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愛國家不是一般的熱鬨。
兩個孩子被陳雪茹和何雨水抱在懷裡,不時的探出腦袋,有些好奇的打量著激動的住戶們。
劉大娘激動的拿著照片,一個勁兒的說,老李家的祖墳冒青煙了。
李愛國總算是出人頭地了。
兩張照片已經裝在相框裡了。
相框是李愛國請老木雕師陳師傅,花了一包向陽花搞定的。
材料是做家具剩下的邊角料,都是些名貴木料。
三大爺激動盯著相框問道:“愛國,老總把鐵鍬交給你的時候,勁兒大不大,老總身體還好吧,一頓能吃幾碗飯?”
“先生前陣子好像生病了,現在已經康複了吧?”
李愛國將事情的經過簡單介紹了一遍。
三大爺激動得直拍大腿:“早知道我就讓解成去當鐵道兵了,說不定也能見到老總和先生。”
許大茂的眼睛盯在相框上挪不開,也激動的問道:“愛國,你沒有提起我啊,有沒有說我很愛戴他們?”
李愛國:“”
“你小子懂什麼,老總和先生跟愛國談的都是大事兒,懂嗎,提你乾啥?請你去放電影嗎?”
張鋼柱猛地推開許大茂。
許大茂想要反擊,可是仔細一想,兩位首長也不缺放電影的,隻能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張鋼柱擠開許大茂後,一臉期盼的看向李愛國:“老總和先生喜歡吃大肉嗎?”
李愛國:“”
“喂,張屠夫,放電影和吃豬肉差不多吧?!”許大茂不樂意了。
張鋼柱回懟:“豬肉可比電影更重要,人不吃肉哪能行,電影不看也罷。”
兩人展開了一場樸素的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哪個更重要的交鋒。
誰也沒辦法說服對方。
少了兩個強有力競爭者,三大爺趁機說道:“愛國,我幫你掛上吧。”
“那就有勞您嘞。”李愛國笑道。
三大爺先是到水池旁洗了手,擦乾淨了,才回到屋裡,小心翼翼的拿起兩個相框掛在牆上。
這還不算完,他還找了一把尺子,測量了水平高度,確定兩個相框都特彆正,這才鬆口氣。
沒能和老總和先生合影留念,但光是親手觸碰過那張照片,三大爺都覺得麵上有光。
從李愛國家出來後,三大爺並未急著回屋,而是徑直往中院的水池邊走去——這種希罕事,當然得讓全院人都知道。
他這麼做,不隻是想炫耀一番,享受旁人羨慕的目光。
更重要的是,他盤算著借這件事,為自己“小業主”的身份鍍鍍金。
在這四合院裡,誰能摸到和大人物的合照?
“南易啊,這是剛回來?老總握手的那姿勢,一看就有大將風範,你可是真沒瞧見。”
“誒,賈東旭你彆跑,先生走路也是溫文爾雅,我拿到照片,就激動得不行。”
南易確實不知道這事兒,一聽李愛國家有跟兩位領導的合照,說了句“我得去看看”,轉身便離開了。
賈東旭早就聽說了李愛國跟領導合照的事兒,卻一直躲著,隻因為看到合照,心裡難受。
“不就是兩張照片”
賈東旭當時就想要貶低兩句,話到嘴邊,自個嚇得吞咽了回去。
不為彆的。
一旦話出了口,被人上綱上線,那就得有大麻煩了。
隻是想到現在連說都不敢說了,賈東旭無比憋屈。
“三大爺,您忙著。”
賈東旭隻能尷尬的笑了笑,轉身回了屋。
坐在椅子上,他端起搪瓷杯子痛飲一番,氣呼呼的說道:“這個該死的李愛國,怎麼搞到了合照呢!要合照也是我賈東旭啊。”
“怎麼了,東旭?”
這兩天小當生病了,秦淮茹一直在家裡照顧小當,不清楚外麵的情況。
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她一屁股蹲坐在了板凳上,雙目無神的望向外麵的黑暗。
李愛國竟然跟兩個領導合照了?
