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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兒卻猶如炸了毛的貓兒,哼了聲:“阿娘不喜歡梅花。”
秦洛川愣了下,捧著花瓶的手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向雲疏朝萱兒看了眼,感覺到了她對秦洛川的惡意,雖然不知道為何,但她知道萱兒不會無緣無故如此。
“將軍不必介意,我不是不喜歡梅花,隻是我喜歡欣賞長在樹上的梅花,不習慣折下來插在瓶子裡。”
秦洛川道:“是我的錯,我這就扔了去。”
向雲疏披著襖子下了床,伸手接過平瓶子,“不過,既然已經折下來了,也彆扔了浪費,放在這兒,看著也是高興的。”
秦洛川把目光移到她臉上,想把她蓬亂柔軟的發絲理一理,他的手指動了動,但看著對方純白清麗的麵孔,最終還是沒有抬起來,隻問了句:“你好些了嗎?”
“我好多了。”
向雲疏朝他露出一個笑容,“其實我沒什麼大事,肩頭那點也隻是皮外傷。隻要好好睡一覺,就能恢複過來。”
秦洛川看向她的肩頭,想到她被抽打的那一下子,依舊隱隱心痛,“朱宛實在過於放肆蠻橫,我一定為你討回公道。你那一鞭子,不會白挨。”
“將軍,不必為這種小事,讓秦朱兩家交惡。”
“這不是小事。”
秦洛川的聲音變得柔和,“我讓人準備了早膳,我陪夫人一道用膳吧?”
“好,不過我得先更衣洗漱。”
“我等你。”
秦洛川說著,就轉身走了出去。
向雲疏看向萱兒:“你剛才怎麼對秦將軍如此無禮?萱兒,這可不是你的性子。”
萱兒跳起來,抱住她:“阿娘,我忽然覺得,他也沒那麼好了。”
“為什麼?”
“因為……”萱兒想到哥哥的話,頓住了,“對了,阿娘,咱們趕緊穿衣服去外祖母那裡見哥哥吧!”
“萱兒,你怎麼又說這種話。”向雲疏這下是真的擔心了,“是不是病了?”
她彎下腰,拉過萱兒的手診脈。
萱兒有點無奈。
娘親不相信。
也是,如果不是親眼見到哥哥,她也很難相信,哥哥竟然還活著。
畢竟,他們都見到了棺材裡那具穿著她衣裳的屍體了。
“沒病啊。”向雲疏仔細診脈片刻,有點狐疑,“怎麼回事呢,難道是在外麵遇到不乾淨的東西了?”
她摸摸萱兒腦門,皺眉道:“以後晚上不許到處亂跑了!這裡是京城,又不是滂沱山。”
萱兒眼睛一轉:“阿娘,我想吃外祖母做的春卷兒。你帶我回去好不好吃,好不好嘛?”
“我讓人送你回去,我還得去醫館呢,昨天收治的病人,我得看看情況。”
“可是我想讓您陪我一起回去。”萱兒抱著她的腿撒嬌。
“那你得等到下午。”
“下午就下午,隻要阿娘陪我一起回去就行。”萱兒想了想,又叮囑,“阿娘今天不能使用銀針術了哦!”
向雲疏笑道:“小孩子彆操心這麼多事,走吧,換衣服吃飯去。”
扶柳帶著其餘幾個丫鬟進來,侍奉她們更衣,洗臉,梳頭。
外麵下著雪。
向雲疏和萱兒都穿上了銀狐毛的大衣,毛茸茸的毛堆在脖子上,站在雪地裡,襯得她們倆如冰雕玉琢一般精致美麗。
秦洛川遠遠看著她們走來,不自禁的唇角便溢出了笑意。
心心念念的人,朝著自己走來。
如果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那該多美好。
秦洛川知道這樣美好的時間難得,也許這也是他和向雲疏一起用的最後一頓飯。
他正要出去迎接她們,一名隨從忽然急匆匆跑進來,在他耳邊低聲說:“將軍,郭副將出事了。”
秦洛川臉色一變:“說!”
“郭副將被發現了,傷在脖子上,隻有一劍。”隨從的臉色有點白,“被人發現的時候,郭副將早已經……”
秦洛川大為震驚。
郭淮竟然死了。
他和郭淮親如兄弟,聽聞兄弟死訊,駭然震驚之下,他還來不及收拾悲痛的心情,又聽隨從說:“讓衙門的人查過了,現場幾乎沒留下什麼痕跡。不過,發現了這個——”
他舉起一隻裝麵粉的口袋,“這個袋子就在郭副將的不遠處,口袋有些破了,其餘之外,一個人也沒看到。”
秦洛川伸手拿過口袋,瞳孔微縮:“你確定,現場沒有其他人?”
