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路希爾卸甲……那自然是卸不下來的。
畢竟墮天使小姐可不是某條用食物就可以騙到手的好騙餓龍，不會那麼乖乖聽話。
她又不傻！
麵對赫伯特的無理要求，路希爾隻是嘴角微微翹起一言不發地靜靜望著他。
所以，我請問了。
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些什麼鬼話啊？
直到赫伯特最終輕咳了一聲，自然地轉移了話題：“對了，路希爾你知道嗎？我這次在外麵得到了一些太陽教會的消息。”
他說起了路希爾最感興趣的話題，可墮天使的反應卻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激動。
“嗯。”
她隻是微微點頭，淺淺的笑了笑，嗯了一聲，等待他繼續說完。
赫伯特對此有些奇怪，問道：“你不好奇嗎？”
不對吧，這反應怎麼這麼平淡？
在赫伯特的印象中，路希爾一直對於太陽就會有著相當複雜的情感。
雖然背叛了太陽神，但是卻並沒有多憎恨祂，最多隻是嘴上嘲諷幾句祂的傲慢。
她的墮落，僅僅隻是因為理念上的不同而選擇背棄神明。
而對於太陽教會，路希爾同樣也抱有著又愛又恨的複雜情感。
明明已經不再屬於那裡，但卻時不時忘記這一點，經常在對話中把自己帶入到太陽教會的立場上。
而自己這次明明帶來了她最感興趣的東西，結果表現得這麼理智……真冷淡啊。
路希爾看著赫伯特不解的表情微微一笑，搖頭道：“我很好奇，但是，我在你說之前就已經提前猜到了。”
“猜到了？”
赫伯特不解，奇怪道：“你這麼想的依據是什麼？”
“是氣味。”
墮天使身後的羽翼輕輕顫動了一下，蕩起了一陣微弱的氣流，吹起了赫伯特的發絲。
那股氣流從赫伯特身上吹過，然後在聖所中繞了個圈，又重吹回到墮天使的麵前。
路希爾在氣流吹拂的時候用鼻子輕輕吸氣，輕輕點頭。
“你身上有太陽的氣息。”
她淡淡解釋道：“你的身上有烈陽殘留的氣息，彆人不會注意到這點，但我可不會忽略。”
“我對它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
路希爾淡然的解釋完，但赫伯特卻有點不淡定了。
“嗯？”
氣味？
不是，你的鼻子這麼靈的嗎？
過去十多天了你都能聞出來，你那是狗鼻子嗎？
而且，這裡還有一個問題啊。
如果你的鼻子這得這麼靈的話，那你聞到的不應該是隻有太陽的氣息啊。
什麼吸血鬼味、巨龍味、人魚味……你不都能聞出來嗎？
不對，應該說，什麼深夜的味道、天空的味道、大海的味道……咳咳。
那你豈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赫伯特表情微妙地看著墮天使，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你……咳，還是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
先不說了吧。
還是等路希爾問起來之後再說吧，不然這樣子弄得像自爆卡車一樣。
你不說，那我也不說。
看你能夠堅持到什麼時候不問！
而當赫伯特拿定主意，準備先裝傻充愣之後，路希爾那邊也又有了動作。
她沒有好奇地詢問赫伯特的“異族間深入交流的友好交際關係”，而是衝著他緩緩張開四臂。
路希爾向著赫伯特伸出手，做出了一個“要抱抱”的動作，溫聲問道：“可以嗎？”
？
嗯？這是？誒，你這……
赫伯特對墮天使小姐突然襲擊的這個動作有些懵逼，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做。
剛才說的哪一句的話會導向到這個動作啊？
“……”
不過，赫伯特雖然滿心迷惑，但麵對墮天使小姐的請求，他隻猶豫了半秒不到便欣然點頭。
雖然我並不是這樣弱氣的類型，一般都處在進攻者的位置上。
但是吧，麵對一個英氣又溫柔的魔物娘提出的擁抱請求……這真的很難拒絕啊。
我不信有誰能能忍得住！
