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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拉倒吧。”栗書生回了來,鄙夷的眼神直往鹽阿郎臉上射:“你倒是如實交待哪個一下傷了那麼多人。”
事實是,混亂是有,那新狀元賊得很,見勢不對,立即跟隨同的官兵說調頭,然後人呲溜一下下了馬,跑了,把其他人全扔下了。
正好跑過鹽阿郎身邊,新狀元看了眼,大約覺得他長得好,怕他也被搶,便提醒了句:兄台,快跑。
哪裡是鹽阿郎說的故意呀。
鹽阿郎什麼時候逃跑過,他隻是路過,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呢,便站著沒動,呼啦啦一群女人跑了過來,沒見著要追的人,可看見另一個不遜色的少年郎,立即眼睛一亮,上。
一擁而上,看架勢是要將他直接帶走。
鹽阿郎混不吝,但不至於一開始就對柔弱的女子出手,他隻是推搡開,但人多手雜,男兒力氣本就大,他覺著自己隻是推開,女人卻覺得他是在打人,豁然翻了臉,又不是主子要的人,看穿著也隻是個普通庶民,不聽話,打就是了。狗子就是這樣,多打幾下就服服帖帖。
就算這樣鹽阿郎也沒立即還手,這就是他一臉精彩的由來。打就打吧,他皮厚,等他鑽出去——不等他鑽出去,他的胳膊碰到了繩子,有人要將他捆了!
再不能忍。
此時人群已經亂了,有衝著他來的,也有被無辜推過來的,鹽阿郎發了怒,管哪個有心哪個無意,隻要接觸到自己的,全哢嚓哢嚓將膀子卸掉。
哭嚎一片,直卸了十幾條膀子,鹽阿郎身邊才空出來,眾人驚嚇的不敢再靠近,鹽阿郎才得以脫身。
他走了,跟他一起出門的栗書生沒走,反正沒人搶他,他便仔細看後續。
“這事怕是不簡單,你打的那些人裡有男有女。”栗書生連連搖頭。
郝靈驚奇連連:“這便是京城獨有的榜下捉婿?結親不是好事嗎,怎麼弄得結仇似的?”
栗書生道:“榜下捉婿是美談,一般人家也就是起哄著請中榜進士上門做個客,娶不娶嫁不嫁的後頭再說,其實就是結識人脈,各取所需。一般也是有商有量,哪能真動粗。”
“那可未必。”小嬋道:“上上次,就有個什麼老爺家,強搶進士,非得逼得他和自己女兒當天晚上就成親,人家都說有老婆了都不聽,氣得那進士以頭撞牆呢。”
“後來呢?”郝靈問。
“後來?還是被訛上了唄,人是昏了,可人家小姐守著他坐了一夜呢,沒辦法,隻能娶了做平妻。”
郝靈咂舌:“果然強橫,都沒人管?”
小嬋撇撇嘴:“風流美談呢。彆看那人當時要死要活,後頭接來原配還不是坐享齊人之福,他家本就窮,一下多了個妻還有個有錢的嶽家,不知過得多得意呢。我看呀,當初撞頭以保清白什麼的,不過是為他的名聲。”
郝靈點點頭:“果然女追男容易,誰能拒絕捧著錢財來的美人呀。”
小嬋:“對啊,男人那些大豬蹄子,不挑嘴,豬一樣。”
大豬蹄子的栗書生和鹽阿:...打擊麵太大了啊,不是所有人都那樣。
郝靈便道:“既然如此,那個狀元跑什麼?”
小嬋:“大概是一頭挑嘴的豬?”
“彆亂說話。”栗書生製止小嬋:“絕對有內情,帶了繩子,還有男人,這事不簡單。等吧,官府一定會調查。”
郝靈:“對了,狀元郎叫什麼名字?”
鹽阿郎小嬋看栗書生,栗書生:“叫做燕左歸。”
“好名字。”郝靈看鹽阿郎:“你叫我做什麼?給你打壞的人賠銀子?小嬋,準備好銀票。”
鹽阿郎叫屈:“我才是受害者。”
郝靈:“行吧,有人敢來索賠小嬋就給他們銀子,算是獎勵他們的勇氣。行了,沒事彆打擾我。”
說完,人又回房間緊緊閉上門。
三人麵麵相覷。
小嬋:“小姐突然好無情的樣子。”
栗書生:“大道無情,總覺著她要飛升。”
鹽阿郎:“彆瞎說,她就是心情不好。”
小嬋栗書生同時問:“她為什麼心情不好?”
鹽阿郎:“...都很閒嗎?該做什麼做什麼去。”
兩人撇嘴,鹽阿郎看眼郝靈的房門,沉默。
如栗書生所言,新科狀元打馬遊街,街遊一半,被人暴動,狀元連傷數人,一時轟動。
這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啊。
不說五城兵馬司和京兆府臨場反應,狀元遊街的時候少不了官員和官員家眷看熱鬨呢,事情一出,被傷者還沒送進醫館呢,街頭禦史奮筆疾書,折子嘩啦啦飛進宮。
皇帝都看傻了:“咱們狀元郎果然魅力大,喲嗬,一連傷了十六人,怎麼?是朕記差了,這不是文狀元而是武狀元?”
哈哈哈的笑,顯見沒怎麼將這事放在心上:“讓他們儘快弄清了,不要影響晚上的瓊林宴。”
結果來的很快,狀元郎沒跑出京,很配合調查,那些被鹽阿郎卸了膀子的人接上也就不疼了,也因此抓到另一方的證據,幾番盤問下來就清楚明白了。
“原來是狀元郎的桃花債。”皇帝聽了濃眉一挑。
見皇帝興致不錯,來大總管笑眯眯道了句:“狀元郎是真俊,以前都沒見過這麼俊的孩子,不怪人家千裡迢迢追來。老奴聽說,便是京裡不少大人家都在打聽狀元郎有無婚約呢。”
“哦?是嗎?難不成朕還要為狀元郎解決下婚事的煩惱?”話鋒一轉:“人不是狀元郎打的,是誰?”
來彙報的是京兆尹,他微一猶豫,還是決定說明白:“是郝靈大師的隨從,叫做商鹽的少年。”
皇帝哪裡知道什麼鹽阿郎,但說郝靈,一定知道。京兆尹可是知道郝靈得了壽王府與樂安侯府青睞的,有意幫幫她。
皇帝詫異一下,回憶著問來大總管:“是咱們見過的那個?”
來大總管職責之一便是幫皇帝記事,立即回道:“是,年前在廟會街上,小姑娘旁邊站著的,陛下還說了句話呢。”補充一句:“也是個翩翩兒郎。”笑:“該不是沒抓著狀元,見那孩子也出色,乾脆換了人選吧。”
皇帝笑罵:“胡鬨,女婿哪是說換就換的。”
微一沉吟:“這也沒什麼,人不風流枉少年嘛。”
不就是卸條膀子嘛,不是都接回去了嘛,皮沒破血沒流的,做人要大度。
京兆尹不得不提醒:“皇上,被商鹽傷著的人裡,不湊巧,有胡家的小姐,也就是左相的外孫女。”
來大總管心裡一咯噔。
皇帝臉上笑意也淡去:“怎麼,胡家不依,還是左相不饒?”
京兆尹莫名覺得哪裡怪怪,這一問,好似直接把事給推到胡家頭上似的。
如實上稟:“胡家那位小姐,向來...嬌貴,”實際上他想說的是刁蠻不講理:“胡家來報案,要捉拿凶手,說,至少廢其一隻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