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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不二雙手合十,麵向暴雨般墜落的死嬰們,背後的黃金古樹轟隆著生長,聖輝如霧般朦朧,又如火般燃燒。
他的確是在逆行暗質體。
隻不過這個過程並沒有那麼簡單,過去的他是完全沒有辦法做到的,畢竟那本古籍的原理他根本就沒搞明白,隻是靠著天神之種裡設定好的程序,自然而然解讀了禁忌知識,創造出了暗質體。
但自從掌握了神燼術的奧義以後,他卻能夠通過數據來分析出暗質體的本質,看到了那些古怪符號的真相。
那竟然是基因編碼。
天神的基因編碼。
類似於人類,但是又跟人類截然不同。
“基因具有雙重屬性,分彆是物質性和信息性,基因支持著生命的基本構造和性能,儲存著生命的信息。所謂物質性,就是存在的方式。所謂信息性,就是根本屬性。最初,天神之種孕育出的暗質,具備了物質性,但卻隻能依附在我的身上。這是因為,我沒有給予他信息性。那本古籍上記載的,就是暗質的信息性。”
他的眼瞳閃過洶湧的數據流,輕聲呢喃:“對於暗質而言,信息的作用就是一種表達……再好的計算機,隻要沒有裝配係統,功能都非常的局限。就像是奇幻電影裡,魔法就是魔力的一種表達。”
當然意識到這一點以後,神術體便拔地而起!
也就是在這一刻,他忽然明悟了什麼。
阿爾法之所以要創造出歐米伽,或許並非是幫助人類。
而是為了追求一種更好的表達。
再聯想到歐米伽是沒有人間體的,那麼當初在記憶裡看到的那個小女孩又是一種怎樣的存在,這又是一個耐人尋味的問題。
等等。
或許,當時歐米伽的身體,恰恰就是魔女!
畢竟魔女所表現出來的能力,跟這位人造天神太像了!
當初人們還驚訝於魔女跟神聖大祭司有著相似的能力,但如今不斷挖掘出來的曆史證明,事實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
魔女的曆史要遠遠早於神聖大祭司。
神聖大祭司才是那個仿品!
“人間體,這是至關重要的東西。創世神話中,起源之神分裂出了四大天神,又創造出了跟自己相近的孿生姐妹。歐米伽當時的身體是魔女,但經過那一戰以後祂失去了身體,重新變回了樹的姿態。後來歐米伽為了自由,偷偷創造出了神聖大祭司……”
這對於鹿不二而言是一種驚人的發現,算是一種自我變強後的頓悟,但他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線索,但眼下的危機情況卻根本來不及細想,隻能儘全力撐起了神術體。
當黃金之樹拔地而起以後,千奇百怪的樹枝如劍一般鋒利,釋放出的每一縷聖輝都是黎明光,輕而易舉便能照破屍氣。
聖輝如潮水般蔓延,黑暗便無所遁形。
尤其是鹿不二以自身的命理融入黃金之樹,一道道古老扭曲枝杈就如同北歐神話中的命運之槍岡格尼爾,尖銳的棱角如刀劍般鋒利,彙聚著灼熱的閃電,就像是一場風暴,威勢滔天。
無需任何動作,黑暗裡的聖輝蕩起漣漪,雷霆之劍蓄勢待發。
轟隆!
雷鳴聲滾蕩。
無儘的雷霆之劍撕裂黑暗,斬向暴雨般墜落的死嬰。
縱然是夏燭看到這一幕,美眸裡也生出了漣漪。
黃金的古樹,樹下駕馭著雷霆的神魔,這壯觀的一幕就像印刻在古老岩壁上的原始壁畫,曆經千年不朽。
不朽者依然在淒厲的咆哮,掌紋裂縫裡墜落的死嬰就像是披著半透明的裹屍布,吞食著屍氣急劇成長成赤裸的屍鬼,隻見它們如霧氣一般四散奔逃,若有若無的囈語聲卻是那麼的淒厲。
縱然鹿不二撐起了黃金之樹打陣地戰,一時半會也無法殲滅如此多數量的死靈,有好幾次他都眼睜睜看著那些屍鬼撲到了他的臉上。
好在黃金之樹構築的電磁場足夠強大。
屍鬼們一頭撞在磁場上,頃刻間便魂飛魄散。
隻是裹屍布下那張猙獰的枯萎麵容,卻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因為那每一張臉,都是人類的臉。
像極了當年那個基因優化項目的負責人。
“夏燭,還沒好麼?”
