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投石問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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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看得陽穀縣不大的校場之中,鼓聲已然響幾通了,稀稀拉拉也不過二百多號人聚來。

拋開還要上值的百十號人,這陽穀縣滿打滿算也不過三百多號兵丁。

按理說,雲理萬麾下,當有五百兵馬,名冊上必然也是這個數目,想來也是雲理萬賺錢的手段極多。

就看這二百來人,還一個個破衣爛衫,老弱不少,精氣神更是不談,連隊伍都排不出個嚴整來……

雲理萬好似見怪不怪,也不多說,隻管讓眾人出城去尋那蘇武與西門慶,對外隻說是營裡丟了幾個人……

他自己又往縣衙去見知縣。

見了知縣一通說之後,那知縣隻管不知不懂不明所以。

雲理萬這邊吩咐麾下一定好好尋找,自己又是不顧疲累,趁著夜色再打馬往東平府去。

著實是焦頭爛額,生死當前,卻也不得不多作掙紮。

也是要豁出去了,再見董平,那當是和盤托出了,梁山劉唐之類的事,也不能再瞞了。

便是知道,這個時候,一定要讓上官救命。

隻待朝陽再起。

蘇武已經出現在大名府城之外,這大名府城池,當真又不是東平府可比。

那城牆左右看去,綿延看不到城牆儘頭,那城牆之高,怕是五丈不止,這般城池,難以想象攻城該有多難。

進城去,城池之廣,居民之多,街麵之繁華,完全又上了一個層次。

這裡不愧是北京,酒家的招牌,樓宇的彩門,來往的車駕,乃至……那些勾欄瓦肆之處……

隻可惜這回來,事急,不然當真要在這裡好好見識見識。

也想起這城裡有名的浪蕩子燕青,長相俊秀,吹拉彈唱樣樣精通,勾欄瓦肆裡四處歡快……

卻也還想,不知那皇帝住的東京汴梁城又該是一番什麼景象,說起來也有點熟悉,畢竟有那一篇千古名畫《清明上河圖》可窺探一角。

大名府衙,就更是氣派,那被人劫去了十萬生辰綱的梁中書,可就不是五品官了,中書就是官名,中書舍人,正四品之職。

已然就是朝廷中央要員,參政議政不在話下,更負責皇帝詔令所出。

梁中書,名梁世傑,隻待他在大名府這裡乾得一段時間,不出意外的情況下回到京城裡,有那嶽父蔡京在後,必然又是扶搖直上。

蘇武帶著一乾人來,綁縛的有七位,還有十幾個獵戶左右押送,又有蘇武武鬆兩個衙差在前,其實不倫不類。

隻管把程萬裡的書信遞給衙差,等待一刻多,就有人來引路進衙,其餘人等皆在外院等候,蘇武一人跟著引路之人連連往裡進。

直到一個正堂偏屋,還等得片刻,才看那梁中書慢慢走了進來。

這人,也是四十來歲模樣,麵白如玉,微胖身形,看起來一副好賣相,隻待蘇武躬身一禮,他便開口:“你當真擒得那劫生辰綱的賊人?”

“回中書相公,人犯已然帶到,就在前衙院中。”蘇武此時不知此人秉性,便是個中規中矩。

“嗯……程知府信中說,東平府有軍漢私通賊寇?”梁中書再問。

蘇武手中有一摞口供卷宗,隻管往前去送,說道:“中書相公請看。”

梁中書拿起來自是翻看。

蘇武倒也認真觀瞧這人,慢慢有了一個基本印象,這人當是書香門第,自小錦衣玉食,然後進考得中,又娶得宰相蔡京之女,如此官運亨通……

這般人,其實不好打交道。

但也不是沒有辦法,隻聽蘇武說:“那一夥劫生辰綱的賊寇,三番五次逃得緝拿,大軍去捉,也落得個慘淡收場,這般賊寇,若是官府裡無人與他們私下勾連,是萬萬不可能做得到這般之事,乃至尋常人也生不出這般膽來。”

梁中書聞言眉頭一皺,就來看蘇武,問:“你這番見地,倒是新鮮。”

