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
傑諾斯又說。
“我總感覺你一定知道什麼。”
“我們現在可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你還要瞞著我嗎?”
無證騎士問。
“沒有什麼需要瞞著你的,現在我真的也出不去了。”
傑諾斯的表情不像是說謊。
原本是兩個人被困住的狀況,現在忽然變成三個人了。
不過這並不能改善無證騎士的情況。
原本傑諾斯還沒有下來的時候,無證騎士還能夠偶爾跟吹雪說上幾句話。
但現在傑諾斯來了之後,無證騎士好像出了什麼心理問題。
他不僅變得尤其沉默寡言,甚至也不怎麼吃東西了。
傑諾斯好幾次想要找無證騎士說話,但是都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氣氛忽然變得奇怪起來。
在深坑的上麵,是始終都不願意離開散去的怪人們。
而在深坑的下麵,是三個人一言不發的日常生活。
無證騎士光是因為不進食的問題,昏迷過去了好幾次。
“彆不吃東西了,如果你有什麼想法可以說出來,至少說出來會好受一點。”
傑諾斯終於忍不住了,他嘗試走上前來跟無證騎士搭話。
“怎麼,我要是說了,你就會幫助我了嗎?”
無證騎士反問。
傑諾斯一聽這話就閉上了嘴,他沒有辦法給無證騎士提供任何的幫助。
直到現在,無證騎士也依然都認為傑諾斯有什麼東西在隱瞞。
傑諾斯原本想要走開,但是又忽然想到了什麼,他慢慢地走到無證騎士的麵前。
慢慢地蹲下身來。
“那個,你還是不要介入這件事情了,怪人協會的是,隻要你答應我,隻要你答應這個條件。”
“我就想辦法讓你出去。”
傑諾斯又說。
“不對吧,那個嘗試自救並且跟我達成合作的人不就是你自己麼。”
無證騎士直視傑諾斯的眼睛。
傑諾斯想要說些什麼,但卻欲言又止。
傑諾斯覺得勸不動無證騎士,他們之間的交流和對話差不多要到此為止了。
傑諾斯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打算轉身。
可是這個瞬間,無證騎士又開口說話了。
“讓吹雪來跟我說話。”
無證騎士頭也不抬,他的聲音很輕,多半是因為沒有怎麼吃東西的原因。
但是他的聲音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音調。
好像無證騎士認定了在傑諾斯的背後是吹雪,那個孩子外表始終隻是做著雕刻的吹雪。
她自始至終都會說話,也有之前的記憶。
在聽見了無證騎士的話之後,傑諾斯的身體忽然一僵。
然後腳步緩緩地後退。
傑諾斯站到一邊,站到了角落裡麵。
吹雪把雕塑丟到一邊,好像那不再是她珍貴的寶貝玩具了。
她慢慢地來到了無證騎士的麵前,但是她臉上的神態不再像是孩子般的稚嫩了。
她好像又變成曾經那個居高臨下的吹雪了。
但她的身高沒有改變,臉也沒有變,惟獨身上的氣息卻可以直觀地感受到與眾不同了。
“離開這裡,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吹雪輕聲說。
她終於開口說話了。
“為什麼,因為這裡是你的地盤?”
“怪人協會是你想要搞出來的東西?”