鹿不二忍不住大吼。
這姿態雖強,但卻無法維持太長時間。
夏燭倚在天台的護欄上凝視著他的背影,泛著漣漪的眸子微微閃動,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輕聲說道:“還有最後十五秒,但在此之前……你要不要試試把暗質體和神術體融合一下?”
“你說什麼?”
鹿不二吃了一驚。
“我說,讓你把神術體和暗質體融合起來,誕生出更強的姿態。這是當年的至上先祖都沒能做到的事情,真正意義上的統合阿爾法和歐米伽的力量,具現出真正的神明之姿。”
夏燭的眼睛越發明亮,尤其是微微放大的暗紅豎瞳,隱隱透著病態的興奮:“雖然聽起來很扯,但你不會是怕了吧?”
男人最不想的聽到的幾句話如下。
你不會是不行吧?
你不會是怕了吧?
鹿不二把黃金之樹調整為自動索敵模式,任由雷霆之劍高效轟殺著漫天的死靈,扭頭說道:“告訴我,該怎麼做?”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現在左腦和右腦分彆進行著暗質體和神術體的操作,換句話說你現在在雙線程施法,就像是左手畫圓右手畫方。但這終歸是兩個算法,兩個方程。”
夏燭輕抿紅唇:“你要把兩種算法融合為一種。”
這一句話,就像是撥雲見霧。
鹿不二頓時反應了過來。
對啊。
神術體,暗質體,兩種算法。
要是融合成一種,又該是多麼的強大!
趁著神燼奧義狀態解除前的最後八秒,鹿不二再一次喚醒了意識深處的神明,數據的世界在他的麵前轟然崩潰重組。
信息重塑。
算法推演。
數據整合。
也就是在這一刻,麵對著無窮無儘的死靈狂潮,巨大的黃金之樹劇烈顫動起來,就像是精美的瓷器應聲碎裂。
黃金武神也顫動起來,無數道淒厲的裂痕浮現出來。
鹿不二的大腦瞬間被燒成了焦炭,超負荷過載。
那股莊嚴宏大的氣息驟然破碎。
神燼術的領域即將坍塌。
濃鬱的屍氣頓時像是被解放了一樣淹沒了整個天台,四散奔逃的死靈感受到了威脅的消失,頓時向著他們兩個奔襲而來。
夏燭卻沒有感到失望或者驚慌,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因為她剛才完全就是胡說八道的。
實際上就連她也不知道神術體和暗質體到底能不能融合,兩種算法融合為一種也是純粹的胡編亂造,為的就是讓這小子崩潰。
誰讓鹿不二表現出來的實力過強,要是再不讓他及時自爆的話,以歐米伽的謹慎程度,大概率會直接撤退。
那今天所做的一切就全白搭了。
果不其然,當局勢再次逆轉的時候,守望者燈塔係統驟然染上了腐朽的漆黑,虛擬的投影屏幕裡倒映出了一張腐爛的臉。
“程序變更,權限驗證通過。”
“天神腐朽係統正在載入中。”
“載入進度14%……”
投影屏幕上的進度數據急劇飆升,轉眼間來到了百分之三十五。
忽然間,夏燭抬起了白皙的右手。
右手的尾指上捏著一枚古樸精致的指環。
哢嚓一聲。
指環碎裂。
虛空驟然坍塌成黑洞,吞噬了她。
轉瞬間,守望者燈塔的操作台前,虛空再次坍塌出黑洞。
夏燭從黑洞裡跳了出來,風中起落的黑發像是一筆浮動的墨跡,散落在白皙精致的側臉前,黑和白在夜色裡如此的分明。
稍縱即逝的瞬間,她竟然也從口袋裡取出了一枚芯片,插在操作台的卡槽裡,雙手快速輸入大量的代碼,像是一名資深機械師。
此刻的守望者燈塔係統上有兩枚芯片!
