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把我,跟你這樣的家夥相提並論。”
白無常的身體下沉,在下一個瞬間裡朝著鬼王撲過來。
接受了域外天魔力量之後的白無常所能夠展現出來的力量可以改換天地。
即便是域外天魔之間,也有著一定的區彆。
顯然白無常身體裡麵所融合的這個域外天魔要遠比鬼王身體裡麵的更加強大。
這個域外天魔甚至在跟白無常溝通的時候完全不需要避讓,他可以直接掩蓋住他們之間的對話聲音。
從這一點上就能夠看出來,隻要白無常跟域外天魔相融合,那麼她就必然能夠獲得殺死鬼王的實力。
對於這個域外天魔來說,或許複活螢勾是不見得能夠做到的。
但彆說是融合了一部份分身力量的鬼王,就是林宇來到這裡,多半也能夠對上幾個回合。
鬼王被打得節節敗退,他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不是鬼王跟白無常的戰鬥。
更像是兩個域外天魔之間的戰鬥,鬼王原本的實力和天賦甚至是幾十年的功力,根本就派不上用場。
他所使用的一切功法都悄然失去了作用。
他從焦蘭殿的牢籠裡出來,他以為自己能夠靠著域外天魔的輔助,成為這個世界的最強者。
可是在這個瞬間裡,他陡然意識到了這或許是一個局,一個要他性命的陷阱。
鬼王不會忘記,是誰把他從那地方救出來。
那是一個黑夜,大雨滂沱,不良帥就站在上麵,他的身邊沒有帶著任何的不良人。
鬼王不會忘記不良帥的眼神,那雙眸子裡展現出來的是極致的野心和欲望。
黑色的煙霧籠罩在不良帥的肩頭。
不良帥控製著域外天魔,送進鬼王的身體裡。
不良帥告訴他,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域外天魔等待著他去擁有。
鬼王以為自己擁有了很多,但實際上,他也隻不過是一個棋子而已。
鬼王的喉嚨裡發出不甘心的咆哮,山林搖晃,巨石從山上滾落。
白無常把鬼王頂出去,鬼王的身體飛出去很遠,被撞出了山林,摔進湖泊裡。
鬼王渾身上下都被水浸濕,他的身體沉進了湖底,白無常伸出手攪動湖泊,水柱衝天而起。
所有的液體都形成水柱。湖泊見底了。
鬼王的身軀暴露出來,鬼王想要防禦,但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白無常好像能夠減緩時間的流逝,她的速度出奇地快,鬼王跟不上,視線都來不及轉移。
白無常踩在他的頭上,抓住他的頭顱。
死亡的危機臨近,鬼王嘗試把白無常丟出去,但他根本做不到,他的頭顱被重擊。
腦子裡麵不斷傳來刺耳的回聲,他的眼前暈眩,仿佛白茫茫的一片,他的腳步搖晃。
透過水麵的倒影,他能夠看見額頭上流下淋漓的鮮血,還有被削去的半個頭顱。
靠著求生的意誌,鬼王不斷地向後跑去。
他跑進蘆葦裡,風吹在他的身上,顯得冰冷刺骨,他不斷地嘶吼著不良帥的名字,叫喊著袁天罡的本名。
如果這是不良帥的局,那麼他現在到了該出現的時候了。
鬼王覺得自己還有用,他還有利用價值,所以希望不良帥能夠出麵,將他保下。
可是並沒有,鬼王一路跑得太遠了,可最終也不能讓不良帥出現,直到他精疲力儘,重重地摔倒在蘆葦裡。
他的體力流逝得太嚴重了,嚴重到他甚至不能再去對自己的身體進行治療和修補。
死亡的陰影籠罩在他的眼前,他那麼地不甘心。
“這不可能,為什麼我吸收了分身,也還不是你的對手。”
鬼王聽見了腳步,白無常就在他的身後悄然到來。
“告訴你個秘密,分身不能直接吸收,隻有那個人可以直接吸收,因為那本就是他的東西。”
“但如果想要完美吸收,就必須要……有一個中間人來轉換,你就是這個被轉換的人。”
白無常低聲說。