那蘇武就繼續忽悠了:“此番緝拿到的幾個賊人,便正是印證了此事,所以程知府才察知東平府軍中,竟是有如此膽大包天之賊,不得不防,才差遣卑職遠來。”

梁中書再看那案卷,慢慢就有了一臉怒色,隻待看得差不多了,又轉頭來看蘇武,說道:“程知府讓你來借兵,朝廷兵馬,但凡過州府之境,皆要由得樞密院之令……”

就看蘇武來答:“如今事急,一樁謀反之事就在眼前,若是相公料敵先機,事急從權,當場撲殺,有童樞密與蔡太師在朝中,此大功也!”

梁中書聞言,竟是微微一笑:“你一個小小都頭,還真懂得幾分朝堂之事?是程知府教你這麼說的?”

蘇武不答問題,隻接著說:“相公,如今那夥賊人占據了那八百裡水泊梁山,有地利之便,已然難以剿滅,若想儘剿,唯有先除其在外的羽翼,再以圍困之勢弱敵,方可奏效。”

蘇武隻管把董平之輩,說成是梁山在外的羽翼。也是如今看來,這麼說,也沒什麼破綻。

梁中書聽得是眉目一張,再看蘇武,隻說:“看來不是程知府教你說的,你還真有幾分謀略在心中,本府本也正愁此事,你倒是來得時機正好,可惜你身份低微,似也謀略無益。”

梁中書這話語裡,顯然有其他意思。

蘇武立馬再道:“已有程相公保薦抬舉,卑職定在此事中儘心竭力,定把這夥大賊緝拿到中書相公當麵。”

梁中書聞言,便是真笑幾聲:“你還當真機靈,聽得懂本府招攬之言,卻又有忠心,品行倒也不錯,還知道如何不得罪本府,難怪程知府如此看重於你,這事啊,看來你當真辦得來。”

蘇武也笑了笑:“中書相公才是在人心之道,造詣深厚。”

“哈哈……試你幾番,你竟是滴水不漏,就問你,借多少兵馬去?”梁中書已然從案後起身了。

“千餘兵馬即可,但要大名府管軍提轄使索將軍親去。”蘇武答道。

“嗯?你竟是連這些都打探清楚了,本府座下,索超還真數第一,你還有幾分行事嚴謹的做派,看來此事當真要成,本府與你手書一封加印,你自去尋索超就是。”

梁中書抬筆就寫,卻也還說:“你可記住你的話語,來日要把那一夥賊人送到本府當麵!”

“謹記在心!定不食言。”蘇武拱手一禮。

顯然,梁中書對於那夥賊人的恨,已然無以複加!蘇武這番投其所好,還真是恰到好處。

至於來日到底是哪一日?那就再說了,反正終歸有這一日。

蘇武如今倒是想通了許多事,如梁山那般的賊寇,在這大宋朝,起不來大勢,哪怕沒有那個一天到晚想招安的宋江,梁山也不可能成功。

原因有二,一來,大宋朝是曆朝曆代,士大夫與皇權綁定得最深的朝代,天下各地世家大族,與皇權的利益太過一致,即便有什麼矛盾,那也是這群人裡的內部矛盾,對外必然是一致的利益共同體。

所以,草莽想要真正崛起,難如登天。

第二,大宋之外,還有大敵,遼國隻是其一,還不是主要,不久的將來,那完顏女真大金更是橫掃而來。

若自己真的先把國家打得破碎不堪,不能全力對外,那就更是地獄難度。

所以,蘇武來這大名府之前,就想定了許多,既要能用得上大宋士族階級與皇權的力量,又要建立自己的一方勢力,唯有如此,這亂世之中,蘇武才能步步為營。

這條道路,是明確的。

所以,程萬裡那裡,是第一塊石頭,大名府這一趟,就是第二塊石頭。

投石問路,先看看這條路,到底好走不好走。

大宋朝還有一點好,那就是不必當真見人就跪拜。

(兄弟們,又進六名,今日總榜第二十三,我心中真生出了一點點比較大膽的憧憬,諸位兄弟助我一臂之力!萬分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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