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夫妻倆在書房裡,淩遊給秦艽看了自己父母的照片,又與秦艽一同翻著楚秀嵐給他的那本老相冊,在這相冊上,還有楚老和秦老合影的照片,慢慢的,在秦艽的引導下,淩遊的心情也釋然了許多,逐漸敞開了心扉,接受了現實。臨近傍晚的時候,楚老醒了,這次醒來,楚老異常的清醒,竟然能夠靠著床頭坐起來了,此時的他,正一邊吸著氧氣,楚秀嵐一邊給他喂粥喝。此時,夏宗孚也到了,與白萬江站在一起,正笑嗬嗬的看著楚老,認為楚老的心結打開了,胃口和精神都好了。淩遊夫妻倆從書房走出來之後,秦艽便去往了客房,沒一會,就親自抱著剛剛睡醒的淩南燭走了出來,然後跟著淩遊一道前往了主臥。門一打開,看到秦艽懷裡的孩子,楚老的目光便被吸引了過去,艱難的抬了抬手,示意淩遊夫婦帶著孩子過來,臉上也多了幾分笑容。淩遊一家三口走近楚老之後,楚秀嵐便將手裡盛粥的碗,回身給了柴少文,然後站起身笑著說道:“爸,這是誰,你還記得不?”楚老用手指了指秦艽,看了看淩遊,又看向了楚秀嵐:“秦大山家二小子那個丫頭。”此言一出,屋內的人都笑了起來,秦艽便在楚秀嵐的相讓之下,坐到了楚老的窗邊:“楚爺爺,是我,就是秦家的丫頭,您老記性可真好。”楚老點了點頭,氣息虛弱的笑了笑:“現在,現在也是,咱們楚家的丫頭了。”秦艽聞言笑了笑,隨即伸出一隻手抓住了楚老那蒼老的手說道:“是,是您的孫媳。”楚老聽了這話,噙著熱淚摸著秦艽的手:“好,好啊。”說著,楚老便看向了淩南燭。秦艽見狀,連忙把孩子抱正,讓孩子的兩隻小腳丫踩在自己的腿上,架著淩南燭的雙腋給楚老看清楚。楚秀嵐此時又上前笑著說道:“南燭,小遊的兒子,您的重孫子。”楚老伸出手,想抓起淩南燭的小手,卻又看了看自己蒼老的滿是褶皺的手,怕自己沒個輕重,抓疼了孩子。可秦艽卻舉著淩南燭的手,送進了楚老遲疑的手中。楚老見狀哭了,小南燭卻笑了,咯咯的看著麵前的老人,竟然想要讓老人抱抱。此時身後的柴少文見狀,突然想起了什麼,於是連忙走出了屋子。片刻後,待柴少文回來時,就見楚老正欣喜中帶著拘謹的攔住淩南燭的後背,楚秀嵐和秦艽則是托著孩子的腰,怕楚老不吃勁,再給孩子摔了,淩遊也站在楚老床邊的另一側,笑著看著這一老一少。柴少文見狀,連忙拿起了手裡剛剛去取來的相機,找好一個能夠捕捉楚家所有人的角度,便按下了快門,留下了一張全家福。接著他又專門給楚老和淩南燭拍了兩張合影,直到孩子站的有些累了,秦艽這才將其抱回了懷中。自從來到楚家,這個時刻,淩遊之前所有的不自在都煙消雲散了,反而對於眼下的場景,他希望能夠永遠繼續下去,這種久違的溫馨,讓他貪婪的不想再度失去。片刻之後,楚老緩了口氣,然後便朝夏宗孚和楚秀嵐招了招手,二人上前之後,楚老又看了一眼淩遊,幾人便知道老人家有話說,於是都靠近了楚老,等著他講。沉吟了良久,楚老才氣息虛弱的說道:“我走了以後,要一切從簡,杜絕葬禮鋪張浪費。”說著,楚老凝眉擺了擺手,對此事很是看重。楚秀嵐聞言,雖說心裡難受,可她並沒有阻攔父親交代後事,因為在場的人,包括淩遊,都明白,楚老的身體已經到了油儘燈枯的時候,此時要是再強行安慰他,不讓他講這種所謂&ot;不吉利&ot;的話,萬一下一次老人醒來時人是糊塗的,就怕沒機會聽到楚老最後的交代。於是就聽楚秀嵐點頭應道:“好,不鋪張浪費,您放心,還有呢?”楚老點點頭,隨即喘了兩口粗氣後又道:“之前,中y來人看我的時候,和我講過,要我以後再回京城去,葬在寶山,但我有個想法哦。”楚秀嵐聞言便問道:“您老有什麼想法,您說。”楚老顫顫巍巍的攤了攤兩隻手,然後說道:“雲海啊,是我的老家,我當年參加革命的時候還小,父母也去的早,沒儘到孝啊,你和上麵說說,把我的骨灰,一半,送去京城和老戰友們葬一起,一半,留在雲海,和你母親合葬,這樣也能讓我留在父母的身邊儘儘孝。”楚秀嵐雖然眼圈已經紅了,可還是果斷的點頭答應著:“我記下了,您放心。”楚老又想了想,隨後看向了夏宗孚說道:“宗孚啊。”夏宗孚聞言連忙上前,兩隻手撐在楚老的床邊俯身說道:“老領導,我在呢。”楚老緩了口氣:“雲海,是我的家呀,我把後半輩子的心血,都傾儘在了這片土地上,你,你要接好這個接力棒,把雲海建設的更好,讓雲海人民過上更富足的生活,待我走了之後,會不會有老百姓有朝一日跑到我的墳前罵娘,就看你怎麼乾了。”老人的話雖然帶著幾分幽默,可卻字字深刻。夏宗孚拉了拉老人的手,重重的點了點頭:“您老放心,我夏宗孚要是辜負了您老,我日後無顏見您。”楚老閉起眼嗯了一聲,也重重的一握夏宗孚的手。待夏宗孚退後了兩步,楚老又看向了一旁的淩遊,盯著淩遊看了許久,爺孫倆什麼也沒再說,可彼此仿佛都看清了對方的心意,就聽淩遊點了點頭開口道:“爺爺,您一切放心。”楚老點了下頭,接著又一臉欣慰的看向了秦艽懷裡的淩南燭。此時,站在門口始終沒有做聲的周天冬有了動作,邁著沉穩的步伐來到楚老的床邊,隨即敬了個禮:“老首長。”楚老看著周天冬想了片刻,隨即說道:“你是,秦大山的警衛員吧?我們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