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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夜
清風拂麵,雖也溫熱,但已經沒了白日那般燥意。
空氣中似還有些水汽,拂過麵頰,令程昱清醒了那麼一瞬。
這是哪裡?
他睜眼,隻見眼前繁星耀眼,手邊拂過一絲清涼,他大驚轉頭,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處河邊。
理智瞬間回籠,他趕緊坐起了身。
一道低沉之音從一旁傳來:“程大人,你終於醒了。”
程昱腦子還昏沉著,朝那人看去。
背著月光,看不清他的麵容,可這般結實高大的身形,實在是讓人無法猜錯此人的身份。
“蕭將軍將下官帶到這兒是何意?”
程昱神色不佳,撐著地想要站起,腦子實在昏沉得緊,他費了大力起身,極力穩住自己腳步,朝著一旁的石堆靠坐下去。
“嗬,京都的兒郎,還真是弱不禁風。”
聽著蕭然這般話語,程昱心口憋著火氣:“將軍若隻是想要嘲諷在下,也不必將我帶到此處吧。”
他向四周看去,除了蕭然,竟未看見半個人影。
暗惱自家小廝這般愚蠢。
“不過隨口幾句,我沒什麼彆的意思,隻是想問程大人一個問題。”
蕭然走了幾步,來到他的麵前。
神色清醒,一點也不像是剛剛在宴會之中那般樣子。
“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程昱蹙眉,轉過頭:“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蕭然也不惱,把玩著手中玉釵。
“將軍還有取彆人之物的癖好麼?”
蕭然冷笑一聲,手中玉釵便分成了幾段,轉眼便不知殘骸被扔去了何處。
“你!”程昱有些恨恨地看著他。
“程大人潔身自好,此前卻頻頻前往花樓,隻點她一人作陪。”
“你們,是何關係?”
蕭然聲色有些沉,語氣中雖聽不出什麼怒意,可這般的模樣,還真是讓程昱的心懸了起來。
他調查了多少?
月色之下,蕭然拿絲絹擦了擦手,上麵的牡丹愈發溫柔。
“不說?那我便回去好生拷打一下這不守婦道的女人。”
他聲音漸冷,作勢便要離開。
“等等,這同她沒關係,是我...”
程昱知曉他雷霆手段,當真是怕他做出些什麼來,但又怕此時自己的反應,讓蕭然更加憤怒。
他穩住心神,道:“她同我幼時有一段淵源,我好不容易找到她,她...不願同我走。”
“什麼淵源?”
蕭然眯著眼打量著他。
他隻查到甜鈺是被人販子賣進花樓之中的,而那販子早就已經被官府抓住處死,當年審理此案所留下的卷宗也隻寥寥幾筆。
他又是在她生命的哪個階段出現的?
程昱歎了口氣:“我幼時同她一起被人販帶走,曾被關在一處...”
“她看見我逃走,為我保密了行蹤。”
蕭然蹙眉:“你為何不帶她一起?”
程昱沉了眸子,反諷道:“若當年我能帶走她,如今,還輪得到你麼?”
他也來了些火氣:“我記著這份恩情,這麼些年早化為了思念,我見到她,無數次想要將她帶走,我甚至可以為她拒了聖上美意,留著正妻之位,隻為她。”
“可你呢?她選了你,隻是被你當做一件花瓶,一具擺設,一個姨娘的身份便打發了她。”
“可就算如此,若她願意,我亦會明媒正娶,為她拋棄一切...”
程昱話音未落,便覺一道巨力領著自己的領口,將自己拽了起來。
他對上一雙陰沉的眼:“肖想老子的女人,你還有理?”
程昱卻對他散發的威脅並無畏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麼,將軍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十足,若是有一點明火,恐怕場麵會十分血腥。
蕭然壓低著聲音:“可她選了本將,也已是本將的女人了。”
“你們之間,再無可能。”
蕭然將他重重一放,後者一時未著力,連連退了幾步,倒在剛剛的石堆之上,頸口已經被衣領勒出了紅痕。
見蕭然轉身要離去,程昱晦暗著眸色道:“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你若真是對她有幾分真心,便好好對她。”
“本將的女人,不用你管。”
蕭然的身影已經不在,月色之下,隻餘程昱落寞一人。
他又怎麼看不出,蕭然對她的獨占欲和在意呢?
也許,蕭然他自己都沒有發現,那柔軟蝕骨之物已漸入他的心智,就像自己,就算一次次告誡著,心也一樣不受控製。
他甚至有些陰毒地想著,等那一日來臨,等她大仇得報,她還會乖乖留在他的身邊麼?
得到後再失去,這種疼痛會比他現在所感更加劇烈吧...
