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菁菁哭哭啼啼找到顧宛如,一頭紮進媽媽懷裡,向顧宛如告狀。
顧宛如一早回房間,眼不見為淨,免得被楊嬌嬌活活氣死。
沒想到,她才回屋,楊嬌嬌又把女兒氣哭。
這個女人還真不簡單。
她安撫女兒道:“你且忍忍她,我會讓她嘗到苦頭的,到時候她就知道什麼樣的人,是她碰不得的。”
“那要忍到什麼時候?明明都是從寧城來的,藕花姐姐就很好啊。”陸菁菁抱怨道。
“快了,不會很久的。”
顧宛如像是自我安慰一般。
原本,她也不喜歡胡藕花,但一番對比下來,胡藕花反而像天仙似的,從不添麻煩就罷了,還處處幫襯著他們。
“宛如,該吃飯了。”劉梅過來喊。
不多時,所有人從房間出來,紛紛坐上餐桌。
桌麵上擺著油淋茄子,乾煸豆角,紅燒魚塊,宮保雞丁,粉蒸排骨,清炒圓白菜,湯碗裡是黃豆燜豬蹄,碟子裡擺著土豆絲餅和玉米餅。
樣樣精致,擺盤也十分精美。
濃鬱的香氣勾得人口水直流。
“哇哇哇,好多好吃的,媽,藕花姐姐太厲害了吧,就這白菜怎麼都這麼漂亮?”陸菁菁連連拍手。
“是不錯,上桌吃飯吧。”顧宛如。
楊嬌嬌生怕胡藕花搶走她的地位,忙不屑道:“不就是會做飯,手藝再好,也不過是個廚子罷了。”
“你——”
陸菁菁氣得要拍桌,被胡藕花拉住了。
“你嘗嘗這宮保雞丁,稍微有點辣,但肉丁我煸得很透,應該還不錯。”胡藕花笑著介紹。
“哼,我才不跟你說話呢,我要吃飯。”陸菁菁夾起雞丁開始吃,頓時瞪大了眼睛,連聲誇讚。
胡藕花又對陸奶奶道:“您嘗嘗我燒的茄子,看合不合你口味,若是喜歡的話,我下次把做法告訴劉阿姨。”
陸奶奶見茄子皮鮮紫冒光,看著就誘人,便夾了一塊送嘴裡,頓時吃得她滿臉笑意:“這茄子太好吃了。”
舊時,燒茄子誰舍得放油,基本都是蒸著吃,吃得她很膩很膩,一見到劉梅的做法,與舊時一樣,就沒了胃口,幾乎從不吃這道菜。
沒想到胡藕花的手藝這麼絕。
她還真是饞上這口了。
“顧阿姨,你嘗嘗這道湯,美容養顏的,對皮膚很好的。”胡藕花拿小碗給顧宛如添了一碗豬腳湯。
顧宛如笑著接過來,滿心歡喜地開吃。
但他們越高興,楊嬌嬌越不滿。
她沒好氣道:“胡藕花,你討好大家想乾什麼,難不成想跟我搶女主人的位置嗎?你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重,有沒有自知之明啊?”
一番話得罪三個女人。
還在位的兩位女主人,以及對女主人毫不在意的胡藕花……
啪。
陸奶奶被氣得完全沒了胃口,丟下筷子就離席了。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真是夠夠的。
顧宛如也被氣得夠嗆。
這真是豬一樣的神仙級對手。
胡藕花半點不生氣,完全將楊嬌嬌視作空氣,對顧宛如道:“顧阿姨,我跟常奶奶說好了,明天就搬去她家暫住了,要給她家兩個孩子補課。”
是的。
常奶奶覺得胡藕花能力過人,臨走前還把隔壁的小翠妞也喊來了,要上一對二英語課,一對一數學課。
她每天跑來跑去實在不方便。
顧宛如頭大如鬥。
少一個擋炮火的,往後這段日子,是要把她們活活雷死!
一頓飯吃得陸家人食不知味。
胡藕花難得沾光,吃了頓好飯好菜。
她下午就在收拾東西。
不過,她原本就幾套換洗衣服,一條床單,還有沈浮白送她的文具,再沒彆的東西了,所以很快收拾好了。
對於她的離開,陸菁菁表現出強烈的不舍之情。
她挽住胡藕花的胳膊央求。
“姐姐,你一定要常來我們家玩,彆一去不回了啊,上次你給我講的習題,送給培訓班的老師看,老師都驚呆了,還以為是我哥給我講的呢。”
陸菁菁正上高中,成績不算好,整個暑假都在補課。
原本她討厭補課,自從楊嬌嬌來了,她巴不得天天上課,不要再見到這個討人厭的女人了。
胡藕花聽著她吐槽楊嬌嬌,並沒多開心。
若是有一天,陸家人知道她肚裡的孩子是陸越棠的,攻向她的炮火隻怕不比楊嬌嬌的少一分……
胡藕花不想留在陸家,看著她們怎麼送走楊嬌嬌。
她隻想離開這個地方。
往後,與陸家再沒任何瓜葛。
她一定要生下孩子,獨自撫養孩子長大成人。
結婚這種事兒,她不抱多大希望。
夜幕降臨。
熄燈號響起。
陸家一片漆黑,都各自回房休息了。
胡藕花有點睡不著,就跑到院子裡的竹床上納涼。
這年頭晚上的月光特亮,哪怕不開燈,也看得清清楚楚的。
她悠閒地躺著,手輕輕搭在肚皮上,心裡默默對孩子說著:寶寶,不要怪媽媽狠心,沒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但媽媽會加倍愛你的……
這時,院門口出現一道幽暗的身影,整個人隱藏在大樹後。
他默默看著院子裡的少女。
她穿著一件花格子無袖背心,圓潤的胳膊露在外頭,就那麼仰麵躺著,流暢而動人的線條,從額頭到腳尖,起伏不平,處處都有說不出的魅力。
而且因為熄燈的緣故,所有人都在屋裡睡覺,她貌似極其放鬆,時而側臥,時而屈腿,那雙小巧精致的腳動來動去的,勾纏著人的心魂。
他心猿意馬地吞了口口水,眼神漸漸炙熱。
“誰在門邊?”
感受到似有若無的目光,胡藕花從竹床上坐起身,向門口看去。
陸越棠走向光明,露出了他的身影。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胡藕花滿臉狐疑。
一點腳步聲都沒有。
她剛才躺在竹床上放浪形骸的樣子……不會都被他看見了吧。
一抹羞澀從心口滾來。
她下意識伸手勾了勾耳鬢的黑發,緩解心裡的緊張。
可就是這個小動作,小拇指高高翹起,溫柔動人的氣息撲麵而來,陸越棠有瞬間的失神……
“你,你真的要搬走嗎?”他問。
胡藕花微微愣了愣,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
但想來他跟常家人挺熟,也就沒細問。
“是的,我打擾你們這麼久,還怪不好意思的。”胡藕花雙腳放下,手疊在腿上,半是歉意地說。
“你們在乾什麼?”大門內傳來一道急促又尖銳的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