要是她當初能夠堅持兩年,那她此時也能到處顯擺了,輪不到陳雪茹。
秦淮茹肯定自己後悔了。
賈東旭羅裡吧嗦的一大堆後,突然眼睛一亮,猛地拍大腿。
“明天我得回一趟賈家莊。”
“怎麼?你想娘了?”秦淮茹心中一凜。
賈張氏離開後,她好不容易過了幾天好日子,千萬不能接回來。
賈東旭小眼睛眨巴眨巴:“今兒我聽三大爺說了,是因為李愛國家祖墳冒青煙了,李愛國才能跟兩個領導握手。我這次回家,直接把祖墳全點了。”
秦淮茹:“”
她覺得賈東旭實在是太孝順了。
賈東旭越想越覺得自己的主意高明。
墳地隻是冒青煙就能當副總指揮,要是全點了,那豈不是得平步雲霄。
“不過師傅不在家,要不然明天讓師傅替我請假了。”
秦淮茹晃過神來,有些擔心:“也不知道易師傅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易中海在哪呢?
此時正在軋鋼廠保衛科裡麵,易中海跟一群工人挨個回答保衛科長的問題呢。
旁邊還站著一位來自鐵道兵的駐場代表陳輝、軋鋼廠李副廠長、還有廠辦領導、車間主任幾個領導。
這場麵任誰看了,都知道是出大事了。
“劉海中同誌,按照生產記錄,你這個星期完成了三十根生產量,每一根都經過技術員的驗收了嗎?”保衛科長拿著生產記錄的本子,將工人拉到旁邊挨個盤問。
劉海中挺了挺胸膛:“驗收了。百分百合格!”
保衛科科長看了劉海中一眼,讓劉海中在上麵簽上名字,隨後把易中海喊了過去。
“易中海同誌,你完成了九十三根生產量,這成績已經是超額完成任務了。”
易中海驕傲的揚起腦袋:“我發揚南泥灣精神,輕傷不下火線!每天淩晨兩點,我打著手電筒就往車間跑“
開玩笑,這可是當著廠領導的麵,那還不得好好表現一下?!
易中海趁機訴說自己如何努力、如何以廠為家、如何思想覺悟高。
保衛科科長聽了半天,突然打斷了他:“你晚上也乾了?”
“是淩晨。”易中海挺起胸膛,“每天淩晨兩點鐘,我摸黑來到車間裡麵,工人們還沒上班,便開始工作!”
講完後,易中海扭頭看向李副廠長,等著得到表揚。
這麼先進、這麼積極、足以成為軋鋼廠工人的標杆了。
他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得到大獎狀的場麵。
砰!
李副廠長突然衝上前,飛出一腳,踹在易中海的屁股上。
這一腳力氣很大,把易中海踹得打了個踉蹌。
“李廠長,你乾啥啊?”易中海正高興著,被這一腳踹懵逼了,委屈巴巴的捂住屁股看向李副廠長。
李副廠長氣得直喘氣,指著他的鼻子罵道:“技術員是怎麼規定的?所有工種都應該按照工序,在保證質量的大前提下,才能儘量提高產量。”
“可我也沒有影響質量啊。”易中海不服氣。
車間主任突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掏出皺巴巴的值班表:“不對啊!這幾天淩晨根本沒有安排夜班,車間都是斷電狀態“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易中海僵硬的臉上。
李副廠長追問:“我問你,我問你,晚上車間斷電、沒有操作員的配合下,你是如何使用剪斷機的?”
易中海的臉色變得鐵青起來,額頭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剪斷機是軋鋼車間用以剪切鋼材的頭、尾、邊角和定尺長度所必需的機械設備,具備精度高、變形量小等優點。
缺點就是需要電力、專門的操作小組。
“我我用了鋸床”易中海深吸一口氣,辯駁道:“廠長,我是老師傅了,具備多年的鋸床操作經驗,精度最多也就差幾絲。”
“就是你這幾絲坑苦了咱們紅星軋鋼廠啊!”李副廠長氣得渾身發抖,“你知道這是什麼性質嗎?這是拿國家工程當兒戲!是在給社會主義建設埋雷!“
被扣上大帽子,易中海突然癱坐在地上,工裝褲襠處暈開深色水漬。
他想起昨夜月光下,自己用生鏽的鋼鋸吃力切割鐵軌的場景,鋸齒卡在鋼坯裡的刺耳聲響,此刻還在耳膜深處回蕩。
他也是為了搞工作啊,為啥就挨批評呢。
對了,李愛國!
一定是李愛國這小子故意陷害他!
