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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夜
今日晴朗,夜間也能看到繁星無數。
蕭然卻根本沒有抬頭賞景的閒情逸致,他疾步朝著甜鈺所在院子而去,可越是靠近,他反而越是慢了步伐。
甜鈺房間裡還亮著燈,透過窗欞,她的人影倒影其上,看影子,手中似乎在搗弄著什麼。
腳步愈發得輕了、慢了,他眸子裡情緒翻滾,可很快這些情緒又消失不見。
蕭然推開了房門。
“將軍?”甜鈺帶著絲驚訝,甜甜的嗓音帶著嬌媚,她趕緊將手中絲絹放下,朝他奔來。
立刻纏著他的勁腰,要親要抱。
蕭然直接將其抱起,右臂托著她的臀肉,她雙手勾纏在他的脖頸上,就這麼讓她俯視著自己,然後另一隻手扣著她的頭,輕吻了上去。
蕭然也不知自己是怎麼的,若是此前,他定是要問個清楚,將心頭的火氣泄出去。
警告她收起嬌媚姿色,謹遵三從四德。
可現在...他卻做不出了...
甜鈺被他吻得有些暈沉,不知是不是他口中那醉人的酒意所導致的。
她輕輕推開了他,嬌嬌滴滴道:“今日不是宮宴麼?怎得這般早就回了?”
“不勝酒力,便先走了。”
甜鈺自覺不信,他現在這個模樣,哪裡有半分醉酒的樣子?
他將她抱著朝梳妝台前走去,桌上除了妝匣,還有一張水藍色絲絹,上頭似乎繡著一朵牡丹,旁邊是正燃著青煙的香爐。
蕭然看見那爐子,眉頭一下皺起。
甜鈺趕緊道:“這裡頭沒有那物事了...妾身正在熏那絲絹,想著晚些送給將軍呢。”
蕭然點了點頭,抬眸看著她的眼睛:“你今日做了些甚?”
甜鈺愣了愣,有些遲疑道:“今日去了鋪子,看了看那些首飾樣式,真不愧是京都數得上名的店,妾身好多喜歡的。”
“妾身還留了一個香囊,想著若是有人喜歡,之後能成批做成贈品送出,增加金飾銷量呢。”
說罷,見蕭然神情沒有什麼變化,立刻嬌嬌柔柔道:“將軍這般關心妾身,妾身好生開心呀。”
蕭然低垂下眉眼,轉身,將她放在床榻之上。
她今日穿得素雅,一身粉藍色的絲裙,細膩光滑。
隻簡單描了描眉,眼尾處點了朱砂,她真的鐘愛這般裝飾,蕭然輕輕拂過她的眉眼,確認眼前人這般鮮活,在他的掌心之下,心臟的不適終於緩了過來。
他將甜鈺壓在床榻之上,大掌壓過她的手腕,可手中卻幾乎沒用什麼力氣,隻是將她簡單禁錮住罷了。
他情不自禁吻上那顆朱砂之上,有些粗糲的唇瓣,激得甜鈺偏了偏頭。
她今日披散著頭發,柔順黑亮,蕭然低眸看著她:“好久未見你戴素釵了,我記得有個吉祥結樣式的釵子,你明日戴上,我看看。”
甜鈺一瞬隻覺脊骨發涼,她趕緊穩住表情,深深看著蕭然的眼睛,可對方眼中卻似乎沒有任何情緒,倒真像是這麼隨口一問。
甜鈺不由懷疑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了,可若是他真的查到什麼,又怎麼可能這般平靜?