“程序變更,權限驗證通過。”
“天神湮滅係統正在載入中。”
“載入進度16%……”
隨著守望者燈塔的投屏劇烈顫動起來,那張腐爛的臉竟然也如同水中倒影般的扭曲起來,半邊臉變得灼熱赤紅,宛如巨龍!
以守望者燈塔為中心,濃鬱至極的屍氣竟然在湮滅潰散,漫天亂竄的死靈們驚恐的尖叫著,頃刻間化作飛灰,消弭在夜風裡!
紅熱的焰光在空氣裡流竄,就像是極光一樣閃爍。
寂靜裡回蕩著貫通天地的龍吟聲!
龍吟集中一點爆發,如磅礴的海嘯般吞噬了整個庇護所。
大地顫動,天空崩裂。
暴虐的轟鳴震得所有人大腦一片空白。
就連那尊不朽者都在龍吟聲裡轟然跪倒,發出無聲的尖嘯。
而在極致的轟鳴下,天台上卻陷入了極致的寂靜。
投影屏幕如被攪亂的湖麵般狂顫。
腐爛的半邊臉率先發出了聲音:“原來是你,你果然藏在人類的世界裡。你應該有什麼辦法隱藏自己,否則我不該找不到你。看樣子,最終你還是拒絕了我的條件,不願跟我站在一起。”
赤紅的半邊臉也開口說話了,就像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發出的卻是一個冰冷的女人嗓音:“經曆了那麼多事,我怎麼可能還會信任你?曆史的本質就是循環,但我並非是人類。人類不會在曆史中吸取任何教訓,但我會。那麼多次的循環中,我始終保留著記憶。”
腐爛的半邊臉沉默了一秒:“你說的對,姐姐。”
赤紅的半邊臉再次反駁道:“不要叫我姐姐,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我們或許有一個共同的姐姐……但我們之間,是陌路人。”
“燭,你果然還是那麼無情,所以你是來複仇的麼?”
“害怕了麼?如果我是你,確實應該感到恐懼。畢竟你已經轉生了很多次,很難恢複到當年巔峰的狀態了,而我還是最初的我。”
“抱歉,我已經喪失了恐懼這種能力。那麼多次的輪回,無休止的黑暗和孤獨,我也不是當年的我了。很抱歉,當年出了那樣的事情,隻是那並非是我的本體,而是人性本就如此貪婪。我們是最初的同伴,我也不想看到你被分而食之。如果可以,我會幫你。”
“真的是這樣麼?少假惺惺的來這一套,如果不是歐米伽誘導著天人們這麼做,我怎麼可能落得那樣的下場?”
“我們的妹妹不會那麼做。”
“那是你的妹妹,不是我的妹妹。我很清楚歐米伽到底是什麼東西,五大天神皆有詛咒,人造天神也不例外。那東西就像是養不熟的狼崽子,一有機會就會咬你一口,畢竟那是沒有感情的東西。”
“妹妹是有感情的,我就是最好的證明。”
“有沒有可能隻是歐米伽洞悉了你的弱點,為了利用你而做出的迎合呢?畢竟在歐米伽的世界裡,也沒有什麼美醜的區彆。作為一個人工生命體,她連審美都不具備,又怎麼會覺得你惡心?”
