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廖應慈這裡喝了一杯茶,淩遊便提出了告辭,廖應慈一直將淩遊送到了樓下,直到淩遊同季堯走遠了,這才轉身走了回去。待淩遊回到辦公室之後,思慮再三,還是拿起桌上的電話,撥給了喬仁傑的辦公室。接通之後,就聽喬仁傑依舊帶著自己那三分客氣七分憨厚的語氣說道:“淩市長啊。”淩遊一聽這個稱呼,便心中一笑,心說喬仁傑還是對自己有情緒了嘛,之前在二人之間的交流中,喬仁傑已經將稱呼,從淩市長改為了淩遊同誌的。但淩遊卻當作沒事人一般的笑著邀約道:“書記,昨天您說想要去澄園走走,不知道下午可方便?”喬仁傑聽到淩遊是講這件事,突然不知道淩遊的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了,心說你淩遊剛剛才在常委會上擺了好大的威風,讓我這個一把手的話硬生生的掉在了地上,現在卻又主動來邀請自己去澄園。於是就聽喬仁傑清了清嗓子之後,還是不打算把關係搞的太僵,他清楚,現在自己對於桃林的乾部來說,毫無威信可言,反倒是這個在覆滅澄園案上,拔得先機的淩市長,更勝一籌,所以自己隻靠一把手的身份去和淩遊掰手腕,那簡直是不堪一擊,如果要是朝著最壞的結果想,一旦淩遊真有想法架空自己,這個局,還真是不容易破,所以他斟酌再三,自然也不希望在這個節骨眼上和淩遊撕破臉。所以就聽喬仁傑想了想之後說道;“哦,這事啊。”頓了一下,喬仁傑佯裝看了看時間,然後說道:“三點吧,下午三點。”淩遊笑著應了一聲;“那三點鐘,我準時去接您。”喬仁傑還是有一點小情緒的,沒有和淩遊講太多,隻是輕輕的嗯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放下電話之後,喬仁傑還不禁覺得自己出了口氣。淩遊聽到話筒裡的忙音,不禁搖頭笑了笑,隨即也放下了電話。下午兩點五十,淩遊準時下樓上了車,隨後程天宇便將車開到了市委綜合樓的門前。淩遊又給喬仁傑打了一通電話之後,隔了大概十幾分鐘,喬仁傑才姍姍下樓,淩遊此時早已等在車下,見到喬仁傑便笑著道了一聲:“書記,眼看著天就要轉涼了,早晚還是要加件外套的好啊。”喬仁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白襯衫,可心裡卻是更糊塗了,心想淩遊這態度變化也太快了,反倒是讓他心裡有些發慌,怕淩遊是憋著什麼壞呢。所以喬仁傑也隻是輕飄飄的一點頭謝謝了淩遊的提醒,隨即便邁步上了車。幾人出發之後,在路上,淩遊時不時伸出手指指向車外,給喬仁傑介紹桃林的相關情況,漸漸的,喬仁傑的話也多了起來,在一些問題上,同樣對淩遊講了一番自己的見解。來到澄村,喬仁傑見到這個澄村的景象,簡直和淩遊第一次來時一樣,也是不禁感慨:“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啊。”剛剛在路上,途經了兩個村屯,這兩個村屯的現狀,和這澄村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彆。此時就聽淩遊說道:“之前,對澄村,我也知之甚微,後來,我才知道,原澄村的老百姓,一部分,是替桑家做事的,還有一部分,在村東住,那裡和村西比起來,可謂是雲泥之彆,是祖祖輩輩生活在澄村的農民,桑家留著也無用,就將其全部趕到了村東,至於村西的一部分豪華院落,大多都是一些在桃林投資的商人,另一部分,就是在此次澄園案中,被雙規的乾部。”喬仁傑不解的看了看淩遊,又看向了途經的每一個院落,然後問道:“這裡距離市區,可是不近啊。”淩遊淡淡一笑:“桑淮安利用澄村原支部書記張選,通過各種手段,低價買下了村西所有村民家的宅基地,然後向外出租,這些商人和腐敗分子,真的缺一個像您所說,距離市區如此之遠的村中院落嗎?不是的,他們花錢租的,是桑家的庇護,是桑家的支持,更是桑家的資源。”途經一處,淩遊便抬手一指:“這個院子,是咱們市原城建局局長楊百山的,他的家裡,有一個地窖,市裡一旦有工程立項,在村西有房子的商人,就有優先競爭權。”喬仁傑大概明白淩遊所說的意思了,但他卻不敢相信,於是便用疑問的口吻說道;“優先競爭權?”淩遊一點頭:“就是先招私標,自工程立項開始,為期三天,事先,這個院子裡,會出示一個隱藏金額,每天每隔兩個小時,商人們可依次出錢競標。”喬仁傑還是有點沒聽明白。淩遊見狀便更加詳細的解釋道;“打比方說,早八點開始&ot;競標&ot;,第一家,就可以拿著現金,將錢丟進地窖裡,隨後會有人去取,並且記錄,隔兩小時之後,第二家再朝地窖裡丟錢,一直到三天後,時間截止之日,這個隱藏金額會揭曉,屆時,與隱藏金額相近的錢數,也就意味著中標了。”“荒唐,荒謬。”喬仁傑的臉上,肉眼可見的氣憤。隨即,喬仁傑便看向淩遊問道:“那沒有中標的,錢還會退回來嗎?”淩遊搖搖頭;“並不會,所以說,這個私標,是他們遊戲,更是一場豪賭,賭的不是誰有錢,更多的,是運氣,前幾天,聽紀委的同誌和我講,據楊百山交代,他曾經將隱藏金額,隻出了十元錢,最終,幾個出資百萬以上的商人,錢全部打了水漂,反倒是一個因為不想花太多錢,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參加私標遊戲的商人,出資十二萬,就贏下了這次的標。”頓了一下,淩遊帶著幾分唏噓的說道;“因為他出的錢,是最少的,所以,他也是最接近隱藏金額的玩家。”喬仁傑聽到這些的時候,嘴唇都顫抖了起來,眼神死死的盯著途經的每一個院落,臉色陰沉的像是可以滴出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