這一刻的白無常顯然不是那個會在林宇的麵前卑躬屈膝的人,她是域外天魔,那個設計也要讓白無常成為眷屬的那個域外天魔。
“你你你!你跟不良帥一起陷害我。”
鬼王在這一刻陡然明白了一切,他大聲叫起來,可他這個時候明白已經來不及了。
白無常扭斷了他的脖頸,將他身體裡的白光和黑霧一並吸收。
分身和域外天魔,她都要。
大量的力量在白無常的身體裡湧動,天空上也陰雲密布,陡然彙聚在一起。
雷霆閃爍,像是即將要落下。
一場風暴正在醞釀,而中心的落點,就是白無常。
此方世界意誌不會容許她這樣的怪物橫行,她一次性得到的東西太多了。
她還需要消化,而一旦被她消化完成,那麼到時候世界意誌就來不及對付她了。
至少截止到目前為止,世界意誌跟林宇都有機會處理掉她。
所以世界意誌會在這個時候動手。
一大批域外天魔為了殺死林宇來到這裡,好不容易他們聚集起來,但哪怕是麵對同類。
域外天魔也會順手一起吞噬,怪物就是怪物,殺戮和掠奪是他們與生俱來的本性。
雷霆砸在白無常的頭頂,第一道雷霆就讓白無常的手臂發麻,黑色的紋路在皮膚上發揮了最大的光亮。
世界意誌是不會留手的,不管是第一道雷霆,還是接下來的每一道雷霆,威力都是一樣的。
因為都是頂格的輸出。
白無常嘗試閃躲,但很快她就意識到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每一次雷霆落下就會鎖定她周圍的空間。
雷霆的落點就在哪裡,但會強行把白無常拽過來命中。
白無常麵對第二次雷霆以為自己能夠躲過去,所以沒有閃避。
馬上要抗住第三次了,白無常皺著眉頭。
傷痛對於她來說不是問題,但這雷霆好像永無止境,非要把她摧毀為止。
第四次落下了,白無常這次已經擋不住了,如果她全程對抗,或許能夠抗住幾十道。
但有一次沒有擋住,後續就會越來越無力。
時間再怎麼停滯也沒有意義,域外天魔的外形都被震出來,他寄托在白無常的頭頂,靈魂縹緲。
域外天魔意識到這樣下去逃不過死亡的宿命,她重新回到了白無常的身體裡麵。
那張臉上的表情頻繁切換,雷霆閃爍,卻不落下。
在這個瞬間裡,他是域外天魔,在下一個瞬間裡,她又是白無常。
“螢勾……螢勾……”
白無常喃喃自語。
“來啊,什麼世界意誌,在我麵前不過如此。”
同一張臉又發出尖銳的咆哮,朝著天空嘶吼。
世界的意誌可以對域外天魔發起攻擊,但不可能對白無常出手。
直到僵持了將近半個時辰的時間,天空上的陰雲開始緩緩退散,不再展現出最開始的鋒銳。
“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求求你,給我點時間,我給那孩子收屍。”
白無常知道在眼前發生的一切,她低聲說話,像是在對域外天魔發出祈求。
她的願望簡單而且樸素,她根本不奢求太多。
“我當然會滿足你,但還請不要把你以為的罪孽全部都怪到我的身上。”
“現在的一切都是你的願望,而我接下來,也會滿足你所有的欲望,那些你所期待的事情,最終都會發生。”
域外天魔隻是在留下這麼一段話之後漸漸隱入白無常的身體裡麵。
“你,隻有一炷香的時間。”
域外天魔又在白無常的腦海裡麵發出聲音。
白無常回到了螢勾的屍體前,但是她卻沒有看見螢勾的屍體。
感到疑惑的時候,螢勾從另一邊走出,她抖去身上的灰塵。
眼神邪魅無比,她隔著距離看白無常,伸出手來的瞬間,讓白無常敏銳地察覺到,眼前的螢勾根本就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螢勾。
“你是誰。”
白無常問。
“螢勾,出來一次不容易,但沒有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
“你也不簡單,事情已經處理完了嗎?”