甜鈺忍著情緒,雙腿勾勾纏纏著他:“將軍送了那麼多好看的釵子,之前的素釵都不知扔哪裡去了。”
“將軍一定要看妾身戴那支的話,妾身便再找找,可能在哪個箱子的角落罷。”
蕭然看著她,眉眼柔媚,眼神卻那般清澈,若不是知曉幾分,他當真要信了這些話。
心口又湧上了那種令他不適的堵塞,他起身,淡淡道:“不必了,我也隻是隨口一說。”
甜鈺也坐了起來,她不知道今晚蕭然是怎麼回事,總覺得和平日裡的他不太一樣。
她壓下心中疑惑,趕緊起身將那水藍色絲絹拿了過來,遞給了蕭然。
“這牡丹妾身秀的不是很好,希望將軍莫要嫌棄。”甜鈺一雙杏眼帶著笑,燭火之下,裡頭似有星辰。
蕭然接過她的絲絹,上頭還殘留著那股幽香,是他曾說過的,喜歡的味道。
金絲繡成的牡丹,華麗繁複,但轉角之處卻因手藝問題顯得有些駑鈍,但卻意外讓這朵金絲牡丹俏皮可愛起來。
他將其收進自己的懷中,深深看了甜鈺一眼。
“你先休息,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晚些再過來陪你。”
甜鈺自然是乖巧地點著頭,目送他漸漸走遠的身影。
丫丫端著甜湯過來,才發現將軍已經走了,隻有小姐麵無表情地倚著門,不知在想些什麼。
看到丫丫,甜鈺才回轉過神來。
丫丫現在每晚都跟著江曉練習,明顯能感覺她氣色好上許多,走路都比以往穩健。
“算了,不想喝了,幫我將那些曬乾的花瓣拿過來吧。”說完,神色有些懨懨,轉身回了房。
丫丫輕歎口氣,雖然不知曉發生了什麼,但每次小姐心煩意亂之際,就會喜歡搗弄研究香粉,以此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丫丫也不知自己能為小姐做些什麼,但她身子愈發有力,以後也能更好地保護小姐,這般想著,手腳也不閒著,趕緊去花圃台子上拿曬乾的花瓣。
而隔壁蕭然的院子中,書房裡卻並未點燈,他靜靜透過窗欞,看著院中樹影,就像隻鬼魅般,形容幽幽。
一道黑影不知何時半跪在了房中。
“主上。”
“奉計,你去幫我查一個人。”
八年沙場,若隻憑一腔孤勇,怎麼可能創下這般輝煌的戰績。
他不僅養了一批隻忠於他的死侍,還在暗地裡布置著細密的情報之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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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越靠近京都權力之巔,這手便越是難伸,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自己的眼線和途徑。
而現在,他竟發現,為了了解枕邊之人,竟隻能靠這樣的手段了...
蕭然交代完,奉計恭敬道:“定不負主上所托。”
夜色濃稠,蕭然卻帶著些躊躇,過了許久,才終於朝甜鈺的寢屋走去。
而蕭府的另一端,一間寢房之中,卻是婦人尖銳的怒罵嘲諷。
“休妻?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瘋吧?”
婦人敲打著房門,門外被鐵鎖閂了住,還有兩個蕭府仆從守著。
“我照顧你這麼多年,不嫌棄你是個殘疾,嫁到這個府裡,連一兒半女都沒得到。”
“你若是敢休棄我,我便告訴天下人,蕭若澤你不是個男人!不僅如此,你對那賤人還有非分之想,腦子裡全是齷齪心思!”
“我要你們蕭家身敗名裂!”
“你要是休了我,你們蕭府上下都得給我陪葬!”
很快,一道身影被押著跪倒在寢房門前,是一個精壯的身影,一個被滕玉紅從莊子上帶回來的仆從。
“夫人...救救我...夫人...”那精壯身影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牙齒也缺了好幾顆,他匍匐在地,嘴裡還流著帶著血絲的黏膩。
“夫人...求求您...救救小的...”