無證騎士接連問出問題。
“你沒有理由待在這裡,因為你最終會失去力量。”
“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你要是在這裡動手了,對整個怪人協會動手了,你就會因為使用那個人的力量介入。”
“來導致力量的流逝。”
“這裡天理公道,是世界意誌,你背後的那個人不會現身,是因為這一切最終都會消失。”
“怪人協會會覆滅,在原本的世界線裡,他們都會覆滅。”
“現在也是一樣。”
“你什麼都不需要管,去過自己的生活,等我傷好的時候,他們都要死在我的手上。”
吹雪一下子說了很多話。
讓無證騎士差點沒有反應過來。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我要是現在對怪人協會動手地話,那麼我就要失去力量。”
無證騎士輕聲說。
“是的。”
吹雪點了點頭。
“那我讓琦玉來就好了,他一樣可以摧毀這個怪人協會。”
無證騎士說。
“不行,怪人協會有我的力量加持,他們不能按照單純的怪人來算,琦玉做不到。”
“這個世界上,現在能夠做到的,隻有兩個人,你和我。”
吹雪低聲說。
無證騎士怔怔地看著吹雪。
“這麼說,你反倒是在保護我了。”
“那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吹雪,還是域外天魔。”
無證騎士看著吹雪。
“兩個都是我,我想要做什麼,我就會去做。”
吹雪眨了眨眼。
“另外,不要不吃東西了,如果你還是不吃地話,我會想辦法喂進你的嘴裡。”
吹雪又說。
在這句話說完之後,吹雪就轉過身去。
“我不在乎自己的力量是否存在,但我們都知道,這些家夥多活一天,就會有更多的人在他們的手上死去。”
無證騎士忽然叫出聲來。
他當然清楚這一點,哪怕是傑諾斯都會清楚這一點,時間就是生命。
而現在這個機會就擺在無證騎士的麵前。
他到底是要力量還是眾生。
“這話你自己說出來是沒有可信度的,隻有真正下決心去做的時候,你才能夠感受到有多麼艱難。”
吹雪輕聲說。
無證騎士還想要繼續說點什麼。
但忽然出現的變化打斷了他的思路,在深坑的上方。
這些怪人們終於等不住了,他們聽不見也看不見下麵任何的動靜。
他們甚至連被推下去的傑諾斯的死活都不知道。
這使得他們更加躁動。
大炯眼猛地揮手,所有的怪人都衝了下來。
“我想現在你應該不會跟他們有任何的合作了吧。”
無證騎士輕聲說。
“當你來的時候,當你出現在我的麵前的時候,我就知道不可能跟他們繼續合作下去了。”
吹雪輕聲說。
怪人開始湧現,傑諾斯率先和他們交戰起來,這些下來的怪人們沒有足夠合適的視線。
這會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他們的實力。
傑諾斯可以借助這個優勢來進行操作,在第一時間裡,大量的迷霧和硝煙在周圍擴散。
傑諾斯在開始的瞬間還能夠抵抗。
但是等待這些怪人開始聚集適應的時候。
傑諾斯的優勢就開始不複存在。
怪人們的攻擊緊密,他們在大炯眼的調配下可以組織出有效的攻擊。
傑諾斯的血肉都被改造了,他的嘴裡吐不出鮮血來,但是他身上的裝甲都被打爛了。
閃爍著白色的火花,很顯然傑諾斯受了很嚴重的傷勢。
傑諾斯所能夠繼續展現的攻擊逐漸變得微弱起來。
有幾個怪人趁著這個機會摸到了無證騎士的身邊,無證騎士原本想要動手。
但吹雪在這個時候站在了他的麵前。
“我不阻止你做任何事情,但你要冷靜下來再做決定。”
吹雪輕聲說。
吹雪幫助無證騎士動手,凡是試圖靠近無證騎士的怪人,都會在瞬間暴死。
吹雪身上的傷必然需要漫長的時間來修複,原本就需要很長的時間,在怪人協會不斷地壓迫之後。
所需要的時間就更多了。
而如果隻是簡單地應付地話,顯然這些怪人是不會輕易退卻的。
但一波又一波,當大部分怪人被殺死了之後,少部分的怪人又站了起來。
這些少部分的怪人才是這個協會裡的真正戰力。
而他們借助吹雪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他們一開始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他們做出了所有的預想。
