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芊芊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枕在陸沅的袖子上,她懷中抱著寶姝,二人身上蓋著陸沅的鬥篷。
她忙坐起身,側過臉,跽坐著對陸沅行了一禮:“大都督。”
怎麼就睡過去了?
看來是這副身體太弱,乃至於警惕性也差了許多。
她垂眸道:“下次……我若睡著了,大都督可喚醒我,我來守夜。”
陸沅冷聲道:“你還想有下次?”
孟芊芊欲言又止,半晌,輕聲道:“小九不敢。”
寶姝也醒了,一睜眼就瞅見自家老爹,原本是有些嫌棄的,下一瞬,意識到自己躺在孟芊芊懷中,頓時神氣又饜足地揚起了小下巴!
陸沅冷冷一哼:“哼。”
不多會兒,岑管事的大船到了。
他如釋重負地說道:“大都督,敢情你們在這兒呢,小的們找了一宿!”
孟芊芊指了指不遠處的湖岸:“那,不就是岸邊嗎?”
岑管事:“……”
一行人上了岸。
在孟芊芊懷裡要多歡有多歡的寶姝,一坐上自家馬車,便立即收了笑,看了陸沅一眼,嚴肅又糟心地轉過了小身子。
孟芊芊回到風水胡同,在家中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宗政曦。
她說怎麼進院子時,感覺異常安靜,萬嬤嬤與胡嬤嬤連掃院子都不敢發出聲音。
宗政曦坐在堂屋內,李嬤嬤與半夏、檀兒站在一旁,桌上擺著他剛吃過的早飯。
一籠包子、一碗粥、幾樣精致可口的小菜,不剩什麼了。
看來這位少年天子胃口不錯。
果不其然,宗政曦打了個飽嗝。
他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
孟芊芊行了一禮:“見過陛下。”
她行的是女子的福禮,與昨日宴會上一身英氣不同,瞬間多了幾分少女的溫婉與端淑。
宗政曦愣了下。
檀兒與半夏低著頭,李嬤嬤眼圈紅紅的。
孟芊芊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陛下,我可以平身了嗎?”
宗政曦忙道:“平、平身!”
孟芊芊道:“不知陛下駕到,有失遠迎。”
宗政曦躊躇片刻,說道:“不怪你,說起來是朕唐突了,昨夜朕微服出宮,在朱雀大街看打鐵花時與侍衛走散了,遇上了你的丫鬟,是朕讓她們帶朕來你這兒的。”
檀兒噘嘴兒道:“昨天姐姐不是和額說,不能冒犯天子嘛?額隻能帶他回來咧。”
半夏點點頭,她當時也在,確實是這麼個情況。
隻是誰也沒料到,天子居然來了就不走了。
宗政曦說道:“朕,是想多了解一下你。”
孟芊芊平靜地問道:“那陛下,了解清楚了嗎?”
宗政曦點頭:“陸家發生的事,你的嬤嬤與丫鬟都與朕說了,原先是朕誤會你了,你沒有做錯任何事,錯的是陸家。”
孟芊芊道:“她們是我的人,自然會為我說話。”
宗政曦激動地說道:“可你是寅虎的傳人!寅虎不會看錯人!”
孟芊芊問道:“陛下認識寅虎?”
宗政曦正色道:“朕相信楚大元帥的部下。”
孟芊芊定定地問道:“十二衛真正的樣子,陛下見過嗎?他們之中,有窮凶極惡者,也有嗜殺成性者,這些,陛下都了解嗎?”
宗政曦騰的站起身:“朕不許你這麼說黑甲衛!”
孟芊芊從容淡定地說道:“十二衛從來不是仁義之師,他們隻是受製於楚大元帥,不得不為他賣命,天底下最希望楚大元帥不得好死的人就是十二衛。”
宗政曦怒道:“信口雌黃!彆以為你是寅虎的傳人,朕就不敢發落你!再敢對十二衛出言不遜,朕治你死罪!”
“陛下息怒!”
李嬤嬤跪了下來。
半夏也忙跟著跪下。
檀兒雙手抱懷,兩眼望天。
孟芊芊不閃不避地迎上宗政曦的怒視,宗政曦冷冷甩袖,大步出了堂屋。
孟芊芊道:“檀兒,送陛下回宮。”
檀兒撇嘴兒,皺了半天眉頭,不情不願地說道:“好嘛。”
她一蹦一跳地出去了,“額要兩串糖葫蘆!”
孟芊芊將李嬤嬤扶了起來,“半夏,你也起來。”
半夏蒼白著臉起身。
天子一怒,生死難料,她適才著實嚇壞了。
李嬤嬤一拳打在了孟芊芊的肩上,哭得不成樣子:“你……你去邊關打仗了……你……”
半夏與檀兒也是昨日才知道她離京的真相,她叮囑了二人千萬要對李嬤嬤守口如瓶。
可防住了她倆,沒防住宗政曦。
半夏哽咽道:“嬤嬤,你彆打小姐了,小姐在邊關受了傷的。”
李嬤嬤一拳頭打在了自己身上:“我沒用……我沒看好小姐……”
她打孟芊芊沒用力,打自己卻是實打實的。
“嬤嬤!”孟芊芊抓住了她的拳頭,“我沒受傷,是嚇唬半夏的。”
李嬤嬤泣不成聲。
孟芊芊歎氣,這就是為何她不敢告訴李嬤嬤,等李嬤嬤哭完了,自己得想想怎麼把突然會武功這件事圓過去。
宗政曦回宮時,麗貴妃正坐在他的寢殿等他。
宗政曦眼神一閃:“母妃。”
麗貴妃喝了一口茶,對殿內的宮人道:“你們先退下。”
“是,娘娘。”
宮人們依次退出殿外,王太監與盈月守在門口,不許任何人靠近。
麗貴妃笑道:“昨夜在宮外玩得開心嗎?”
宗政曦沒說話。
麗貴妃笑了笑:“你大了,有些事確實該由你自己來做主,既然母妃為你挑選的人你不喜歡,那便選個你中意的吧,孟小九如何?”
宗政曦猛地抬頭:“母妃!”
麗貴妃慢悠悠地說道:“隻是,她做不得皇後,你實在喜歡,便破例封個妃位吧。”
二嫁棄婦,連貴人之位,麗貴妃都懶得給。
宗政曦捏了捏手指:“她不敬楚大元帥,對十二衛亦是出言不遜,朕不喜歡她!”
麗貴妃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不喜歡,皇兒還在她家過夜?”
宗政曦皺眉:“母妃派人跟蹤我?”
麗貴妃淡淡說道:“你是天子,你一夜未歸,母妃是擔心你,怕你遭人暗算。”
宗政曦正色道:“兒子隻是想了解新任寅虎是個什麼樣的人,與兒女私情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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