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一樣，我不畏懼那些亡靈，我向來睡覺安心，那些亡魂來了又怎麼樣，不過是讓我再殺一次而已。”
鬼王哈哈大笑起來。
他跟白無常不同，他全然對於死在他手上的人沒有一絲一毫的敬意。
他的笑聲無比刺耳。
“我的目的不是你，我到這裡來，隻是為了那個人，四大屍祖。”
鬼王又說。
“螢勾？”
當白無常聽見鬼王的話的時候，想到了這段時間裡她一直都照顧著的那個小女孩。
之前她說自己是四大屍祖的時候，林宇跟白無常都持有懷疑，她實在是不像是一個強者應該有的樣子。
她更像是一個沒長大的小孩，睡覺之前甚至都要人來哄。
不過如果不出意外地話，現在從鬼王的嘴裡，反倒能夠進一步確定螢勾的身份了。
“但在那個瞬間裡，我所能夠把握住的就隻有一個瞬間，但是這個瞬間我沒有把握住，那家夥有點滑頭。”
“所以我隻能把你抓過來，不過真要說起來。”
“現在或許你能夠幫上忙，把那個女孩勾過來，然後我給你自由。”
鬼王沒有將白無常殺死，就是這個原因。
白無常還有可以利用的價值，她甚至可以被用來釣魚。
“你想要找她做什麼。”
白無常覺得奇怪。
“這就不是你需要管的事情了。”
鬼王將雙手放在身後，他冷漠地看著白無常，他當然不會回答白無常的這個問題。
“不過另外還有一件事情是你所需要注意的。”
鬼王又說。
“什麼意思？”
白無常愣住了。
“先前我動手的時候就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我沒有想到在那個地方居然會有另外一個奇怪的東西。”
鬼王搓了搓手。
白無常能夠想到鬼王所說的應該是那個跟在她後麵的域外天魔。
但是白無常沒有主動提及這個問題。
她跟鬼王之間的對話就此結束，按照鬼王的說法，她要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跟著鬼王，甚至追在林宇的後麵。
在白無常跟螢勾有單獨見麵機會的時候把她帶出來。
白無常為了保命，隻能先裝做答應。
白無常到底也混了那麼多年的江湖，知道這個時候是不能急躁的，否則隻會把自己的命迅速交代在這裡。
到了夜晚的時候，白無常閉眼休養生息。
她隔著很遠的距離陡然聽見了輕微的呼喚聲。
白無常聽見了動靜，睜開眼睛去看鬼王的時候發現他依然躺在地上，鬼王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異常。
那呼喚的聲音很輕，白無常還以為是螢勾或者是林宇來找自己了。
可是那聲音越來越近了，甚至越聽越不對勁起來。
白無常想要去找到聲音的源頭，可是黑色的煙霧已經包裹上來了，那雙猩紅的眼睛就這樣盯著白無常。
“是你在喊我？”
白無常壓低了聲音。
“是的，我是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看上的人，你的身上有很多我想要的特質。”
“之前你不願意，是不希望強行把他人的意誌拴住，我想我能夠理解。”
“但是現在地話，隻要你答應，那麼你就能夠改變現狀。”
“反倒是如果你不答應地話，隻會給那個人添麻煩。”
域外天魔根本不隱藏自己的聲音。
她的聲音甚至很大，但是鬼王卻依然像是沒有聽見的樣子。
域外天魔的力量在鬼王之上，他能夠直接在不驚動鬼王的情況下開口說話。
“我還是拒絕。”
白無常曾經親眼看見自己的哥哥死在自己的麵前，這不是她的力量，她絕對不染指。
“你相信麼，那個人現在多半在找你，而這原本不在他的計劃裡麵。”
域外天魔的聲音很輕，但卻又像是一把利刃，徑直地刺入了白無常的胸口裡麵。
“不會的，他不會去找我的。”
白無常的聲音飄忽不定，連她自己都不確定。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裡，林宇已經來到了下一座城市，世道很亂，但各個的組織也需要建立屬於自己的情報機構。