易中海為趕進度,公然違反操作工序,擅自啟用鋸床加工鐵軌,致使軌距、平整度等關鍵參數嚴重偏離標準。
本應發揮監督作用的質檢員,卻因他刻意趕在質檢上班前將問題鐵軌送入倉庫,一次次錯失查驗機會。
這場質量事故不僅暴露出易中海個人的違規行為,更撕開了軋鋼廠管理體係的巨大漏洞。
質檢流程如同虛設,本該雙人確認簽字的工序記錄,半數以上竟隻有易中海一人筆跡,生產日誌上的漏洞觸目驚心。
真相水落石出後,李副廠長麵色慘白,強壓著內心的慌亂看向陳輝:“陳代表,這次重大生產事故是我們廠管理失職,我向您保證,一定會徹查到底,嚴肅追責!“
“不必了。“陳輝語氣冷硬,麵無表情地邁步上前,帆布包拉鏈輕響,一份蓋著鮮紅公章的文件赫然呈現在眾人麵前。
“易中海,你違規操作導致重大質量隱患,結合種種異常行為,我們有理由懷疑你蓄意破壞。現依法對你實施隔離審查。“
兩個鐵道兵直接把易中海架了起來,丟進隔壁的羈押室裡。
易中海看著窗外的漆黑,差點哭出聲來。
就算審查結果證明他是無辜的,有了這個汙點,這輩子也彆想晉升為九級工了。
一般來說,就算是工人操作上出現了錯誤,也隻是批評了事,最嚴重也不過是記大過處分。
可是偏偏這次惹到了鐵道兵這邊。
陳輝之所以這麼乾,一來是為了排除一切可能存在的隱患。
二來是敲山震虎,給軋鋼廠的這些老油條們提個醒,他們這次的任務具備軍工性質。
效果特彆好。
無論是李副廠長還是車間主任、工人們全都被這一手給鎮住了。
整個生產活動隻花了半天功夫就全部恢複了過來。
除了鐵道兵的技術員和質量檢驗員盯著生產外,軋鋼廠裡還加派了兩道質量檢驗程序。
回到辦公室內,陳輝拿起電話跟張團長彙報了情況。
“團長,副總指揮的辦法確實有效,現在已經複工了。”
“愛國同誌管理方麵的天才,陳輝,咱們鐵道兵這邊不缺衝鋒陷陣的戰士,缺少的就是管理方麵的人才,你以後要多跟愛國同誌學習。”
“您放心。”
掛掉電話,張團長開始準備上午的工作。
“今天是一場硬仗啊!”
畫麵轉回四合院。
易中海被隔離審查的消息,在第二天清晨,隨著劉海中的回來,傳遍了整個四合院。
“你們還不知道吧,易中海故意枉顧質量安全,搞出了不少劣質鐵軌。”
“現在已經被鐵道兵們抓起來審查了。”
那些住戶們雖然覺得易中海不可能故意這麼做,但是一想到自己以後還要乘坐地鐵,就一陣後怕。
“老易也太過分了,這可是關係到乘客生命安危的事兒,他咋能這樣乾呢。”
“是啊,這次鐵道兵們介入了,老易麻煩大了。”
“人啊,不作死就不會死,就算是想拿先進,也不能弄虛作假吧。”
一大媽得知這個消息後,嚇得六魂無主。
她這些年因為沒有孩子的事兒,跟易中海沒少吵架。
但是這麼多年的夫妻了,沒有感情也有親情,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易中海真被抓走。
一大媽一大早趁著給聾老太太送飯的時候,把這事兒告訴了聾老太太。
聾老太太聽完,氣得手腳直哆嗦,差點喘不過氣來。
現在她在大院裡麵能指靠的人就隻有易中海了。
一大媽趕緊倒了兩粒藥,給聾老太太服下,又是捶背、又是揉太陽穴,聾老太太總算是緩了過來。
聾老太太長長的歎了口氣,有些恨鐵不成鋼:“中海是越來越糊塗了,這麼大的工程他也敢亂來?”
“老太太,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老易被關起來了,咱得想辦法救人。”一大媽提起這事兒就著急得直掉眼淚豆子。
“慌什麼慌!你這麼大的人了,遇到事兒怎麼沒點定性。”聾老太太乜斜著三角眼瞪了她,一大媽嚇得趕緊抬起袖子擦乾眼淚。
“我太了解隊伍上的那些人了,很單純,也很傻。”
“隻要老易不是故意的,隊伍上的人不會為難中海,最後這件事還得著落在軋鋼廠裡。”
聾老太太眯起眼,把整件事分析了一遍。
一大媽的心中稍稍安定,怯生生的說道:“軋鋼廠那邊還得您出麵做工作吧?”