他暗歎著,搖著頭,正準備起身。
兩位素未蒙麵的小廝將他扶了起來,恭敬著送他回了府。
月上中梢。
甜鈺今日也經曆了不少,困倦難耐,也不想再等了。
哪知迷蒙之中,隻覺一道火熱身體貼了上來。
迫她張開嘴,撬開了貝齒,糾纏著她的小舌,還同她爭搶著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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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鈺被這般激烈的吻法驚醒,睜開了還有些朦朧的眼,入目漆黑,身上的重量卻無法讓人忽視。
因什麼都不看清,她下意識想要推開身上的人。
“不許拒絕我。”
低沉的聲音在黑夜之中響起,喑啞而克製。
雙手被蕭然禁錮著,扯開了身上的絲被,從唇齒移到了脖頸,噴薄在頸間的熱氣,也讓甜鈺全身酥麻起來。
甜鈺聞著他身上還未散去的酒氣,知曉他又是來了興致。
強打著精神,配合著。
她嬌嬌滴滴道:“妾身才醒,還以為...害怕嘛。”
她乖巧地用雙腿磨蹭著他的,柔軟腰肢起伏,惹得身上的人呼吸更是急促。
蕭然翻過身,將她摟抱進懷中。
“你來。”
甜鈺心頭起火,本來睡得香甜,被他這般吵醒也就罷了,現在還要她來動。
她一點也不想動!
“將軍,妾身沒勁兒。”
甜鈺伏在他強壯的胸膛上,有氣無力道。
“怎得這般懶?”
蕭然也不過是想逗逗她,趁著她睡意朦朧,瞅瞅她不情願的模樣。
蕭然一身的火,也不再等她動作,徑直品嘗了起來。
程昱想要、範為金想要,那麼多人都渴求的女人,現在正乖乖躺在自己的懷中,任由自己隨意將她如何。
內心的火,身上的火,都燒的更旺。
程昱和她有過糾葛又如何?
那都是過去之事了,從今往後,她是他的人,她也隻會是他一個人的。
他挺身,輕捏著她的下巴:“叫本將的名字。”
甜鈺半眯著眼,神情已經迷茫,神智早已隨著感官受到的刺激而愈發的不清。
幾乎就是任人擺弄的狀態,自然有求必應。
“蕭...蕭然?”
“嗯,繼續。”
甜鈺被他折騰得驚呼,一遍一遍叫著他的名字求饒。
驚濤拍岸,激起陣陣漣漪。
白色浪花生了泡沫,綿延在海灘之上。
風平浪靜之時,隻餘陣陣清波。
“今日朝堂,範轍自請了處罰,被罰俸了一年。”
甜鈺一愣,清醒了半分,穩了情緒,腦子趕緊轉了起來:“怎得他自行請了罪?妾身不懂。”
蕭然將她摟抱著,等著她平複著呼吸,見她並未有什麼其他反應,緩緩道:
“我想過三種可能。”
“一是,範轍知曉此事,也知曉有人等著抓他的辮子,便先行割肉自保。”
蕭然輕扶著她滑嫩肌膚,繼續道:“二是,遞交證據給我之人,亦同他做了交易,且得了所需之物,所以早我一步。”
甜鈺蹙著眉,但聽得仔細。
“最後一種,便是範丞相故意留給我的罪證,目的嘛...”
甜鈺抬頭看著他,接話道:“是看將軍您是否想投誠?加入他的陣營?”
蕭然在黑暗中,朝她看去,右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小鈺兒倒是聰慧。”
甜鈺陷入深思,知曉那人心思縝密,未想到那人竟能老蒙深算至此。
“那...那若真是第三種,將軍此舉,可會有什麼不利?”
甜鈺倒真是有些擔心了。
“無妨,皇上現在身體康健,立儲之事也不急於一時。”
“之後行事如何,還有時間布局。”
甜鈺是未曾想到蕭然會同她說這些的,她將頭靠在蕭然胸口,聽著他強勁的心跳。
“將軍有勇有謀,是妾身多慮了。”
蕭然吻了吻她的額頭,起身,抱著她去了淨室。
仆婦們一早準備了燒開的水,現在溫度還行,兩人就著月色,這般赤果著互相清理。
甜鈺神色自然,倒是蕭然,不一會兒手上又不老實了。
甜鈺實在不行了,怕他又起火,趕緊背轉過身,自行擦拭起來。
皎白的肩頭,在月色下泛著光,蕭然喉頭不自覺滑動。
甜鈺想著此番時機正好,便帶著些幽然問道:“今後...若是主母進門,她要是不喜妾身,妾身可該怎麼辦?”
她看了眼窗外明月,低下頭:“若將軍隻是普通人,我們做個尋常夫妻,不知該多好。”
甜鈺穿上薄衫,潔白而魅惑,離天邊似乎那般的近,就像要抓不住一般。
蕭然拉過她的肩頭,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那種她會離開的感覺一瞬即逝,卻讓他生了種恐懼,讓他情不自禁...
“我定會護你周全。”
甜鈺抬頭,聲音嬌弱而又真誠:“此前將軍說要娶妾身,妾身是真的歡喜極了,就算知曉那是不可能...也...”
她埋頭在他的懷中,聲音帶著哽咽:“妾身這等身份,又怎麼敢奢望呢?妾身不怪將軍,隻是妾身命該如此...”
蕭然隻覺喉頭似有什麼東西梗在那,令他說不出一個字。
過了好久,他才終於道:“不管位份如何,我絕不會虧待你。”
甜鈺輕輕‘嗯’了一聲,可眸子裡的光影,隻餘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