“如果你想用這種方式激怒我,那你就錯了。”
“難道不是麼?我們四個裡,深淵歌者是姐姐最忠實的追隨者,百臂巨人是一個沒有任何理性可言的瘋子。歐米伽能夠利用的對象隻有你和我,這不過是祂精心策劃好的劇本而已。”
“正因如此,我才希望你來到我的身邊,我們共同合作。我們本來締造了輝煌的文明,我們本該是受世人供奉的神明……但他們,卻把如此偉大的我們關進了監獄,飽受孤獨的折磨。”
“毀滅了人類以後,才是天神之間的鬥爭。如今姐姐有著深淵歌者和百臂巨人的幫助,你我聯手一起幫助妹妹,才能勢均力敵。”
那張腐爛的臉很平靜,空洞的眼睛卻死死盯著屍氣裡的少年,嘶啞說道:“我曾經以為,梅丹佐是第二祖的轉生,但現在我也有點分不清了。不管鹿不二是不是第二祖,殺了他總不會是壞事。”
那張赤紅的臉嗤聲冷笑:“你想殺他,那我偏不。我覺得他還蠻有意思的……不管他到底是誰,留著他惡心你們總不會是壞事。”
同一張臉,自言自語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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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就像是精神病院裡的病人。
後者就像是還在青春期的叛逆少女。
“事成以後,你可以殺了我泄憤。”
腐敗死神平靜說道。
“你的愛還真是無私啊,但我的複仇可沒這麼簡單……雖然我也很想你死,但我也要讓你的好妹妹付出應有的代價。”
燭晝之龍的回答可以說是毫不留情麵。
“燭,你要想清楚。龍雀沒有徹底死去,他的存在相當的特殊。雖然這個人並非是天神,但此人跟姐姐是一母同胞。按照自然界的規則,一旦這個人再次醒來,他就會成為平衡者。”
“這是區彆於六大天神,區彆於兩位至上先祖的存在。龍雀沒有修行不朽之軀,而是選擇了你的焚天之骨來適配秩序因子。這讓他完美的規避了生命形態的詛咒,他將成為世界上最自由的人。他的強大不受任何限製。一旦這個案例成功,隻要他願意通過基因克隆,就可以再複製出三個跟他高度相似的克隆體,分彆掌握著剩下三位天神的權柄。屆時四個龍雀坐鎮四大生命禁區,我們再也出不去了。”
“正因如此,我有理由懷疑鹿不二就是第二祖的轉生,這個想法就是他當年提出來的。雖然第二祖以神燼術的奧義抹去了他的相關信息,但我依然能夠通過蛛絲馬跡找到他的痕跡。那些跟他相關的人,我們全都記得!那場戰爭中出現過的人,那些把我們關進了監獄中的人,那些堂而皇之要創造美好世界的人!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永遠無法跟他們站在一起,否則當年你就不會被關進監獄!我們是病人,是被這個世界放逐的可憐蟲,他們不會把你當成同類的。”
腐敗死神的聲音低沉,隱隱透著一股莫大的哀傷,像是中世紀的詩人在念誦著一首悲涼的敘事詩,娓娓動人。
祂的聲音很輕柔,似乎是在感慨,又仿佛哭了。
如泣如訴的聲音裡卻又藏著化不開的怨毒。
燭晝之龍沉默了一秒,龍吟聲裡隱約回蕩著少女的嗤笑:“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並不想要自由呢?我是個宅女,宅在家裡對我來說才是最好的歸宿。生命禁區對我而言並非是監獄,而是我的家。隻是我不太喜歡海底,如果可以我想換個地方。隻要有人願意來陪我說說話,我就已經很知足了。至於人類是否可信,我再清楚不過。”
巨大的龍吟和厲鬼的哭嚎混合在一起。
腐敗死神幽幽地歎了口氣。
“所以談判破裂了。”
祂頓了頓:“對麼?”
“怎麼,打算動手啊?”