聾老太太似乎沒有聽到,枯枝般的手指掐住搪瓷碗,吃起飯來。
一大媽見狀,怕惹怒了聾老太太,也不敢再問,端腳站起身要離開。
此時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音。
“哎,人情啊,就像是這碗棒子麵粥,喝一口少一點隻是該喝還是得喝”
“老太太,實在是太感謝您了”一大媽大喜,連連躬身道謝。
“軋鋼廠那邊倒是好說”聾老太太抬起頭,眼中精光閃爍:“老易家的,你現在去求李愛國。”
“啊?!”一大媽愣住了。
易中海最終會被送到軋鋼廠處理,為什麼要去求李愛國呢?
“去吧,把事情鬨得越大越好,越多人知道越好。”
一大媽小心翼翼的說道:“老太太,您也了解李愛國,他肯定不能答應。”
聾老太太嘴角勾起一絲陰險:“我知道。”
一大媽恍恍惚惚的走出了出去,被外麵的陽光刺到了眼睛,這才算明白聾老太太的用意。
大夏天的,她竟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聾老太太也太狠毒了。
一大媽看了看李愛國的家門口,陷入了猶豫之中。
清晨,吃完早飯,李愛國喊來閻解成和劉海中,請兩人幫忙把水泥攪拌機裝在了平板車上。
用麻繩子捆得結結實實、紋絲不動,這才洗了把手,挎上帆布包準備離開。
“愛國,你等等。”
一大媽這時候喊住了李愛國。
李愛國其實早就注意到了一大媽,扭過頭,沒有先開口,就這麼盯著她。
“沒,沒事兒我家老易的事兒,給你添麻煩了。”
一大媽心中已經籌劃好了該如何提高音調吸引住戶們,也想好了該如何進行道德綁架,可是話到了喉嚨眼裡,硬是沒辦法吐出來。
她做不到啊!
最終,一大媽拋下了一句話,轉過身急匆匆的跑回了屋。
李愛國看了看她的背影,歎了口氣,轉身出了院子,騎上平板車朝著蘋果園工地奔去。
一大媽其實也是個苦命的女人。
因為易中海是天閹,一直沒能生育,為了顧及易中海的麵子,不得不把屎盆子扣到她自己的腦門上。
現在易中海出了事兒,她還得來回奔波。
李愛國離開後,吱寧一聲,聾老太太的家門打開了。
聾老太太臉色陰沉,啐口吐沫:“沒用的東西!”
地鐵建築工地最大的特點就是嘈雜。
卡車的咆哮、盾構機的轟鳴、鐵道兵們的號子聲,交織在一起,置身其中仿佛墜入鋼鐵與混凝土的交響戰場。
紅色旗幟在腳手架間獵獵作響,被汗水浸透的工裝在烈日下蒸騰著白汽。
李愛國騎著平板車進到工地,恍惚來到了電影裡麵大搞生產的畫麵中。
啥?這就是在搞大生產?
那沒事兒了。
今天是地鐵澆築混凝土的日子。
烈日炙烤著鋼筋骨架,蒸騰的熱浪裹著水泥粉塵撲麵而來。
鐵道兵五連長王虎身先士卒,將濕透的背心往肩頭一搭,攥著鐵鍬的虎口已經磨出血痕,卻仍在嘶吼著:“加把勁!澆築必須一氣嗬成!彆丟了咱們鐵五連的臉!“
王虎的嘶吼炸響在工地,他腳下的混凝土正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上百個鐵道兵戴上四用圍巾,脫掉鞋子,手持鐵鍬衝進料堆裡,粉塵騰起瞬間吞沒了他們的身影。
這大熱天就算是站在太陽地兒裡,人就受不住。
更何況光著腳丫在水泥堆裡忙活。
張團長在旁邊看得心疼得嘴角直抽抽,卻遲遲喊不出停工兩字。
現在隧道裡麵正等著這批混凝土,才能施工。
“馬上通知食堂,多燒點綠豆粥送過來,還有,通知醫務班,讓他們派人來這邊候命!”
