陸越棠手中掙脫了。
“商茸茸,你該不會是怕了,想臨陣脫逃吧,你要是輸了,就離開京市,再不要回來。”徐敏冬大聲叫。
陸越棠一回頭,驟然聽到陌生的嗓音,陌生的名字,才驟然驚醒。
他好像又弄錯了……
一種無力和失望從心底暗生而起。
卻在這時,肩膀被人拍了拍,黑暗中傳來司令女兒劉盼盼的聲音:“就在這個放映廳。”
聽到離開的腳步聲,胡藕花拉了拉麵紗,朝裡頭走去。
徐敏冬這次的題目叫“紅梅”。
兩人各自上一段舞蹈,讓所有人投票,誰的票數多,誰就是今天的贏者,輸了的要請大家下館子。
胡藕花聽說輸了要下血本,頓時不樂意了。
前世,她被楊家人圈養在家中,最開始時沒什麼娛樂活動,等彩電大麵積普及後,電視裡經常有播舞蹈的節目。
那一段時間是她最快活的日子。
楊家人集體外出旅遊,她每天跟著電視跳舞,還會去文化宮,看老師教一群小朋友跳舞,也會跟著學。
梅花香自苦寒來。
這就是她要用這支獨舞傳達出的精神麵貌。
放映廳隻開了前置燈。
除了舞台上看得清,陸陸續續進場的觀眾,都摸黑找自己的座位。
胡藕花上台前,撕了裙子一小片紅內襯,將之編成一朵小紅花,卡在手背上就那麼上場了。
開場就上了幾個連環轉體,從左轉到右,單腿直立,像跳天鵝舞一樣優雅又動人。
隨後,她俯身起跳,下腰劈叉……動作又快又動人。
尤其是一隻手臂高高揚起,手背上一朵紅花極其耀眼,天鵝頸修長又優美,哪怕是帶著麵紗,看不清她的容顏,撲麵而來的震撼和美麗,已經融化人心。
坐在7排的陸越棠,眼神緊緊落在紅衣女人身上。
他忽然想起那次寧城事故後,沈浮白笑著道:“陸哥,真有你的,把人家好端端一條紅裙子撕得稀巴爛……”
紅。
一樣的紅。
他望著舞台上熠熠生輝的舞動少女,仿佛置身夢幻中,整個人都被一股漩渦吞噬了,不停地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她到底是誰?
“怎麼樣,這女孩跳得還不錯,可惜啊,沒有軍體拳好看。”劉盼盼目標是成為一名女飛行員,一直在努力訓練。
她對女孩喜歡的,統統不愛。
陸越棠一動不動,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當舞台上紅裙少女連續大跳躍三個回合後,雙手舉過頭頂,以紅花為,旋轉著旋轉著……像冬日裡燦爛開放的紅梅。
美且香。
堅毅不拔。
太震撼了。
參加鵲橋活動的所有人,包括高傲的錢小雷都熱烈鼓掌,聽到動靜的徐敏冬走了出來,看見放映廳不知何時早已坐滿了人。
掌聲一波接一波。
浪濤陣陣。
舞蹈結束後,李素雲走出來,對幾個人道:“選第一支舞還是第二支舞優秀,舉手表決,我會統計票數。”
第一支:6票。
第二支:12票,全票通過。
當結果出來後,得知自己被個鄉下來的女護士碾壓了,徐敏冬氣得跺腳。
“這結果有問題,她一個護士,會跳什麼舞,一定是你們看她長得好看,才故意的,她分明是個狐媚子——”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向最善於活躍氣氛的錢小雷也不乾了。
“徐敏冬同誌,犯錯不可怕啊,可怕的是知錯不改,剛才你們穿一樣的衣服,一樣的頭發,還帶著麵紗,根本分不清誰是誰,我們衝著舞蹈才投票的,”他道。
女售貨員笑著道:“徐同誌,你既然輸了,剛才你親口說的,輸的人請大家吃飯,要不現在就去吧。”
徐敏冬氣得夠嗆。
她掉頭就要走,被李素雲拉住:“小冬,你要想清楚了,就這麼一走了之,丟的是你們徐家的顏麵。”
“哼!”
徐敏冬從沒這麼生氣過。
她氣急敗壞從背包裡掏出一張大團結,一張伍元,還有十斤糧票,一把丟到李素雲手中:“這樣總可以了吧。”
然後,她扭頭就跑了。
最來事兒的人都走了,他們求之不得,一個個商量著去哪裡聚餐。
胡藕花實在是累了。
紅裙子全濕透。
聚餐就不想去了,先回去休息。
李素雲答應了。
她將帆布包遞給胡藕花:“裡頭是你的衣服,去廁所換換,辛苦你了。”
“好。”
胡藕花接過背包就去換衣服了。
而在放映廳裡,陸越棠見那抹紅影離開人群,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便對劉盼盼道:“我軍區還有事兒,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他不顧劉盼盼的呼喚,直接離開了。
他一路走出電影院,找了整整兩圈都沒見到人,心中閃過一陣失落。
“咦,越棠大哥,好巧呀,你是一個人來看電影的嗎?”胡藕花的身影從身後響起。
陸越棠黯淡的眼神頓時亮了。
他滿懷期待地轉身。
她身上穿的不是紅裙子……
一股失望由衷而來。
“嗯。”他心不在焉地答應著。
胡藕花聽到這個答案,還是挺震驚的。
他明明是跟一個女人同來的,竟然對她撒謊……看來那個女人挺重要的嘛。
一想到這裡,她頓時沒了跟他聊天的興致。
“我要回家了,陸首長,希望早日喝到你的喜酒。”胡藕花丟下這句話,轉身就離開了。
陸越棠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湧出千萬種愁緒。
為什麼偏偏不是她?
一股無力襲來。
這時,幾名身穿紅衣的軍醫走出來。
“你說這商茸茸也真是的,長得這麼漂亮,多才多藝的,當初怎麼不多念點書,要是考上大學,前途就不一樣了。”
“你擔心個鳥,當當她那模樣兒,你信不信,過幾天咱就能吃到她的喜糖,保準是軍區某位在職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