赫伯特坦然地上前一步，也張開了雙臂，任由天使將自己擁入懷中。
“謝謝。”
路希爾輕聲道謝，四隻手臂將赫伯特緊緊抱住，提著他緩緩上飄。
隨著腳尖離地，赫伯特全身的重量都落到了路希爾的手臂上，但卻完全不感覺難受，而是體會到了一張堪稱無重力的頂級享受。
他的下巴，甚至是已經下半張臉，全都被托起來了。
赫伯特感覺自己像陷入柔軟的大床之中，嵌入到了其中。
在這個瞬間，赫伯特的腦海中隻有一個字——這是真特麼的軟呐！
瓦倫蒂娜雖然也很有本錢，但是在人類形態的體型上的大小比不過路希爾。
她們之間相差的十厘米身高看似差距不大，但真的試過就知道了。
此外，墮天使小姐的身體比人們印象中的要柔軟許多，非常非常軟。
這是一個很荒謬的反差。
路希爾明明曾是神明手中最鋒銳的利刃，但是她的身體卻比那個水做的人魚還要柔軟。
簡直就像是一碰就會碎裂的糕點一樣，用舌頭一抿就會化掉。
當然了，如果誰真的敢把她看做是點心的話，那他估計離變成點心也不遠了。
“……”
赫伯特的舌頭在口腔裡蠢蠢欲動，思考著要不要鋌而走險地作死一下。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
自己這一刻正毫不設防的被抱在彆人的懷中，本不該有任何作死的想法。
但奈何他不久前剛對一位史詩魔物娘作死過，而且還毫發無傷的逃脫了。
現在的赫伯特正是最膨脹的時候，膽子大的不要不要的。
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
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
衝了！
什麼作死？
我隻不過是一個想知道眼前糖果味道的孩子罷了。
可就在赫伯特準備為了科研而獻身，伸出舌頭來品鑒一下墮天使小姐的成色如何之時，頭頂響起了一陣深呼吸。
“吸——”
緊緊抱著赫伯特的墮天使小姐在他的頭頂用力嗅了一下，滿足地吐出一口氣。
“哈！”
這一刻，赫伯特愣住了。
他緩緩抬起頭，看向正閉著眼沉醉體會的路希爾，嘴角抽了抽。
“……啊？”
等一下！
你確定你拿的不是我的劇本嗎？
不是應該我來聞你身上的味道嗎？
怎麼變成你來吸我了啊！
咱們到底誰才是獵人啊？
……嘶！
難道說，我原來才是獵物嗎？
直到這一刻，他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已經成為了把自己送入狼口的羔羊。
雅，雅蠛蝶！
赫伯特十分象征性的掙紮了一下，然後就擺爛了，心安理得的放棄了。
家人們，擺了啦。
大夥兒都看到了，我這不是沒掙紮，是實在逃不掉。
我掙紮過了，但沒有用。
拚儘全力，無法戰勝！
所以，還是老老實實躺下了。
他享受著應得的柔軟，任由自己被墮天使小姐“狂吸”，一時間與那些被人類蹂躪的小動物共情了。
原來，這就是“不想努力”後需要付出的代價……也，也還不錯？
而在被吸了半天之後，赫伯特覺得什麼都不做，有點不符合自己的性格。
於是他也不甘示弱，露出鼻子也吸了起來。
吸——哈！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親密依偎”了片刻，在墮天使小姐心滿意足的爽吸了一陣後，她終於停下了自己的冒昧舉動。
“赫伯特，謝謝你容忍我這有些冒犯的……嗯？”
路希爾正感謝著，忽然察覺自己胸口涼涼的。
這是發生了什麼？
“唔唔唔……哈！”
赫伯特想要開個回答，但陷在裡麵的嘴巴一開始沒有“拔”出來，好不容易才張開嘴。
他笑了一下，沒有詢問路希爾為什麼想要這樣品味他身上的氣味，而是神神秘秘的說道：“路希爾，告訴你一個秘密啊。”
“其實，你猜錯了。”
“我身上的這份氣息啊，實際上並不是來自太陽教會哦。”
“你要不要猜猜看到底是來自誰？”
嗯？
而這個話題果然將路希爾的注意力轉移開來。
“你的意思是說，是來自某位神眷者嗎？那其實也算是太陽教會的一份子。”
“錯誤的，你再猜猜看。”赫伯特笑眯眯地搖搖頭。
竟然不是？
“……不，這不可能。”