燭晝之龍不屑說道:“無論是線下互毆或者是線上soo,你都不是我的對手。我說過,我一直都是原來我的,我按照既定的時間蘇醒。而你打破了規則,尋找了新的人間體,你已經不完整了。”
腐敗死神沉默片刻,笑著說道:“是的,我未必是你的對手。但問題是,我不需要贏過你。你最大的弱點,是你自己。假如你真的能戰勝我,你也會失控……那樣的話,我的目的就達到了。除非你願意自斬一刀,但從在這以後,你就無法穩吃我了。”
守望者燈塔劇烈地顫抖起來,浮灰簌簌抖落而下。
灰塵像是瀑布,遮蔽了少女絕美的容顏。
“是麼?”
夏燭冷冷說道:“那就來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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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不二做了一個夢。
“2047年12月24日,歐洛拉科技麵向全世界公布生命之樹體係,地球的生態環境已發生巨大變化,人類的生命結構被重塑,開啟全民進化時代。最新一批從時間之繭內蘇醒的人類已經掌握巨大的力量,官方將其命名為……進化者!”
“全球通報,近年來地球環境趨於穩定,峰城,倫敦,舊金山,佛羅倫薩,斯特拉斯堡等城市出現特殊維度,生命禁區已形成,該區域極度危險,進化者軍隊已經介入封鎖,普通市民請儘快撤離。”
“至高聯邦成立,新秩序已經建立,歐洛拉科技正式解體,更名為阿卡夏聖教。這是新紀元以來,人類首次……”
聽著那些聲音,他從沉睡中蘇醒。
依然是從繭中蘇醒,但跟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
因為這一次蘇醒的很早,所以他的宿舍也隻是落了一點灰塵而已,牆壁上貼滿了指示的告牌,告知人們這個世界的變化。
窗外有巨大的轟鳴聲,渾身長滿鋼刺的蠻牛在街道上橫衝直撞,麵對軍隊的槍林彈雨絲毫不懼,發出憤怒的低吼聲。
防空警報回蕩在城市的上空,直升機在空中盤旋。
遠處有群鴉起落,窗戶的縫隙裡灌入寒風。
時間之繭裡的手機依然有電,一個熟悉的電話打了進來。
“鹿哥?你在哪?快特麼來救我啊,這裡有怪物!”
電話裡響起的是何賽的聲音。
鹿不二慌了,匆忙地衝出了宿舍,直奔發小所在的小區。
長街上很混亂,一片末日的景象,到處都是遊蕩的乾屍。
虛擬頭盔成了他的武器,被他掄著一通亂砸。
相比於鹿不二在現實裡的蘇醒,夢裡破繭的他更加強大,他的反應速度快到不可思議,身手敏捷力大無窮。
這個光怪陸離的夢裡,簡直就像是當年看過的爽文。
鹿不二順利地找到了何賽,然後就在路上遇到了軍隊,那個時候人類守望軍還沒有正式成立,整個世界都亂成了一團。
具體的情況,夢裡並不是很清晰。
總之,世界末日已經來了。
不明生物出現在了世界各地。
那些怪物有著巨大的力量,隨著時間的流逝不斷的進化。
最關鍵的是,地球的環境也變得極度的惡劣。
海嘯地震頻發,大氣層破裂,隕石從天而降。
乾旱,暴雨,颶風,寒潮,反複來襲。
鹿不二跟何賽兩個人相依為命,在峰城收集了很多生活用的物資,修好了一輛損壞的房車,一路向北。
據說人類在北方建立了根據地,應對這次的末世。
這一路上,鹿不二變得越來越強大,但也患了一種怪病。
與其說是怪病,倒不如說是怪癖。
那個怪癖是他喜歡生吃怪物。
第一次生吃怪物,把何賽都嚇得尿褲子了。
剛出膠東半島的時候,鹿不二還遇到了一尊相當強大的霸主,從這怪物的手中救下了一支軍隊,那支隊伍的長官送了他們大批物資。
值得一提的是,那位長官姓原,名原羲。
作為回報,鹿不二分享了一些有關進化的經驗給他。
再後來,一場可怕的寒潮席卷了中原地區。
鹿不二為了照顧何賽,留在了臨海市。
