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高攀,所以南枝根本不敢提回門。
而且穆家人也沒有誰提過要回門。
南枝沒想到,穆堯竟會忽然提起,“你準備一下,等會去南家。”
南枝又懵了。
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她拉起他的手寫字,【是要現在和離,送我回去麼?】
穆堯沒想到她會誤會,瞧她害怕的樣子,似是害怕和離後,南家那邊會問責她。
“我帶你回門。”
南枝一聽,更不可思議了。
穆堯嫌它墨跡:“快點,我時間很緊。”
南枝終於確定,高興的彎起眼睛,撲上來抱了他一下,在穆堯僵滯的表情中,又蝴蝶似的輕盈逃開。
穆堯看著她輕快的步伐,唇角溢出一絲笑聲。
等反應過來時,他不禁愣住。
他是瘋了不成,怎麼會……
穆堯交待過,要給南枝盛裝打扮,靜默不情不願的,將她喜歡的那些衣服首飾都拿給南枝穿戴上。
末了,還得當著穆堯的麵誇讚南枝:“少夫人真漂亮,這衣服首飾真襯你。”
鏡子裡的人妝容很華麗,雖說不是很襯這張臉,不過能讓靜默難受,南枝何樂而不為。
更重要的是,這些首飾其中有一些靜默私自佩戴過,她再戴出去,若是被人注意到,靜默以後再戴,暴露的效果會更好。
南枝跟著穆堯一起上了馬車。
除了大婚那天,她第一次穿得這麼鄭重,對麵還是穆堯,南枝有些局促,臉上紅撲撲的,眼睛根本不敢直視穆堯。
穆堯卻一直看著她。
換句話說,從屋裡的時候看見她這番樣子,就已經移不開眼了。
她雖適合素色,可這鮮豔的羅群也很襯她,一點也不顯得庸俗,反而美得自帶濾鏡,像個溫婉的大小姐。
穆堯眯了眯眸,意識到自己不該這麼失禮後,移開了視線。
三天回門時間早已經過了兩天,南家那邊根本想不到南枝這邊會回門。
穆家是何等身份。
鎮國將軍府,那可是不敢想的榮耀。
南家小門小戶,雖說不至於很貧窮,可和穆家根本不能比。
若不是穆堯天煞孤星的命,這好事怎麼也不可能輪到南枝。
當時南枝嫁過去的時候,穆夫人給了不少彩禮,南父怕穆夫人又悔婚,說了許多話。
什麼她可厲害了,能乾不少活。
什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南枝在穆家那邊過得怎麼樣都好,不聽話便可以隨意打罵,南家不會過問……
南父這番話,就沒打算給南枝留條後路。
所以自然不指望穆家那邊回門。
南母要依靠南父,也是唯唯諾諾的應和,不敢說些什麼。
如今,南父正拿著用南枝換來的彩禮,抬了個小妾進門,小妾正給他喂著葡萄,而南母則在一旁心不甘情不願的剝著葡萄。
“哎呀,這個剝得好醜。”
小妾嫌棄的看著碟子裡的葡萄肉。
南母有點不耐煩,“醜了就彆吃。”
小妾委屈了,“相公,人家隻是覺得您不能吃這麼醜的東西,你聽姐姐這語氣明顯是怨怪我……”
南父立即暴跳如雷,跳起來,一巴掌將南母扇倒在地。
南母最喜歡的兒子如今已經十六歲,從外麵跑進來,看見母親跪在地上,也不管不顧,提起放在一旁的葡萄便去吃了。
他就這麼看著自己的父親暴打自己的母親,早已習以為常,漠不關心。
南父打南母大部分原因就是打給小妾看的,眼下打得正上頭,就聽見外麵傳來聲音。
“老爺,姑爺帶著小啞巴來了。”
就連下人都叫的是小啞巴,可見南枝在南家的處境。
南父聽罷,停下來動作,還以為是穆家想要休妻之類的,嚇得暗罵了南母一句賤人,便擦擦手,理理衣服出去見人。
剛見到穆堯,南父就一副諂媚姿態:“原來是小婿來了。”
穆堯聽著這稱呼,眉心不耐的蹙起。
南父很會審時度勢,立即改稱呼,“將軍快進屋。”
說著前麵帶路,邊走邊叫人上茶。
他餘光卻一直注意情況,見南枝盛裝華服,後麵還有些丫鬟小廝帶著些禮物……
這是搞什麼一出?
真是休妻?
也好,隻要不是南枝被趕出來,什麼也沒有就好。
等他把這些禮物都收了,再隨便將南枝嫁出去,還能再賺一筆。
穆堯剛坐下,南父就試探的道:“小女被嬌養慣了,在穆家是不是惹您生氣了?”
穆堯沒說話,隻是麵色肅寧。
南父以為說對了,立即凶狠的看向南枝:“逆女,你嫁進將軍府,為父是怎麼叮囑你的?”
南枝抿住唇,臉上難掩悲傷,她比劃了一下,試圖解釋,可南父一看見她比劃就生氣。
“還不跪下給將軍賠罪!”
南枝停下動作,眼裡閃過失望,她膝蓋彎了彎,剛想跪下,就被一隻大手扶住。
她被按坐在了椅子上。
穆堯漫不經心的抬眸看向南父,僅僅一個眼神,就有種不動聲色,令人膽寒的氣韻。
身上那種征戰沙場的血腥之氣,在這一瞬間,撲麵而來。
“該跪下的是你。”
南父被這一個眼神,一句話嚇得臉色煞白,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
“將……將軍,這……這是不是哪裡有誤會?”
穆堯居高臨下的睨著他,麵無表情,緩緩吐出兩字:“跪下。”
穆堯身行太高大,這客堂因為他的存在顯得十分逼仄,壓力如山襲來,南父終於頂不住,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不是跪我,是跪她。”
南父看著穆堯指向了南枝,他這才明白,今日穆堯是給南枝報仇來了。
這個賤蹄子,都不能說話了,還在背後說他的壞話。
縱使萬般不願,他也隻能朝南枝跪下。
南枝雖然很不喜歡這個男人,可畢竟是原主的父親,亙古來說,沒有父親跪兒女的道理。
她忙將人扶起來。
一雙眼睛朝穆堯看了過去。
她眼神複雜,雖什麼也沒說,穆堯卻能看懂。
罷了。
的確不合身份。
隻是這筆賬,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他掃了一眼屋裡。
南母臉上全是南父打的巴掌印,此刻捂著臉在一旁不敢吱聲。
南家小兒子沒個正形,還擱那偷偷吃葡萄。
小妾則縮在一旁,眼神時不時的偷看穆堯,很不老實。
南父表麵恭敬,實則內心暗罵著。
穆堯手漫不經心的叩了叩桌子,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