隨從搖頭:“當時發現郭副將的人不止一個,可以確定,現場沒有其他人。”
“袋子裡的呢?”
“袋子裡……也什麼都沒有呢。”隨從輕聲說,“昨晚郭副將去了趟梨花小院,打發了門口的侍衛。”
“梨花小院裡的人呢?”
“已經不見了。”隨從搖頭,“屬下派人去查過,裡麵一個人都沒有。”
秦洛川問:“郭淮是在什麼地方被發現的?”
“靠近七味巷的地方,在城西。”
“他為什麼要去城西?”
“這……屬下也不知道。”隨從搖搖頭。
秦洛川揮手讓他下去,緩緩坐到椅子裡,有些魂不守舍。
按照郭淮死的位置來看,很顯然,郭淮並沒與打算帶小殿下回宮。
可他要把孩子帶去哪裡?
又是誰把他殺了?
難道是小殿下?
不可能。
秦洛川默默搖頭否認。
他很清楚,小殿下雖然極聰明,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但他沒什麼武學天賦。
能一劍殺了郭淮的人,在秦洛川的印象裡,不超過一隻手的數量。
那個人殺了郭淮,把小殿下抓走,還是殺了?
秦洛川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先不去考慮郭淮的違抗自己命令的行為,而是在腦海中把可能的嫌疑人先迅速的過一遍。
這時向雲疏和萱兒也走了進來。
向雲疏朝他看幾眼:“將軍,你臉色不太好。身子不舒服嗎?我給你號脈看看。”
萱兒眨眨眼,沒吭聲,坐下就拿起花卷吃。
她知道,秦洛川一定是剛剛得到了郭淮死亡的消息。
臉色能好看才怪呢!
雖然她很想開口諷刺幾句,不過,這種時候還是不說話為好,否則他一定會懷疑到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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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她太厲害了嘛!
不過,秦洛川此時並沒有心情去觀察萱兒,他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夫人,你和萱兒先用膳,我有一些要緊事,需要立即去處理。”
“好,將軍儘管去忙。”
向雲疏伸手接過丫鬟手裡的披風,為他係好。
秦洛川一低頭,就能看到她的頭頂,和低垂的柔軟的睫毛。
他抬起手,把落在她發髻上的一片梅花花瓣摘掉,低聲說:“多吃點飯,你太瘦啦,身子弱。”
“好。”向雲疏抬頭朝他露出笑容。
秦洛川有一瞬間的晃神。
為了這個笑容,還有什麼不值得呢。
等秦洛川出去後,萱兒打發旁邊站立的丫鬟出去,等屋裡隻剩下她和娘親兩個人,就放下了花卷,說:“郭淮死了。”
一句話驚得向雲疏差點拿不穩筷子。
“郭淮,死了?”
“死了。”萱兒肯定地點點頭,“所以秦洛川的臉色才那麼差。”
“你怎麼知道?”
“是我殺的。”
“你!!!”
向雲疏猛地站了起來,瞪著她,許久說不出話來。
她震驚,是因為她知道,萱兒真的有這個能力。
萱兒聳聳肩:“誰叫他半夜做賊被我碰到了呢,那我大師伯說了,路見不平,就得拔刀相助。”
“你……”向雲疏眼前一黑,差點一口氣過去。
她朝外麵看看,確定附近沒有其他人在,這才一把揪住萱兒耳朵,把她提到自己麵前:“你跟我說,到底怎麼回事!”
“哎呦,哎呦好痛!阿娘你輕點!”萱兒捂著耳朵叫。
“說啊!”向雲疏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捏住她小臉蛋,“你真殺了郭淮?”
“一開始我也不知道他是郭淮,穿著夜行衣,還蒙著臉,背著口袋,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個好人,所以我就把他攔下了,誰知道他跟我比比劃劃的,那我就不客氣了呀。”
“比劃比劃,就能殺人了?”
“我沒想到他那麼弱,一劍都躲不開……”萱兒的聲音小了點。
“萱兒!”
“阿娘,您先彆生氣,真的,您聽我解釋啊!”萱兒生怕惹她生氣,連忙抱住她,“郭淮真的是死有餘辜,他綁架了哥哥,還要把哥哥扔到西山的土匪窩裡去!”