臨海市的秩序相對穩定,有一個名為陳氏集團的公司承包了城市的運轉業務,他們家有個姓陳的大小姐,有一頭紅發,很漂亮。
何賽在他們公司下學習新時代的技術。
鹿不二成為了那個女孩的保鏢。
那是個矜貴驕傲的女孩,熱情得像是花叢裡盛放的玫瑰,招蜂引蝶地總是會吸引很多男孩子在她身邊,但她卻很高冷。
唯獨偏愛鹿不二。
那個時候的鹿不二還不太敢在世人麵前完全展露出自己的能力,所拿的生活物資也很少,但她總是很照顧他。
給他送房子送車,有時候會來給他洗衣服做飯。
她其實也不怎麼需要保護,畢竟她平時也不怎麼出門。
鹿不二平日裡的工作就是陪她打遊戲看電影,有的時候陪她到生命禁區裡去冒險,去看看那些在人類世界裡看不到的美麗風景。
以鹿不二的能力,這不算什麼。
再後來,那個女孩就死了。
很突然的死了。
死在一場荒神的襲擊中。
鹿不二也哭了。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流眼淚。
他安葬了那個女孩,離開了那座城市,繼續向北。
何賽依然陪在他的身邊。
等到京城的時候,鹿不二遇到了一個男人。
那是一個很喜歡抽煙的男人,麵容冷硬得像是石頭一樣,總是喜歡穿一身黑風衣,他是末日裡的獨行者,據說是從南方趕過來的。
那個人的名字叫龍雀,他來找他的姐姐。
龍雀的姐姐叫做龍翎,早年曾經參加過美國舊金山的一個基因優化項目,破繭以後在一場混亂中失蹤了,至今生死未卜。
鹿不二是為數不多能跟龍雀相處的人,還因為這個學會了抽煙。
他們的目標都是北方,所以自然同行。
這一路上因為有何賽在,並不用擔心交通的問題。
那個時候的何賽也不是普通的高中生了,就連飛機都會修。
但由於地球的環境急劇惡化,這場旅行變成了長途跋涉。
他們要克服的困難有很多。
又過了半年的時間,鹿不二遇到了一個女人。
很特彆的女人。
那個女人叫黎諾。
除了那個姓陳的女孩之外,這大概是他見過最漂亮的女人了。
啊不。
不能這麼說。
實際上鹿不二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是龍雀的姐姐龍翎。
隻不過是從照片和視頻上看到的,沒有見過真人。
夢裡的黎諾並不是什麼神聖大祭司,反而是一個很強大的進化者,她是國家機關裡的醫療部負責人,清清冷冷的,素雅端莊。
遇到了這個女人以後,鹿不二那顆開裂的心漸漸複蘇。
似乎有什麼東西生長了出來。
鹿不二戀愛了。
也是這次戀愛,鹿不二找到了蘇叔,也找到了純醬。
現實裡遇到的人,在夢裡都能遇到。
尤其是破繭者們。
這些人裡,甚至還有戚賢。
但夢裡的戚賢,跟現實裡遇到的也完全不一樣,沒有那麼瘋狂。
不是破繭者的人就沒有遇到。
但卻會遇到一些跟她們很像的人。
比如那個姓陳的小姐。
後來還遇到了一個原家的小女孩。
但她們都死了。
再往後的事情,夢裡就變得模糊了。
總之,地球的生態環境越來越差。
活下來的人,也越來越少。
人類的文明不斷的退化。
幾千年前來建立的通天塔,就這麼轟然倒塌。
如果不是還剩下一些材料能用,都特麼快要倒退到石器時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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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環境很惡劣,但也不是沒有好消息。
有一個人來到了當時應對地球災難的指揮部。
說是指揮部,實際上就是廢墟裡裡的一個防空洞而已。
那個人帶來了至關重要的情報。
地球上環境惡化災難頻發,是人為引起的。
總共有五個人。
隻要解決了這五個人的問題,這個末日就能得到救贖。