玄冥教在很多地方都有分壇。
不是每一個分壇都有高手駐守，但他們絕對跟總壇之間存在聯係。
此刻這座城市的分壇裡，已經完全被林宇所控製。
他從進城的時候就找上了玄冥教，一路的作風高調，仿佛根本就沒有把玄冥教放在眼裡。
此刻林宇站在大殿裡，身邊倒下的玄冥教徒不計其數，到處哀嚎一片。
“去，把孟婆喊過來，不管你們是送信還是用什麼手段，如實稟報就好了。”
“就說有那麼一個人，闖進了這裡，將這裡的一眾人都清理乾淨，並且點名要孟婆來。”
林宇抓住一個玄冥教徒的領口，在說完話之後又猛地推開。
螢勾原本一直都躲在林宇的身後，現在局麵被徹底控製住了，她也狐假虎威地讓玄冥教徒們給她搬來桌椅和食物。
林宇坐在大殿的主位上，沒心思去看這裡的環境，螢勾要的食物，林宇也沒有心思吃。
鬼王忽然出現，多半是因為在玄冥教的內部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
林宇有想過直接去找幻音坊要情報和線索，林宇跟幻音坊之間的關係也算得上親密。
不過如果能夠直接找玄冥教的人問個清楚地話，或許要更加準確一些。
林宇首先想到的就是孟婆，林宇在很久之前就見過她的真實身份。
那個不良帥安排在玄冥教內部的臥底，冥帝死去之後，孟婆依然接管了玄冥教。
而想必孟婆所知道的信息也有不少。
林宇驅散了大殿裡所有的玄冥教徒，林宇不在乎他們去做什麼，也沒有打算他們會不會給鬼王通風報信。
之前交手的時候，林宇大概就能夠感受到，單純的鬼王不是林宇的對手，即便再加上一個域外天魔，勉強能夠跟林宇打個平手。
白無常被帶走，隻是因為林宇被偷襲站了先機而已。
林宇現在隻要孟婆，螢勾也算是聽話，出乎意料地沒有發出奇怪的聲音來分散林宇的注意力。
大殿的上方忽然有揭開一角。
有人想要站在屋頂上看看裡麵的情況。
林宇猛地伸出手來，瓦礫被掀飛，門窗震裂，屋頂上藏著的那個身影在某個瞬間暴露在林宇的眼前。
不過對方受驚了就跑了，但雖然隻有短短的一瞬間，林宇看著那個人卻覺得熟悉。
身上穿著紅色的衣服，那張臉讓林宇想到了李星雲。
但如果是李星雲地話，見到林宇也沒有逃跑的理由。
李星雲現在的時間裡，多半是在滿世界遊曆，不良帥在他的身邊保駕護航。
林宇搖了搖頭，告訴自己不去想這方麵的事情。
一整個晚上的時間，林宇都沒有睡，當鬼王把心思動到他身上的時候，就跟死人沒有區彆了。
林宇所想的，是他到底要怎麼死。
直到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太陽的光明照耀在螢勾的肩膀上，伴隨著大殿的門被推開，螢勾也輕輕睜開眼睛。
她擦了擦臉，大門又緩緩關閉，所有的光芒又重新褪去。
“玄冥教孟婆拜見屍祖。”
孟婆跟林宇映象中沒有區彆，她不比之前的時候更老，也不比之前的時候更年輕，皺紋沒有變化，著裝的顏色也沒有更換。
拐杖依然隻到她的額頭。
“哎呀，被人尊敬的感覺真是舒服啊。”
螢勾伸了伸懶腰，她對於孟婆的尊敬感到很開心。
她甚至回過頭去朝著林宇眨了眨眼睛，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地位一樣。
又或者是在說之前你還相信我現在你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我還是不喜歡你的這張臉，你知道我是岐國出身，跟幻音坊的關係親密，那麼你就應該知道，我見慣了美女。”
林宇的臉上沒有表情，語氣裡甚至帶著命令般不容置否的口吻。
“嘻嘻。”
螢勾指著自己，完全是當做林宇在誇獎她了。
孟婆沒有馬上回答，她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後，才終於做出了妥協，孟婆的外形褪去，一個身穿紫色長裙的女人取而代之。
