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過了三個月,皇帝戴應龍宣布退位,將皇位傳給自己的兒子,而這也是朱雲嵐要出嫁的訊號,為了彰顯朱家的地位,婚禮被定在繼任大典的第二日,朱雲嵐終於被放了出來,她被父親叫到書房,“父親,敢問是哪位皇子繼承皇位?”朱雲嵐的眉眼都少了幾分先前的桀驁,平添了幾分溫婉,這讓父親十分滿意,作為未來的皇後她是有權利知曉誰會成為自己的丈夫的。
“皇室的消息還沒有傳來,不過我們都認為會是傲王繼承皇位。”“傲王,戴傲天?!”朱雲嵐的聲音立刻上揚起來,語氣裡絲毫不掩喜悅激動之情。“噓,你小點聲,這並不是最後的結果,一切還要等到最後的才能知曉,無論是哪位皇子你都會是皇後,我們的朱家的地位絕對不會改變,你可知道?”父親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朱雲嵐卻根本聽不進去了,父親身為丞相之位,一向是最能明白聖意的,他都這麼說了,那必然八九不離十,自己真的要嫁給他了嗎!
朱雲嵐興高采烈地回去準備出嫁,而皇宮裡戴應龍卻是怒不可遏!
殿宇裡的東西被魂力完全震碎,戴應龍目眥儘裂,手裡死死地攥著一張紙,沒有人敢上前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就連戴禦天也隻能卑微地站在台下。他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是能夠讓父皇這麼生氣的人隻有一個,那便是他那個弟弟,這十多年來,他一直是能夠牽動父皇所有的情緒的那一個。
戴應龍渾身氣勢暴漲,手中的信件被掌心爆出的火焰燃燒成黑色粉末,戴應龍雙目已經猩紅,猛地抬頭看向一旁的戴禦天,看得他渾身一震,“父皇。”又是這般唯唯諾諾的樣子!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強忍著心中的嫌棄,他淡淡開口,“你回去準備一下接下來的繼任大典吧。”“什麼?”戴禦天愣住了,還沒反應過來,戴應龍便大手一揮吩咐下人將戴禦天帶下去了。
“陛下,就這般決定了嗎?”戴應龍身後一黑一白兩道身影鬼魅般地竄出,分彆列於他的兩側,“那還能怎麼辦,繼任大典絕對不能出現任何差錯,否則整個皇室都會淪為笑柄的!至於那不孝子,去,你們倆去給我找他,一定要把他給我帶回來!”
戴應龍簡直是要被戴傲天氣死了,不知這小子出門幾次聽到了什麼不倫不類的話,不止一次地說無心皇位權利,而是想要外出除遊曆整個大陸,關了半年禁閉也沒有消滅他這不知所謂的想法,反而愈演愈烈,竟讓他做出這種事情,將整個皇室都推上了風口浪尖上,“不孝子!”
直到繼任大典當天,戴禦天也沒有緩過神來,稀裡糊塗被人推上了皇位,戴應龍坐在側首,文武百官跪了一地,這天地萬物都俯首在他的腳下,原來弟弟看到的一直是這樣的景象嗎?從今天起,這一切都將屬於我了!戴禦天心中狂喜,既然這皇位落到了他的頭上,他自然不會放過,“弟弟,你已經過了十多年這樣的生活了,現在輪也輪到哥哥我了吧,你放心,無論是父皇,還是朱家的女兒,亦或是這整個帝國,哥哥都會處理得很好的,你就放心在外麵吧,最好...一輩子也彆回來呀。”
戴禦天在朝堂上接受膜拜,而朱雲嵐則在後宮中等待著心愛之人的迎娶,按照規矩新娘前一夜便要住進皇宮,遠處山呼萬歲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隻聽到這幾個字,朱雲嵐的心裡便如同抹了蜜一般,終於要到這一天了,終於要成為他的妻子了,終於要和他在一起了!