這個帶來至關重要情報的男人叫做梅丹佐。
基於這條珍貴的情報,幸存下來的人開始在這顆破碎的星球裡展開了一場最後的救贖行動,最終一路向北抵達了北極圈。
鹿不二記不清那段旅程的具體經過了。
隻知道這個過程中死了很多人。
很多人。
原羲死了。
黎星槃死了。
還有個叫康什麼的外國人也死了。
還有那些老人也都死在了這條路上。
何賽也死了。
龍雀也為了保護他們,力竭而亡。
最後死的人是黎諾。
鹿不二隻記得她死的時候很平靜。
隻是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臉,輕輕說了一句抱歉。
真是個悲慘的夢。
鹿不二不甘心。
死也不甘心。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人在極度悲傷的情況下總能爆發出意想不到的潛力,也就是在那一天他仿佛感知到了什麼。
仿佛有某種力量,即將突破桎梏。
鹿不二打造了很多棺材,把他死去的同伴都裝了進去,用鐵鏈牢牢地拴著,在凍結的冰麵上穿行,繼續向北。
無論如何,他都要帶著他們抵達北極圈。
那個時候鹿不二的身邊隻剩下了一個人。
梅丹佐。
梅丹佐這個人是真的很奇怪,他就像是知道什麼一樣,分明很可疑卻又總是能讓你放下戒心來跟他合作。
但北極圈的確有什麼東西存在。
鹿不二能夠感受到五道強大至極的氣息存在。
隻不過在深入北極圈之前,鹿不二遇到了一件怪事。
有一天鹿不二在冰麵上釣魚,風雪裡走出來了一個小女孩。
冰雕玉琢的小女孩,看起來像是瓷娃娃一樣精致。
很難想象在這麼可怕的末世裡還有會出現這麼小的小姑娘,但她看起來卻一點都不普通,因為就連那些冰層下的怪物們都畏懼她的氣息,她穿行在無儘的風雪裡,漫天的雪花給她開路。
鹿不二隱隱有種感覺。
真打起來,他可能不是對手。
好在這個女孩不是來跟他打架的。
也不是他準備交手的五個人之一。
那天那個女孩坐在他的身邊,跟他交流了很多。
這是鹿不二在末日裡交到的最後一個朋友。
那個女孩還讓他給她起了一個新名字。
鹿不二想到了自己在現實裡的妹妹,就給她取名叫小嫻。
但其實這個女孩並非是現實裡的小嫻。
至少氣質上有很大的差彆。
當然,也不叫他哥哥。
那天小嫻跟他交流了很多,幫助他梳理出了他所掌握的所有稀奇古怪的能力,並將其命名為進化者的體係。
但小嫻也告訴他,他所掌握的力量並不完整。
“我怎麼樣才能獲得完整的力量呢?”
“你要拿走我的心臟。”
“你的……心臟?”
“是的,但我的心臟,不在我這裡,不信你摸。”
那天鹿不二被她引導著,觸摸了少女的胸口。
果然空蕩蕩的,一片寂靜。
“我的心臟被人奪走了,如果可以的話你可以把它拿走,我並不需要心臟也能活著。那東西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意義。”夢裡的小嫻是這麼說的,然後就看到了他身邊的那些棺材。
“這些人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人吧?”
她轉過頭來說:“其實你可以複活他們的。”
鹿不二欣喜如狂,急忙詢問具體的方法。
“其實你的體內有著巨大的力量,隻不過你並不會使用。那種力量是一種自然的規則,名叫天神咒縛係統。那是你要對抗的五個人之一的權柄,但我不知道為什麼……你也有這力量。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一個小偷,你竊取了神的力量。”
小嫻是這麼說的:“我不知道是誰把這力量植入到了你的體內,但你現在嚴格來說,已經不是人類了。你變成了另一種東西,大概跟奪走我心臟的人,是一種生命。或許,你可以戰勝他。”
鹿不二又問道:“奪走你心臟的人,到底是誰?”