“是!”通訊員轉身離開。
張團長脫掉外套,正在脫掉鞋子,看到李愛國騎著一輛平板車晃晃悠悠的過來了。
“李顧問,你怎麼來這裡了?”張團長光著一隻腳丫直起身,朝著李愛國喊道。
“怎麼,你老張這個大團長都能夠身先士卒,我就不行了?”李愛國看到他這架勢,就知道他要乾什麼了。
來到這個年代後,李愛國才算是明白為什麼敵人的武器比咱們先進,還有小美家的支持,卻一敗塗地。
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每個指揮員都能帶頭衝鋒。
隻有將不畏死,才能士不惜命!
“你是搞技術的,跟我這大老粗不能比。”張團長還真怕李愛國也脫衣服,連忙走過去攔住他。
李愛國後退兩步:“老張,咱倆都是男人,可不能動手動腳。”
張團長:“”
李愛國指了指平板車上的水泥攪拌機說道:“我今兒來,是給你送個好東西。”
張團長這才注意到那玩意,皺著眉頭打量一番:“就是個破油桶。”
“你等會就明白了。”
由於沒有底架子,李愛國環視一圈,看到氣錘三班的工人們正在隊長的帶領下從隧道裡走出來,應該是換班了。
“劉光齊,你過來下。”
隊伍中,劉光齊聽到喊聲快步跑過來。
“愛國兄弟”劉光齊渾身猛地一激靈,條件反射般立正,“副總指揮,您有什麼命令!”
喉結劇烈滾動,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李愛國也沒在意這些,指了指水泥攪拌機:“你看能不能在這玩意下麵搭個鋼架子,前麵高度八十公分,後麵高度一百工分,形成一定的角度,要求能夠承受猛烈撞擊。”
劉光齊心臟突然擂鼓般跳動——這是副總指揮單獨給他派任務!
繞著水泥攪拌機轉了一圈,劉光齊從腰間抽出卷尺蹲在地上測量了尺寸,嫻熟的報出了方案:“需要八根方鋼,兩根一百五十公分,兩根九十公分,四根六十公分,還要十個卡箍嗯,足以保證這罐子穩穩當當的。”
他偷偷瞥向李愛國的側臉,對方緊鎖的眉頭突然舒展,那句“技術水平不錯”輕飄飄落下,卻像重錘砸在他心頭。
他現在還隻是臨時工,要想成為工程局的正式工,從保定把關係轉過來,需要晉升為正式工。
有了這句話,至少能加十分。
三班班長湊過來拍拍劉光齊的肩膀,以示鼓勵,然後看向李愛國說道:“副總指揮,請把這個任務交給我們班。”
“忙碌了一夜,同誌們需要休息”
“您放心,我們不怕苦不怕累,再說了,這活兒很簡單!”三班班長急眼了。
那些工人們也都圍了上來,要求把任務交給三班。
這點小活兒頂多十幾分鐘就能完成,不影響同誌們休息。
李愛國便把搭架子的工作交給了三班。
班長帶著劉光齊和工人們抄起氣錘忙碌起來,很快就搭建好了底架。
七八個工人站在架子上晃悠了幾下,架子紋絲不動。
完成了工作後,三班的工人們並沒有離開,圍在旁邊想瞧一瞧這廢油桶到底是乾啥的。
李愛國又扯來電線,連接在了水泥攪拌機的後麵。
隨後,他指了指上麵的開關,對張團長說道:“老張,按下來。”
“不就是個破油桶嗎,值得這麼神秘兮兮的”
“啪嗒”
張團長的手指按下開關。
轟轟轟
兩個馬達同時轉動,外麵的馬達帶動油桶滾動,裡麵的馬達帶動扇葉轉動。
張團長盯著眼前灰黑色的機械裝置,仿佛被釘在原地。
那雙布滿老繭的手微微發顫,先是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牛皮武裝帶,又猛地攥成拳頭。
他的目光在一旁水泥、黃沙與眼前的攪拌機之間來回遊移,瞳孔齒輪的轉動不斷放大。
突然,他踉蹌著往前衝了半步,安全帽歪斜地扣在頭上。
“這、這“他的聲音因過度亢奮而破音,指著攪拌機的手指不住顫抖,“這鐵破油桶能“
“能把沙子水泥攪成水泥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