她有豐滿的身材和溫柔似水的臉。
林宇並不是真的想要看美女，隻不過是想要用力量來壓迫孟婆，讓她弄清楚自己現在的位置和需要麵對的困境。
孟婆褪下了年邁的外形，現在或許管她叫石瑤才更加確切。
“哇哦。”
螢勾感歎一聲，卻並不感覺有多奇怪。
“不久的時間前，我忽然遭受了鬼王的攻擊，我想，這個鬼王，現在應該已經掌握了整個玄冥教吧。”
林宇開口問。
“是的，鬼王原本被冥帝關押在焦蘭殿下方的地牢中，用鉚釘釘穿琵琶骨，終年不見天日。”
“後來冥帝找到一個貌似朱友文的人，充作朱友文的傀儡替身，借以蒙騙朱溫。”
“即便是在冥帝死亡之後，鬼王也沒有出現，但不知道為什麼，鬼王忽然被放了出來。”
“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重新掌管玄冥教，並且跟朱友貞達成了合作的關係。”
“鬼王想要做什麼，我不清楚，並且也無能為力。”
石瑤輕聲說。
“就是扯淡也該有個限度，石瑤。”
“你真以為自己是玄冥教的孟婆？你真把自己當忠臣了？”
“該說的不說，沒用的信息倒是張開就來。”
林宇的臉上帶著冷意。
其實石瑤給出的這些情報也不是完全沒有用，林宇隻是想要進一步給石瑤壓力而已。
石瑤身上的壓力要是大了，無非就是會把不良帥喊過來。
林宇也不介意跟不良帥聊聊看。
“鬼王盯上我的理由是什麼，我的位置是誰提供的。”
林宇又問。
“玄冥教的情報能力不算弱，這個世界上的路隻要有人走，就必然會留下痕跡。”
“鬼王是個武癡，他最大的追求，是獲得力量，那麼我想，可能跟屍祖有關。”
石瑤說。
“那好，你去把鬼王約出來，就約到這裡來。”
林宇沉聲說。
“這……恐怕不行，鬼王重新掌管玄冥教以來，任何人的話他都聽不進去，鬼王也不是傻子，他必然會知道這可能是個陷阱。”
石瑤搖了搖頭。
“那好，我就把玄冥教掀了好了，讓鬼王沒有可以去的地方，逼他到時候跟我對峙。”
林宇的耐心已經逐漸消失了。
“這……”
石瑤忽然有些慌了，她顯得有些緊張。
因為玄冥教對於她來說還有用，甚至這個作用還很大，通文館已經不複存在，晉國都隻不過是在苟延殘喘。
玄冥教多少還算是能夠運作，玄冥教表麵上的用途很大。
必要的時候可以獲取情報，也能夠用來做身份的偽裝。
石瑤的任務，就是照看好整個玄冥教，要是整個玄冥教都被林宇掀了，那麼對於不良人來說衝擊力不小。
“什麼事情這麼生氣啊，能夠勞煩你親自上門。”
大殿的大門又一次被推開。
不良帥站在門口，他稍微揮手，大門又轟然關閉。
“這氣派的樣子，我都不知道現在玄冥教的掌控者到底是鬼王還是你不良帥了。”
林宇對於不良帥的到來一點都不意外。
孟婆在玄冥教收到信息的時候，多半也在同一時間把信息轉給了不良帥聽。
沒有不良帥的點頭，她甚至都不會到這裡來。
要是更加直接一些，說不定剛才的對話裡，不良帥就站在門口聽著。
隻有當石瑤麵臨的壓力足夠大的時候，不良帥才會現身。
“大帥！”
石瑤低頭。
不良帥擺了擺手。
“我來，是給你解決麻煩的。”
不良帥輕聲說。
“但是在我看來，你才是背後那個製造麻煩的人，鬼王怎麼會知道我的路線，鬼王有什麼理由去找屍祖。”
“總不能是他想要找屍祖來幫忙複仇，又或者是說，有說告訴了他，屍祖的身上有他想要的力量。”
林宇微眯著眼睛。
“不會的，我才不會幫什麼鬼王，我才不在乎玄冥教最後變成什麼樣子，跟我可沒有關係。”
螢勾連忙開口。
“我還是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生氣，因為白無常被抓走了？”
不良帥問。
“我生氣的地方是你背叛了我，我當你還算是個光明磊落的家夥，但是你卻非要跟我為敵。”
“鬼王會死在我的手上，要是你真的是背後的推手，你也逃不脫。”
林宇直視不良帥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