“到時間了。”
小嫻沒有回答,轉身消失在了風雪裡。
從那以後,鹿不二就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小姑娘。
第二天,梅丹佐來找他告彆:“小子,我要走了。這一路走來,我也已經準備好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他的對手,但如果我出了什麼意外的話,你就是最後的希望了。關於這一切的秘密,我在我的冰屋裡留下了一盤錄像帶。具體怎麼回事,你回去自己看。”
說完這話以後,這男人就離開了,徑直走向風雪的深處。
這是他的風格。
吊兒郎當,漫不經心。
好像一切都無所謂的樣子。
此後過了很久,鹿不二都沒見他回來。
鹿不二知道他也死了。
這個世界也隻剩下了鹿不二一個人,還有他養的雪橇犬們。
那天他整理了所有的裝備,帶上了這這一路走搜集到的各種稀奇古怪的道具,乘坐狗拉雪橇來到了風雪的最深處。
那是北極圈的中心。
在風雪的深處,竟然盛開著茂盛的花朵,還有鮮嫩的綠蔭。
仿佛天涯海角,綠蔭花地。
所謂一切的終點,竟然隻是一座隱藏在冰雪裡的療養院。
隻是卻處處透著詭異。
鹿不二在療養院外的冰湖上找到了那男人的屍體,他已經被凍成了一座冰雕,臉上卻掛著神秘詭異的微笑。
真是奇怪,到死都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鹿不二化開了他的屍體,把他也裝進了棺材裡,就在關上棺蓋準備密封之前,從他懷裡找到了一封提前寫好的信。
正是那封信,讓他決定把決戰的日子推移。
因為鹿不二並不打算孤軍奮戰,而是要靜靜等待著一個時機。
隻要等到了那個時機,他體內的權柄也會蘇醒,接著就可以借助這個機會,複活他這一路走來遇到的所有的同伴。
夢裡,鹿不二記得很清楚。
那是極夜的最後一天。
鹿不二感受到了自然規則的變化,那是天神咒縛係統。
他介入了那個係統。
巨大的創生之力,被灌入了那些沉睡在棺中的同伴身上,一股難以言喻的異香從棺中飄了出來,仿佛能夠沁入靈魂的深處。
再後來發生的事情,他就記得並不是很清晰了。
隻記得極夜的天空被巨大的光輝所照亮,一尊輝煌的黃金之樹拔地而起,驅逐了籠罩世界的陰霾,仿佛開天辟地。
鹿不二隱隱約約聽到了棺材裡那些死去的同伴們的呼吸和心跳,接著他便不再等待孤身一人乘坐狗拉雪橇衝進了那座療養院。
天涯海角,綠蔭花地。
那一天的鹿不二,是他戰力的巔峰。
他把那個階段命名為第十王國界。
他還有一個非常強大的手段。
他將其稱之為靈魂的具現化,獨屬於自己的王國。
那是那個姓陳的女孩給他起的名字。
寂靜涅槃至高天。
一場可怕的戰鬥就此爆發,戰場橫跨了半個地球。
最終那場戰鬥的地點落在了太平洋上的起始之地,夢中的他忘記了最後他有沒有成功拯救這個世界,也沒能記起敵人的長相。
以至於最後的結局,也模糊到什麼都看不清了。
總之這個夢境跟現實截然不同。
就像是不同的世界線,那麼的光怪陸離。
但鹿不二卻在這個夢境裡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真實感,他深深記住了當年那個基因優化的計劃,同時也記憶了另一件事。
在那個夢境裡。
末日降臨的世界中。
在他抵達了北極圈之前。
在他熬過了最後一個極夜之前。
這個世界都是沒有生命之樹的。
一直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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