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散會之後,喬仁傑徑直回了辦公室,淩遊站在會議室的門口看著他那端著保溫杯,彎著腰身離去的背影,也不禁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剛剛的話太不給他留麵子了。正想著,就聽身後響起了廖應慈的聲音:“市長,要不要去我那裡喝杯茶?”淩遊轉頭看過去,隨即看了一眼手表,見時間來得及,於是便笑道:“好啊,廖書記的茶,我可是還沒喝過呢。”廖應慈嗬嗬樂著開了個玩笑道:“市裡的乾部,都不敢喝我的茶,你再不去替我分擔分擔,怕是都要放壞了喲。”淩遊哈哈一笑:“等到桃林的領導乾部,人人都無畏廖書記這杯茶的時候,您的茶葉費啊,我個人掏腰包給報銷。”廖應慈也跟著笑了起來,隨即輕輕一拍淩遊的胳膊,做了個請的手勢。二人一路步行著朝樓下走去,廖應慈的秘書方輝和季堯跟則是跟在了二人五步開外的身後,這個距離,既能保證領導回頭時自己能迅速上前,又能保證,聽不清楚領導在談什麼話。市紀委坐落在市委街對麵的一棟獨立小樓內,樓房是老建築了,四個人一行步行穿過人行道走了過去,一邊走,廖應慈先是和淩遊一邊隨口閒聊著。直到進入紀委小樓,來到廖應慈的辦公室之後,淩遊先是站在門口環視了一圈屋內的環境,然後說道:“廖書記簡樸啊。”廖應慈給秘書方輝擺了下手,示意不用他泡茶,自己親自來,方輝見狀,和淩遊打了聲招呼之後,就退了出去,並且關上了辦公室的門。廖應慈一邊拿起茶葉罐取茶葉,一邊笑著回應道:“三年前我來到這間辦公室的時候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作為紀檢工作者,不以身作則怎麼能行呢。”在兩個茶杯裡倒了茶葉之後,廖應慈便提起一隻暖壺倒上開水,然後端著茶杯走到茶幾前:“這屋子裡,唯一值錢的東西,今年明前的龍井,豆香味十足啊,嘗嘗。”淩遊打開茶杯蓋,一縷龍井的豆香就飄進了鼻腔,淩遊便開口讚道:“果然是好茶。”待廖應慈也坐下之後,沉吟了片刻,便看向淩遊說道:“市長,我這人,不會繞圈子,這屋子裡就你我二人,我就明說了。”淩遊蓋上茶杯蓋哦?了一聲,隨即笑道:“您要說什麼,儘管說嘛。”廖應慈想了想:“關於人事缺口,我還真有個人選想要推薦。”淩遊聽後看了廖應慈幾秒鐘,這才問道:“是這事啊。”廖應慈見狀便解釋道:“但我事先聲明,我絕無私心。”淩遊聽後便壓了下手:“我明白,我明白,您的為人,我還是了解的,從我到桃林的那天起,您和祖謙書記,我都是十分尊重的,這您是清楚的。”廖應慈自然知道,淩遊平日裡給足了自己麵子,尤其是在上一次淩遊冒著風險給自己送材料,想拉自己一把的事上,廖應慈對淩遊,就是一百個誠心誠意毫不遮掩了。所以就聽廖應慈說道:“有一個叫曆覺鳴的乾部,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了解一下。”淩遊先是想了一下這個曆覺鳴是誰,但隨後還是說道:“廖書記,我想您是誤會了。”廖應慈不解的盯著淩遊看了片刻,可隨即就反應過來淩遊此言的意思,於是就聽他解釋道:“我知道,喬書記的突然空降,你有想法。”淩遊一聽,連忙打斷了廖應慈的話,嘴角浮起一抹無奈的笑容說道:“廖書記,我以為您是了解我的。”廖應慈一聽這話,怔了一下,心說自己難道猜錯了淩遊的心思?就聽淩遊解釋道:“按理說,有些話我沒必要逢人就解釋,但還是我剛剛的話,您和祖謙書記,我一向很尊重,所以您的想法,我很理解,也有必要和您解釋一下,我猜,現在桃林一大半的乾部,肯定也都是和您一樣的揣測,但是我想說,我從來就沒有要和喬書記掰手腕的意思。”頓了一下,淩遊歎了口氣:“一把手和二把手啊,這兩隻手,我是希望能夠牢牢團結在一起搞好發展,搞好建設,搞好經濟促進的,桃林啊,經不起折騰了,可能我今天的做法,確實是讓大家產生了誤會,我的話的確重了些,但您可不能跟著起哄,把同誌關係搞出影響啊。”廖應慈聽到淩遊的話,低眉眨了幾下眼皮,隨即抬頭看向淩遊尷尬的笑道:“那,的確是我理解上出現了問題。”淩遊一擺手:“喬書記這個人,我了解的不多,就像他也不了解我一樣,但我覺得,既然老常委會的曆史遺留的詬病好容易如今根治了,我們就不好再重蹈覆轍了,大家還是要團結起來嘛。”沉吟了一下,淩遊又道:“人事缺口這個問題很敏感,就像案板上的肥肉,不少人都在盯著呢,喬書記太心急了,他這一急,很有可能會導致,盯著這些塊肥肉的乾部,更加心急,所以說啊,我跟您過來,就是要提醒您一下,近期要密切的關注這個情況不要發酵起來,官場上不是有句老話嘛,叫不跑不送,降級使用,隻跑不送,觀察留用,又跑又送,才能破格提用,有盯著吃這塊肉的,就有敢拿起筷子夾肉的,這樣一來,桃林的體製裡將又會變成什麼樣的生態環境?這不是記吃不記打嘛,如果今天我不攔一下,很有可能就會有人按捺不住的。”廖應慈越聽,腦子越清醒了,不由得自己的後背沁出了冷汗,心想自己真是被以前的桃林給熏染出了&ot;老毛病&ot;來,一遇到今天這種情況,下意識的就用慣性的思維認為,這是淩遊和喬仁傑之間的博弈行為。於是廖應慈連連點著頭說道:“是啊,是啊,是我糊塗了。”淩遊搖搖頭,但還是說道:“不過您和我提起的這個人,我會留意了解的,隻要不存在私心,舉賢薦能的行為,是鼓勵的,且支持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