“彆提你哥哥了!”
“為什麼?”萱兒癟癟嘴,眼眶泛出了淚光。
向雲疏一下子心軟,抱住她:“萱兒,你哥哥已經不在了。”
“可是哥哥真的還活著啊!哥哥就在外祖母家,您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萱兒極力解釋,“哥哥已經告訴我了,當初是二師伯把他救了出來。”
向雲疏心中一震,捧住萱兒小臉,一字一句問:“萱兒,你沒有騙阿娘,你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呢!”萱兒使勁使勁點頭,生怕輕了,娘親不信。
“真的啊……”
向雲疏緩緩坐下,神情怔怔的,
萱兒摟住她脖子,:“阿娘,我們現在就看哥哥吧?”
向雲疏回神,看向女兒,輕聲問:“哥哥還好嗎?”
“很好呢!”萱兒點著小腦袋,“除了被裝在口袋裡摔了下,哥哥沒吃什麼苦頭。”
“摔了?”向雲疏心一緊,“傷了嗎,嚴重嗎?”
“皮外傷,外祖母已經給哥哥處理好了。阿娘彆擔心,沒事兒的。”萱兒的小手拍拍向雲疏的後背,用哄孩子的語氣說,“有些事,哥哥不讓我告訴娘親,但是我覺得,還是要讓娘親知道。”
向雲疏的情緒一直處於激蕩中,被巨大的驚喜和震驚所充斥著。
這讓她的反應變得有些緩慢:“知道什麼?”
“要把哥哥扔給土匪的人是郭淮,阿娘您細想呢?”
“郭淮啊……”向雲疏的腦子漸漸冷靜下來,許多事情也清晰了起來。
郭淮是秦洛川的副將,他做的事情,肯定都是秦洛川的授意。
可是,鈺兒的事情,又是怎麼跟秦洛川扯上了關係?
向雲疏按耐不住,拿起一個花卷塞到萱兒手中:“去柳宅!”
“您不管那個生病的姐姐了?”
“……”向雲疏腳步頓了頓,“先去醫館。”
不管多麼心急如焚,幾年修行下來,她也已經學會了儘力控製自己的情緒,專注於眼前的事情。
到了醫館,那個得了肺癆的小姑娘正靠在母親懷裡喝粥,雖然還是病懨懨的,但臉色紅潤,相比之前,已經明顯好了許多。
看到向雲疏,小姑娘立即亮了眼睛:“是影七館主神醫姐姐!”
向雲疏失笑。
這稱呼夠複雜的。
不過,向雲疏不在乎這些,彆人願意怎麼叫她都應著。
她過去給小姑娘檢查了下,柔聲問:“今天感覺怎麼樣了?”
“好多了,不發燒了,咳嗽也輕了。早起喝了一碗粥,這會兒還要呢。”小姑娘的母親滿臉喜悅和感激,“影娘子,您真是個善良的大神醫,如果不是您,她可能就不行了。”
“是小姑娘有福氣,有你這樣堅持不放棄她的娘親。”
對於逃荒的難民來說,能夠堅持不放棄一個得肺癆的小女孩,已經是很難得了。
“神醫姐姐,這個給您。”小姑娘從衣服裡層摸出兩個銅板,怯生生送到向雲疏麵前,“我攢的,我知道不夠,以後我會掙錢給您。”
向雲疏笑道:“這錢你自己留著。你放心,我不收你的藥費,你們安心在這裡住著,等養好了再說。”
一旁路過的夥計聽見了,說了句:“這孩子的藥費診費都付過了,足夠她們住倆月的。”
“誰付的錢?”向雲疏詫異問。
“一個長得斯斯文文,白白淨淨的男人,說話聲音怪怪的。”夥計翻起眼皮想了會兒,“哦對了,昨兒他就在這裡來著。”
“是葉公公!”萱兒說。
“奇怪。”向雲疏看向淑芬母女,“葉公公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嗎?”
淑芬搖搖頭:“那個葉公子是個好人,他把我們病重的人都送到城裡,替我們付藥費。”
萱兒拍手:“原來是葉公公搞鬼!”
她朝娘親看,向雲疏也朝她看。
母女倆同時想到,葉公公是不會自作主張做這種事的。
十有八九,是受謝淵的指使。
向雲疏差點被氣笑。
這男人可真是小心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