他的聲音粗糲而痛苦,一個壯年男子,此刻卻幾乎蜷縮著,眼神中隻有祈求。
滕玉紅噤了聲。
滾輪滑動的聲音靠近,小燕推著蕭若澤過了來,看著眼前之景,一時全身止不住發顫。
那是一同做工的阿強,在莊子裡的時候仗著夫人對他的偏心,沒有少為難過其他仆從。
他一般都不會乾雜活,時常便是護送著夫人出去逛街或是其他什麼。
大家雖然有些怨言,也有些猜想,可這些事情本就不是仆從該關心的,三爺都沒說什麼,他們自然也不敢亂嚼舌根。
夫人那般難伺候的脾氣,他們自然隻能將分內之事做好,不想也不敢去打探彆的事情。
可看到阿強這般模樣,小燕才終於知曉,原來三爺心中什麼都知道,此前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沒有去追究罷了。
可如今,為了休妻,三爺也再不縱容她。
“夫人,還有什麼想說的?”蕭若澤聲音柔和,一如往常那般溫潤,就像根本沒有脾氣一般。
“說...說什麼?你們莫給我戴些莫須有的罪名...我行得正坐得端,你們...你們...”
“好一個行得正坐得端,阿強,你看看,夫人不願救你啊。”
蕭若澤的聲音帶著濃濃蠱惑,就像給絕望之人遞上一縷曙光,平靜而冷漠地看著對方為了那一絲生機掙紮痛苦。
“夫人...夫人...求求您承認...救救小的...小的還不想死...”
“夫人...念在小的一直陪伴您的份上...求您救救小的...”
“閉嘴!你給我閉嘴!!”滕玉紅幾乎尖叫出聲。
“你莫要給我潑這些汙水,我同你一個仆從能有什麼?你這般下賤低等,你莫要玷汙我的身份!”
滕玉紅口不擇言,將心中的火氣發泄著。
阿強聽她這般言語,立刻道:“你當年趁著三爺去醫館山莊之時,將我叫入房中,說自己孤枕難眠,同我行了那等子事...還蹉跎了我的親事,讓我留在身邊陪你...”
阿強憤怒地控訴道:“現在我命都要沒了,你卻敢做不敢當,便要棄我不顧,嫌我身份低微,你讓我上榻乾你之時,怎麼不嫌棄我的身份低微?”
阿強痛苦喊叫,身上的疼痛讓他已經失了理智。
每一句都似驚雷般,炸響在院中每一個人的耳邊。
騰雲紅瘋了般的解釋:“他在放屁!這個奴仆得了瘋病!三爺,您聽妾身解釋...他就是為了誣陷我胡說八道...”
“妾身和他真的沒有過什麼啊...三爺您明察!”
“既然你這般說,那便讓嬤嬤來給你驗身吧。這些年委屈你,倒正好可以證明你的清白。”
蕭若澤淡淡說著,一旁的仆婦趕緊應是。
滕玉紅像是瘋了一般大叫道:“蕭若澤!你莫要欺人太甚!”
“你怎麼能...怎麼能這般對我?我是你的妻子...這麼些年來我...我這麼勤勤懇懇地照顧你...”
蕭若澤看著天上被烏雲漸漸遮掩的繁星,略帶著些惆悵道:“我本也不想追究,可惜...”
“可惜,你猶若烏雲,擋了我的耀眼繁星。”他低低喃喃地說著,隻有小燕稍微聽清了一些。
仆從押住滕玉紅,嬤嬤舉著燭火上前。
滕玉紅就像隻待宰的羔羊,果露著腿腳,毫無尊嚴,毫無自由。
她發出淒厲叫喊,披頭散發,形容瘋狂。
嬤嬤說出了早已在預料之中的答案。
就像當年,他刻意為兩人留下的空間那般,儘在掌控之中...
“太聒噪了,讓她喝了那藥,明日移交官府吧。”
解決麻煩,還要不留隱患。
蕭若澤示意小燕將他推走,他再次望向天際,烏雲竟也散了。
漫天星光,比不過她的音容。
第一次,有這般想要得到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