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回到家中時,肩上已經堆上一層薄雪,小白在板車縮成一團,白毛上混著雪花,卻依舊鼾聲陣陣,明顯睡的很香。
抱起懷中小白,躡手躡腳進屋,父子二人輕聲言語,未點油燈,便早早上床歇息了……
“啪啪啪啪”鞭炮聲起,終是到了過年時候,今年拿回了土地,修了水渠,村中的人格外高興。
爹爹買的年貨也有一盤爆竹,小是非拆散,用香燃起,扔屋外放了。
說來奇怪,小白卻似乎不怕此聲,反而捂著耳朵,一臉興奮地樣子。
小是非帶著小白瞎逛,一路“啪”“啪”“啪“啪”,惹得雞鳴狗叫,兩個調皮鬼在村裡玩夠了,到水塘邊,用木棍捅個冰窟窿,扔一顆爆竹到水塘裡,咚的一聲,水塘底黃光一閃,接著便是波紋在冰底翻滾,兩人高興地直拍手。
見小白是高興,小是非就把手中爆竹和香也給小白試試,小白人模人樣接過來,點了撚子,使勁一扔,池塘裡很快便又多了一圈波紋。
可是正在高興時,小是非看著眼前小白,多了幾分憂愁,摸著小白的小腦袋自言自語:“過兩個月就要去縣試了,爹爹平時上地乾活,你自己在家能行嗎?”
小白撥開腦袋上的手,示意他不用擔心,隨即把香和爆竹放到地上,退後一步,小白身影一邊,逐漸縮小,變成米粒大小,飛到了小是非耳中。
如此變化,聞所未聞,小是非嚇得大驚失色,大喊一聲:“妖怪!”
也不管地上的香和爆竹了,一溜煙的躥到屋子裡,躲到床上被子裡,嘴裡嘀咕著:“妖怪、妖怪”
徐世昌端著燒雞進來,見小是非露著腚躲在被子裡嘀咕什麼,上來在他屁股拍了一巴掌,掀開被子,皺眉問道:“乾什麼呢?”
“爹爹,有妖怪!”小是非語氣很是緊張,扒著徐世昌的衣服怕他不信。
“哪裡來的妖怪?誰是妖怪?”徐世昌左右瞅了瞅,什麼都沒有。
“是……”正想說“小白“二字,又突然卡在嘴邊說不出來了,平日小白就跟在自己身邊,怎麼會是妖怪呢?就算他是妖怪,他要是想害自己,早就害了。
見他吞吞吐吐,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徐世昌也就不理會他了,正當他轉身出去的時候,小是非卻先從胳膊下麵躥了過去。
看著出門的身影,徐世昌喊道:“該吃飯了,你去哪兒?”
“哦,我一會兒就回來”小是非打開籬笆門,匆匆跑了出去……
來到池塘南邊樹林,小是非鬼頭鬼腦低聲探尋:“小白?!小白?!”
聽到呼喊,耳中米粒飛出,米粒身影一變,又變成了小白,這一變化,甚是詭異,小是非小心翼翼地探出手,在小白腦袋上摸了一下,又趕緊縮回去,又伸出手摸了摸,發現並無異樣,手下小白,眯著眼睛很是享受。
這下小是非徹底放下心來了,上前抱住小白,那雙幽黑的眸子在小白身上瞅來瞅去,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像是問小白,也像是對自己說:“小白,你可真神奇呀”
小白似是聽懂了,鼓舞雙手,滿臉喜悅,猴叫兩聲。
還未容小是非細細研究,家門口傳來呼喚聲:“是非!回家吃飯!是非!回家吃飯!……”
“走,咱們回去吃飯,今天可有好吃的”出門的時候,小是非看到了桌上的燒雞。
回到家裡,桌上一盤燒雞,兩盤饅頭,三碗木薯稀飯,小是非拿筷子,先給爹爹夾了隻雞腿:“爹爹平日辛苦,您先吃”
愛子懂事,徐世昌也是高興,從盤子裡夾起一隻雞腿遞到小是非碗裡:“你也吃”
父子慈愛,相互敬餐,旁邊小白倒是不樂意了,在椅子上亂蹦,以示不滿。
“好了,好了,也給你一塊”說著,小是非便把筷子朝雞翅膀夾去。
就在他夾的時候,徐世昌皺眉道:“是不是隻給他一些剩骨頭就著木薯稀飯就行了,給他燒雞吃,是不是有些浪費?”
被這麼一說,小是非夾著的筷子停住收了回來,看著爹爹一臉認真道:“爹爹,小白陪伴咱們多日,已似家人一般,平日也是乖巧懂事,幫了不少忙,乾了不少活。當初吃苦啃木薯的時候,他沒有離去,願意陪咱們,今日生活改善,怎麼就把他當做尋常家畜了呢?”