墮天使仔細思考了一下，最終還是堅定自己的想法，覺得赫伯特是在故弄玄虛地忽悠自己。
“如果連這份力量都不屬於太陽教會的話，那究竟什麼人能夠擁有這份力量？”
“傲慢的太陽神絕對不會容忍自己的權柄為他人所覬覦，任何一位神靈有這樣的膽量敢觸祂的眉頭。”
隻要那輪烈日還沒有徹底落下，就不會有人有這樣的勇氣和實力。
“還是不對哦，你再想想？”
“既然你這都猜不到的話，那我就公布答案咯。”
赫伯特笑了笑起來，也不再賣關子，幽幽地揭曉了謎題的答案：“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份氣息其實是直接來自……祂？”
“祂？你說的是誰？誰敢……嗯！！？”
路希爾在慣性地思考了一下後，瞬間反應過來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祂。
祂！！！
但在一瞬間，雖然路希爾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但赫伯特卻知道他的心中並不平靜。
因為他直觀地感覺到了變化！
這不是因為他有多麼擅長看穿人心，而是因為他在物理上的感受到了——之前抱著的柔軟身體忽然變得堅硬起來。
從滑膩柔軟的糕點，忽然間搖身一變，化作那被烈日焚焰淬煉，用無儘厄難捶打出的堅鋼一樣！
堅硬！
怎麼說呢？
沒彆的意思，就是有點……硌下巴。
赫伯特這麼感慨之時，感受到了來自上方的視線。
“你的意思是說，你進入到祂的目光之中了？”墮天使的聲音中失去了之前的平靜。
“你……成為了祂的眷者？”
聽上去雖然依舊平淡，但是能夠品味出其中的激蕩。
如果赫伯特真的成為了太陽神的神眷者的話，那麼他的一切都會被神明知曉。
她的存在也將會暴露給太陽神，這些年的躲藏也將變得毫無意義。
所以，與其說路希爾是在問赫伯特是否成為了神眷者，不如是在問他是否背叛了自己……
而赫伯特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靜靜的看著她。
他的視線掃過墮天使小姐抿起的嘴唇和僵硬的臉頰，忍不住愉悅一笑。
“嗬嗬。”
喏，你終於也露出來了這樣的表情。
我還以為你的心真的是鐵打的呢！
這不是一樣會破防嘛？
而在赫伯特戲謔笑起來之後，路希爾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她有些不高興地撅起嘴：“赫伯特，你是在騙我嗎？”
她反應過來了。
如果赫伯特真的背叛自己的話，是絕對不可能把自己的安危都交到自己的手中的。
他竟然在故意嚇唬我！！？
“騙你？不，我從不說謊~”
“不能告訴你細節，但我隻不過是動用了一些不值得提的小手段。”
赫伯特得意一笑，笑眯眯地說道：“這份氣息確實是‘直接’來自於太陽神，但不是祂主動贈予的，嗯，是我拾的。”
為了讓路希爾放心，他還“貼心”地安慰道：“放心吧，我現在沒有被他注意到，以後也不會向祂透露任何關於你的消息。”
在把墮天使小姐嚇了一通之後，赫伯特愉悅地深吸了一口氣，品味著勝利的甘甜。
爽呀~
光是這樣他還覺得不過癮，又故意問道：“怎麼樣？剛才是不是有些被嚇到了？”
“……唉。”
路希爾嘴角抽了抽，然後又無力的垂下，抱怨道：“赫伯特，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有的時候，真的是很壞心眼呢。”
這聖騎士的性格真的是很惡劣。
“有嘛？好像是有的，又好像沒有~但這不重要，反正大家都很喜歡我。”
赫伯特笑嘻嘻地眨了眨眼睛，然後認真道：“如果一定要我選的話，與其在烈日下暴曬，那我還不如選擇站在你的身邊。”
路希爾聞言沉默，靜靜地看著赫伯特。
良久，她歎了一口氣，問道：“這算是嘲諷嗎？”
“不，是承諾。”
赫伯特收斂起玩味的表情，認真地盯著路希爾的眼睛，堅定地點點頭。
他說：
“我會選擇你。”
相比於高高在上的神明。
我當然是更偏愛眼前的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