吹雪現在要麵對的,是怪人協會所有的頂尖力量。
傑諾斯幫不上忙,吹雪沒打算讓無證騎士出手。
所有的壓力都需要靠著她一個人來承受。
能見度不同,但玩出花來也就這樣了。
吹雪的第一個目標,是一個身材龐大的怪人,因為目標大,所以容易動手。
但這家夥的屬性很高,防禦力和破壞力都極其驚人。
本身沒有什麼特殊的能力,但硬要說起來地話。
多半那張極其醜陋的臉也算是一種特殊的能力了。
因為醜陋,所以讓人覺得惡心,在必要的時候,可以直接用來吸引火力。
吹雪沒理由對這張臉不感到厭惡,讓這家夥多活一點時間,都意味著要多看幾秒鐘這張臉。
所以吹雪會優先選擇去攻擊這個家夥。
此刻在一次又一次的秒殺中,還能夠站著的怪人本身實力都已經不俗了。
吹雪對這個怪人有點印象,好像是什麼醜陋大總統,名字跟他的長相很符合。
他的內心比長相還要令人作嘔,吹雪靠著能見度的差距,在接觸的瞬間將其秒殺。
然後悄然後退。
怪人們沒有驚訝於醜陋大總統的瞬間暴斃,沒有為其複仇的心思,甚至沒有保持距離也沒有主動對吹雪發起攻擊。
周圍的怪人們都撲在地麵上,貪婪地喝下血液。
他們下來的目的就是這個,而現在腳下到處都是能夠讓他們變得更加強大的鮮血。
怪人們的吼叫聲此起彼伏,他們喝的太快了。
導致他們的身體逐漸開始出現大規模的形變。
吹雪一擊命中,退回來的時候不斷地喘息。
這就是她目前所能夠做到的事情了,她的力量沒有恢複,還用著孩子一樣的外觀和身體。
體能方麵自然也就很難跟得上,吹雪不斷地調整自己的狀態。
可她也能夠意識到,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這個時候反倒要持續進攻。
能夠殺幾個就賺幾個。
第二個目標不是吹雪刻意去選擇的,或者應該說,她不太有去主動選擇的機會了。
她隻能儘可能地去對最近的怪人發起攻擊。
那是一個身穿玩偶服裝的怪人,渾身上下其實還能夠看見人類的特征。
因為他在吸食鮮血的時候用的是從玩偶服的內部伸出的手。
外形上像是公雞,傑諾斯知道這個怪人,怪人協會裡的鳳凰男。
能力是死而複生。
複生之後的怪人會越來越強,而鳳凰男的死而複生沒有終點。
但不得不說,吹雪選擇了一個不錯的對手。
域外天魔之間的戰鬥從來都是肉體碰撞不死不休。
死而複生對於吹雪來說不能算是什麼大問題。
她可以直接將目標靈魂擊潰。
鳳凰男原本在貪婪地吸食鮮血,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吹雪的位置。
自始至終他都不知道周圍的環境是怎麼樣的,他知道有人在攻擊他們。
但沒有關係,甚至在下來的瞬間,鳳凰男就被地麵上的鮮血所吸引。
以至於什麼都不重要了。
甚至醜陋大總統就死在他身邊不遠的地方,但即便是這樣,他也絲毫不在意。
依然在做著自己的事情。
直到吹雪的攻擊臨近的瞬間,他才猛地感受到了鋒銳的殺意。
但他的身體機能來不及展開,肉體已經消融,靈魂在瞬間撕裂。
他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哀嚎,就融入了地麵的血水當中。
為了不發生意外,吹雪幾乎儘可能地用了自己的全力。
而接下來的戰鬥,不然不會那麼輕鬆,也不會再出現這樣驚鴻一現的秒殺了。
吹雪的呼吸聲越來越重,重到完全可以暴露出她的準確位置。
無證騎士意識到吹雪的處境開始變得糟糕了。
他下意識地向前一步,但是吹雪把手擋在無證騎士的麵前。
“你不用動手,或許我不一定能贏,但是他們殺不死我。”
“而且,你確定自己能夠承受住動手的代價嗎?”
吹雪又一次問了這樣的問題。
無證騎士沒有辦法直接地給出答案,也就是在他的內心深處,是希望自己的力量就這樣消失的。
那些過去他做夢都想要擁有的力量,此刻都會隨著他的一個念頭而煙消雲散。
這意味著他不再能夠掌控局麵,又要像最開始的時候一樣,去保護人民。
“保護人民……”
無證騎士忽然想到了,想到了曾經的自己,那個過去分明弱小什麼都不擁有的自己。
怪人們吸食鮮血的聲音逐漸變小了,因為他們意識到有人在對他們進行無比猛烈的攻擊。
兩個怪人的死亡就是最好的證明,這終於讓他們感覺到了無與倫比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