一想到那個和自己共度餘生的男人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時,朱雲嵐隻覺得無比幸福。眼下到了這個時候她倒是可以肯定了,她就是喜歡戴傲天的,隻要他在自己身邊,就算這後半輩子都困在皇宮裡,她也可以忍受得了了。
“再後來,表姑姑才在大婚當日發現迎娶她的人並不是她一直等著的那個人,隻是事已至此她也沒有任何辦法。”說到這裡,朱竹清也歎了口氣,想來也是可悲,表姑姑嫁給了不愛的人,卻還要為了帝國的延續,為了戴朱兩家的榮耀著想,不得不委身於戴禦天,替他生養子嗣。
戴維斯和戴禦天完全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最是在乎權勢地位,也最不討朱雲嵐喜歡,不過戴維斯本人也並不在意這些,二兒子戴崇寧生下來便是體弱多病,雖有著邪眸白虎的武魂,但是羸弱的身體終究是扛不住武魂的威壓,好在在朱雲嵐的教導下,他選擇了另外一條路,戴崇寧生性溫和敦厚,卻是星羅帝國第一聰慧之人,他足智多謀,運籌帷幄,替戴禦天出謀劃策,擴張了不少領土。至於小兒子戴沐白則是讓朱雲嵐最是愛恨不得的一個,他的模樣很大一部分遺傳到了朱雲嵐,尤其是那雙眼睛既有白虎的霸氣,又帶著幽冥靈貓的靈氣,但是他的性格就很讓人頭疼了,愛玩愛鬨不說,還時常想著翻牆出去看看,跟某人的性子是那般相似。
許是朱雲嵐迷糊了,戴沐白的性子分明就是遺傳到了她出嫁前的模樣,可是當感情到了一定的程度,就見山是他,見水是他了,戴沐白的出世也表明戴傲天已經十年沒有任何任何音訊了,朱雲嵐的思念與日俱增,可能對他的教導間也不小心流露出幾分莫名的想念吧,總之戴沐白成長為了那般模樣,朱雲嵐也覺得十分抱歉,但是她心裡是沒辦法過去的,因此隻能減少和戴沐白的見麵,長此以往,在幼年的戴沐白心中便生出了母後不喜歡他的想法,而且不止如此,父皇也不太待見他,每次看到他都沒有好臉色看。
原本皇子的身份是最最尊貴無比的,可是戴沐白的心中卻是一片冰涼,隻有在見到二哥戴崇寧的時候才會感受到一絲溫暖,可是二哥死了,死在大哥的手上,自此戴沐白在這星羅最後一點溫暖也消失了,他想過為二哥報仇,但是他失敗了,他打不過戴維斯,也打不過他心中的苦悶,或許那個時候連戴沐白也沒有想好他要的究竟是什麼,下意識地想要為二哥報仇,因為這是他在皇宮中唯一的溫暖了。記得當初在天鬥帝國無論是大師還是唐三問他的時候,他都是以星羅皇室的生存法則來回應他們,也許他從心底就在逃避這所謂的命運,他不肯承認這一切,不能接受自己是最不受待見的那一個。
“所以母後不親近我,是因為他?”戴沐白的聲音都有些喑啞,靠在朱竹清的腿上,像一條可憐兮兮的小狗。
朱竹清扯了扯嘴角,這確實就是真相,從知道了他們之間的故事到現在為止,朱竹清也無法理解表姑姑這樣的做法。
摸著戴沐白柔順的金發,朱竹清心中一片柔情,好在他們都不會經曆上一輩的故事。
東方天微亮,戴沐白聽著故事昏昏欲睡,朱竹清為他蓋上被子,起身湊到門口。
“叔叔,你來了。”朱竹清將門開了個小口,看見門外轉身欲離開的戴傲天,他的腳邊還放著一個布包。朱竹清的叔叔叫的十分順暢,對於男性女性來說,對待情感的態度本就有不同,更何況朱竹清對於表姑姑是十分心疼的,同樣朱家的女兒她們之間的心情感同身受。
“來了,來了。”戴傲天看起來蒼老了不少,鬢邊平添了幾根白發。“這是些魂骨,不知道你們能不能用得上,就給你們多拿了幾塊。”
戴傲天調整好角度順著門縫向內看去,見戴沐白安靜地睡著,放心不少。“辛苦你了。”“這都是我該做的。隻是叔叔,我想問問你若是有可能的話,你會帶表姑姑一起走嗎?”
屋內,睡夢中的戴沐白被門口的交談聲驚醒,他睜開雙眼背對著兩人,聽著他們的談話,朱竹清的問題正是他想知道的,他這個叔叔對於母後究竟是個什麼態度,母後等了這麼長時間到底值不值得?
“你這丫頭倒是執著,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嗎?就這樣不好嗎?”“什麼?”沒等朱竹清開口,戴傲天便轉身離開,“丫頭,難得糊塗,難得糊塗啊!”戴傲天的聲音愈發縹緲,就好像他和朱雲嵐年少的歡喜一般,令人捉摸不透。
許是真就是陰差陽錯吧,當她想要離開時,他因為責任所在不能離開,當她定下心要跟他相守一生時,他卻被自由的生活所迷了眼,拋下皇位更拋下了她毅然決然。
“沐白你都聽見了。”朱竹清拎著布包轉身回屋,戴沐白此時已經端坐在床上,“嗯。”他的聲音依舊很輕,根本提不上力氣,不過氣色卻是好了不少,微風吹過他的發梢在陽光閃閃發光,“我想他心裡也沒有想好吧,不過沒關係,這種事情乾本就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我了解母後不親近我的原因就夠了,能夠遇見他把母後的話帶給他,我想母後會理解我們的。”
朱竹清粲然一笑,不置可否,戴沐白能夠寬慰自己就再好不過了。“竹清一會兒我們就去追小三他們,順便將九寶琉璃宗的情況告訴榮榮,看看接下來怎麼辦。”戴沐白重整了精神,還是那般張揚豪邁,讓朱竹清心安太多。
她偏頭看向窗外,朱家的花園裡的百花開得正燦,一陣風吹過,吹動了花瓣,吹動了樹葉,吹動了亭子內紗幔,更吹起了無限的心動,但是風吹過了,就是吹過了,何必一定要一個答案呢?“也許那句難得糊塗才是最完美的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