此話有理,徐世昌聽了連連點頭,伸出筷子,夾起一隻雞翅膀送到小白碗裡,小白直接上手,猴模猴樣,抓起雞翅,啃的香噴噴的。
“這小家夥”這可愛的模樣逗得徐世昌一樂。
“慢點吃”小是非也是樂的不行。
屋外爆竹聲點點,雪花悄悄飄落,片片隨風飛舞,茅屋之中,歡聲笑語,在這寒冬臘月之中似夜中燭火,很是難得。
屋外寒冷,凜風陣陣,幸虧小白和小是非平日在山上撿了不少乾柴,家中暖和不少,掏出編的蛐蛐,已有了枯黃之色,拿出布囊中的小葫蘆,用羽毛沾著綠漆,認真塗在蛐蛐身上,雖是手中忙活著,心中卻很是高興,待手上完工時,一隻碧綠蛐蛐趴在手中,看了看這蛐蛐,又望著眼前的火堆,似是看到了小玉瑩,小是非對著火堆傻笑,好像看到了小玉瑩收到蛐蛐時的笑容似的……
轉眼已到二月,仲春時節,春暖花開,既是踏春時節,也是縣試之時。天剛蒙蒙亮,尚有夜色,一輛驢車載著徐更己、徐是非、徐誌莫三個孩子,顛顛簸簸從徐家村駛出。
駕車之人,不是彆人,正是小是非的族叔徐世基,車中鋪著麥稈,三個孩子尚有困意。
徐世基邊趕著驢車,邊和車中孩童聊天:“孩子們,科舉之路,甚是漫長,咱們徐家向來貧苦,更無錢請教書先生到村裡教學,今日縣試,族長租了輛驢車,讓我送你們去縣試,你們可一定要全力以赴呀”
徐更己扶著車欄,一臉嚴肅認真地說:“世基叔叔請放心,我等定會全力以赴”
幾個孩子也在車裡聊著,小是非一臉認真地問徐更己:“更己哥哥,咱們去討過飯,這樣還能參試嗎?”小是非知道乞丐不能參試。
徐更己卻在他耳旁先小聲嘀咕:“笨蛋,你不說出去,誰知道?”
“哦”
見小是非還想再問,徐更己先岔開了話題:“世基叔叔,咱們多久能到?”
徐世基哈哈一笑,趕著驢車說道:“放心,不會耽誤你們時辰的,叔叔心裡有數”
耳朵癢癢的,試圖扣出耳中小白的小是非,卻似忽然想到了什麼:“世基叔叔,為何你們都還以輩分起名,到我們這裡,反而不用輩分起名了?”
徐世基趕著馬車,也不回頭:“我也不是太清楚,族譜上寫的是傳誌日月後,太平世間清,據傳老祖當時作家譜,說世間以後,自會清明,世輩以後,不按輩分起名。所以你們起名就不按輩分起名了”
雖是不解何意,倒是也覺得有趣。
徐誌莫又問道:“爹爹,不是說科舉女的也可以參加了嗎?為什麼不讓銀屏姐姐和滿滿她們參加?”
徐世基搖搖頭道:“這聖旨才剛剛下來多久,平日族中哪有教導她們,再說你三太爺爺走了以後,族中更無人可以教導,行了,先彆聊了,今天起的早,多睡一會兒,等到了我會叫你們”
東方霞光初現,紅雲片片,三個孩子趴在驢車裡,裹著一塊打著補丁的破布被,相互依偎,車子搖搖晃晃,耳邊偶爾鳥叫,聞著麥香,三人很快就又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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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雲層之上,一青衣男子一白衣男子踏著雲朵,看著那驢車,白衣男子笑著從袖中掏出一粒金丹:“多謝南鬥真君的金丹了”
南鬥真君白了他一眼:“丹藥本就是外物罷了,何必徒增殺孽?”
北鬥真君尷尬一笑,撓了撓頭,瞅到下麵驢車,便扭過頭對南鬥真君說道:“也罷,本就是小事,如今我下凡,日後送他一場造化,算是了了我與你坐騎之間的因果”
南鬥真君正要攔他,北鬥真君已化作星辰,直接衝向天空,白日映出淡淡北鬥七星……
再說驢車如搖籃搖晃,雖已將近城門,有早市人聲喧鬨,車中孩子們依然睡得正香。
“孩子們,起來了”雖是不忍叫醒睡的正香的三個孩子,徐世基終究還是喊起來了他們。
小是非揉著惺忪地睡眼,嘟囔道:“世基叔叔,到了嗎?”
“已經到縣城了”徐世基綁了驢車,把三個孩子抱下車,領著三個孩子向城中書院走去。
“過年的時候,族長獨獨給你們三個發了文房四寶,就是希望你們三個能夠在邁入功名第一步走的順暢,你們可不要辜負他老人家所托。等縣試完了,去門口驢車那裡找我就行”領著三人朝書院進發。
小是非低頭看了看挎著的布挎包,裡麵正是二太爺爺送的文房四寶,“不光為了自己,為了振興徐氏,為了出人頭地,更為了不辜負族中親人的期盼”,小是非在心中暗自嘀咕。
三人已來到了書院門口,縣試在城中書院舉行,來往人群不斷,進入書院的也都是十歲以下左右的小孩,縣試童生,也隻對小孩有些難度,哪有大人還被困在童生的?
往來孩童雖是布衣居多,卻也有錦衣綢緞,隻有小是非麻布麻褲一雙草鞋,兩位兄弟也不至於如此寒酸,雖是如此,小是非倒也不懼,綾羅綢緞自富貴,怎敵他絕倫才華腹中備。邁著自信的步子,小是非踏入書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