螢勾問。
她這語氣不像是之前的那個活潑的女孩了,現在的她更像是一個統治者,是一個坐在王位上的人。
她的目光帶著前所未有的灼熱,好像對視的時間久了,就會被火焰焚身。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白無常忽然笑了。
她的笑容複雜,有釋然也有懊悔。
如果螢勾並沒有因為鬼王的攻擊而死去,那麼原本她不必接受域外天魔的力量。
白無常不知道域外天魔會用自己的身體去做些什麼。
但絕對不會是好事情。
“那個想要殺死我的人,我是兩個人,他隻抽走了一半的力量,等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不見了。”
“我知道是你動手了,但我需要知道這家夥到底死了沒有。”
螢勾似乎有些躍躍欲試。
“死了。”
白無常輕聲說。
“既然死了就好,我下一次醒來的時候,就是你認識的那個女孩了。”
螢勾點了點頭,慢慢地閉上了眼睛,身體也隨著一起倒下。
白無常迅速地接住了螢勾的身體,她現在的力量很強大,她的腳步甚至沒有刻意地去移動。
隻是在有想要接住螢勾身體想法的瞬間。
她幾乎就已經來到了螢勾的麵前。
白無常抱著螢勾,隻希望她醒來的時間能夠快一些,這樣她還能夠給螢勾交代一些事情。
“你不是說救不回來嗎?”
白無常自言自語。
“活人當然沒有辦法救回來,我從來都沒有說過她死了。”
回答也從白無常的嘴裡說出來。
“你欺騙了我,你毀掉了我的生活。”
白無常又說。
“你的生活不會因此而改變,隻會因此而變得更好,我一次又一次地跟你解釋這件事情,但你始終都保持質疑。”
“為什麼不嘗試一下呢,到時候你就知道我是否會遵守諾言。”
“我不是沒有見過你們,分明在大多數時候你們都會讓人類自己行動,為什麼到了我這裡,卻要控製我的身體。”
白無常忍不住歎息一聲。
她已經接受了自己成為域外天魔眷屬的事實,可她嘗試去爭奪自己身體的控製權。
她的目光長久地落在螢勾身上,她最終什麼都沒有改變。
“那個人的進度太快了,所以我們不得不做出一些反抗的措施來,這裡麵的水太深了。”
“有的時候我們會操控眷屬,有的時候也不會,這隻是一種選擇,彆那麼慌張。”
或許是因為白無常的情緒有些激動,導致懷裡的螢勾在朦朧中感覺到了什麼。
她慢慢地睜開眼睛,看見白無常的表情有些恍惚。
她沒有辦法用語言去形容白無常是怎麼樣的一張臉,介於喜悅和悲傷之間。
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泣,可白無常分明沒有帶著麵具,人類的麵部居然可以扭曲到這種程度。
意識到螢勾醒來了,白無常的表情迅速恢複正常。
“我還沒有死?你剛才在跟說說話?”
“一定是你救了我。”
螢勾輕聲說。
“我在自言自語,你聽著螢勾,我現在要告訴你一些事情。”
白無常忽然一把抓住了螢勾的肩膀。
“我會跟你一起回去,帶著你一起回去,但是我是不可信任的,你一定要看著我,如果發現我有做些什麼異常的舉動,就去告訴那個人。”
白無常的表情嚴肅。
但是螢勾卻一頭霧水。
“你會變得很奇怪嗎?”
螢勾嘗試去理解。
“是的,也不一定……可能會,可能不會,但絕對有不一樣的地方,一個人隱藏得再怎麼好,也一定是有破綻的。”
“你一定要集中注意力,去發現破綻。”
白無常知道自己後麵的身軀不再是自己控製。
如果說有誰能夠察覺到這一定並且做出反應地話,那麼這個人一定就是螢勾了。
“是在玩什麼遊戲嗎?我知道了。”
螢勾點了點頭。
“好,知道了……就好。”
白無常看見螢勾聽進去了,不自覺地鬆了口氣,放開了手。
她的眼瞼低垂,忽然發現自己好像也沒有什麼話可以繼續說下去了。
“是我的原因,讓你出現什麼不好的事情了嗎?”
螢勾忽然想到了什麼,那個林宇在很久之前就跟她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