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雲竹死後,聶玨就一直暗中跟著南枝。
雖然南枝燒毀了賣身契,他已經自由了。
可他無形中,好像已經把她當成了新一任的主子。
他沒有什麼能報答她的,惟有保護好她。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對未來的女皇有什麼心思。
可當他親眼看著昨夜南枝留宿盛府,聽著那曖·昧的聲音時,他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他握著劍的手攥得極緊。
一種陌生的情緒占據了他的胸腔,讓他覺得呼吸都費勁起來。
以至於看向盛衍的眼神都不自覺帶了殺意。
南枝身體好些後就忙碌了起來。
每天幾乎都在書房處理政事。
女皇對她的要求並不高,最近也在極力的幫她掃清障礙。
可南枝不想讓人覺得她這個儲君沒有本事,所以便用功了些。
這晚,她因為過於疲倦,還沒看完下麵遞來的卷軸,就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冬天乾燥,有風吹來,書案上的燭火火星飛濺,意外落在南枝的裙擺上,火苗一下子就燃了起來。
而睡夢中的南枝毫無察覺。
眼看著那火順著裙擺燒了上去。
忽然一道身影走近,用自己的手撚滅了火苗。
那冷白的手被火苗燙得泛紅,手的主人似感覺不到痛,緩緩抬起眼睫,看向還在睡夢中的女孩。
他撈起一旁架子上的披風給她蓋上,剛想離開,就聽見一聲囈語。
她似是做了什麼夢,櫻桃似的小嘴吧唧著,不知道在念著誰的名字。
聽說,說夢話的人說的都是真話。
所以,她在夢裡念著誰的名字呢?
是盛衍麼?
聶玨鬼使神差的停了下來。
聽著她的夢語一點點清晰起來。
“……聶玨……聶玨……”
聶玨瞳眸緊縮,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怎麼辦,我好像……好像有點喜歡你……”
聶玨覺得自己可能聽錯了。
可他明明聽覺那麼敏·感。
為什麼……
為什麼會是他的名字……
為什麼喜歡他……
明明知道不該奢望,可他平寂如死水一般的心,卻還是因為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卷起了風浪。
像是被控製一般,他緩緩俯身,謹慎又緊張的,緩緩的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吻。
“我也喜歡你,我的公主。”
是一見鐘情的喜歡。
是哪怕知道她與盛衍那般,仍舊無法克製的喜歡。
【叮,聶玨好感值80。】
第二早,南枝猛然睜開眼睛。
她坐了起來,想到自己昨晚還沒處理完政事就睡著了,正懊惱時,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睡到了床上。
她看了眼身上的被子,眼裡有過不解。
躲在暗中的聶玨看著她茫然的樣子,唇角下意識勾了勾。
她真的很可愛啊。
南枝爬起來,理了理頭上的兩撮呆毛,才讓良兒進來侍候。
她去上了早朝後,因為最近政績優秀,被女皇私下叫住表揚了一番。
“咳咳……”
女皇忽然咳嗽起來,南枝連忙走到她身後給她順背。
“母皇這是怎麼了?”
女皇歎息了一聲,“最近咳得比較厲害,怕是……”
“母皇彆亂說,兒臣去叫太醫。”
女皇攔住她:“不用,朕已經看過太醫了。”
女皇走到軟椅上坐了下來,南枝便很貼心的給她捶背揉肩。
看著她低垂的眉眼,女皇又想到了皇夫。
他以前也這樣,眉眼溫柔的給她按摩。
心病成疾。
想到太醫的話,她沒有覺得難過,反而笑了起來。
過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去見他了。
南枝當然知道女皇的病,再過不久她就會駕崩。
所以她才提議給一年的時間和少奚相處。
因為到那時候,少奚就不用跟她聯姻了。
【枝枝,你真的不想跟少奚聯姻嗎?】
南枝勾了勾唇,隻說了四個字:“以退為進。”
003智能的小腦子此刻好像不智能了。
等女皇睡著,南枝給她蓋了被子,才攏了攏身上的披風離開皇宮。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又在宮門口遇見了少奚。
她朝他禮貌笑了笑,才想上馬車就被他叫住。
“公主最近是在躲我嗎?”
南枝回眸,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少奚。
他臉上的笑意一如以往的惑人,隻是那雙眼睛裡好像多了些什麼。
南枝不明白,就在她想拉開距離時,少奚忽然壓低聲音:“那些人逼得很緊,公主幫幫忙吧。”
順著他的餘光,南枝看見了兩個北狄的使臣正在不遠處看著他們。
察覺到南枝看過去,他們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南枝頓時明白了少奚的意思,她眉眼的冷淡瞬間消失,換上溫柔笑意,抬起手,替少奚整理了下他披著的大氅。
女孩湊得極近,她身上的清香拂過鼻尖。
少奚眼睫下壓,看著女孩眼裡的溫柔,唇角弧度不自覺的揚了些。
哪怕知道不能,還是無可避免的動心啊。
整理完後,南枝揚起小臉看著他:“我送你回去?”
少奚愉悅的嗯了一聲。
他剛想跟上女孩,卻不想,女孩直接拉住了他的手。
帶著他一起走向馬車。
她先進了馬車。
進去後,還朝他伸出手。
少奚看著女孩纖細脆弱的手指,毫不猶豫的伸出了自己的。
眼看著少奚和南枝如此親密,一旁守著的兩個使臣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
馬車啟動。
少奚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瞬間冷淡了下來的女孩。
他笑了下,卻不見開心。
“公主的演技真好。”
就連他剛才都差點信了。
“謝謝誇獎。”
南枝沒有看他,她倒了杯茶,自顧自喝了起來,仿佛少奚不存在一般。
許是落差感太大,少奚心裡極不舒服。
他看著她被水滋潤得更加嫣紅水潤的唇瓣,喉結動了動,想到之前答應過她的,還是克製的將心思壓了下去。
一路無言。
在半路時,南枝讓良兒去買了兩串糖葫蘆。
少奚以為有他的份,可沒想到她緊緊拿著糖葫蘆,半點沒有要分他的意思。
自己吃的?
少奚以為是這樣。
但她一口沒動,在路過一處時,還叫停了馬車。
少奚看見她下了馬車,交代車夫送他回去,隨後她便帶著良兒進了牌匾上寫著“盛府”兩字的大門。
少奚看著南枝歡快的步伐,眼裡閃過一抹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