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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好家夥。
大理寺卿心道,衛小將軍是惹不起的,小大師是不能惹的,這一行三人第三個原來也是個刺頭。也是,跟隨大師的人怎會沒有幾分脾氣。
於是和言道:“年輕人,還望體恤下昌平伯夫人痛失愛女的心。”
一個眼神使過來,大男人的,何必跟婦人斤斤計較。
鹽阿郎偏要計較:“她死了女兒就她有理?她說是郝靈殺的你們就把我們傳來。好,我們無權無勢小老百姓嘛,還不是官老爺讓我們怎樣就怎樣。”
“我請問大人,若她說她女兒是皇帝殺的你也去緝拿皇帝?”
咕咚——
大理寺卿差點兒給他跪,這下顧不上給衛弋麵子,先狠狠一敲驚堂木:“大膽小兒,什麼都敢說,怎可直呼聖上且亂比喻呢?衛小將軍,本官給你麵子,可你的人也不能太過分。”
衛弋道歉,訓斥鹽阿郎:“口無禁忌,不準犯上。”
鹽阿郎從善如流的對大理寺卿道:“若她說她女兒是丞相殺的你也去拿丞相?”
大理寺卿:“...”
好吧,隻要不說皇帝,丞相...肚裡能撐船。
袁英和袁琅火速趕來,見到劉氏,袁英臉色鐵青,袁琅卻是臉色難辨,他向郝靈瞟過一眼。
這一眼,雖然藏得深,但郝靈和袁元還是感受到了濃濃的惡意。
袁元喃喃:“都恨我,我怎麼就投生在這一家。”
郝靈道:“他跟袁琳是一朵花結出的兩顆瓜,他什麼都聽袁琳的,估計在娘胎裡就是這樣了。”
袁英過來和衛弋客套,眼角掃都沒掃郝靈一眼。
當事人都已到齊,各據公堂一邊,大理寺卿梳理了案情,得昌平伯府確認,再問郝靈這邊,有什麼證據。
鹽阿郎好笑:“他們懷疑誰就要誰提供證據,這公理是他們家的?”
袁英臉色更加難看,話雖難聽,可道理是有,若是他提前知道,當然不會有公堂上這一遭,可劉氏這個婦人先斬後奏,他也很被動。
他都沒臉讓對方拿證據。
大理寺卿給衛弋眼神,來都來了,不如將事情說清楚,並管好你家屬狗的少年郎。
衛弋踢鹽阿郎,鹽阿郎靈活一跳,手指在嘴前一捏,對上頭一點頭。
大理寺卿莫名想笑,彆說,這小子挺煩人也挺招人喜歡。
衛弋:“說證據。”
鹽阿郎轉過頭,當聽不到。
大理寺卿氣樂了,他收回,這小子一點不招人喜歡。
還是郝靈親自開口:“快些說了吧,家裡還有孩子呢。”
孩子。大理寺卿眼神一緊,想到先前的流言...
鹽阿郎不甘不願的開口:“那天啊,我先想想,哦,對了,那日我們先到的富貴茶樓用的早茶,然後去旁邊紅柳院看了戲,演的是書生牡丹情,然後看了出猴子獻壽,再去的清風樓,哦,去清風樓的路上在書局買了幾本書,清風樓用了飯,去隆盛商行買了些零碎,再去布坊,一條街的布坊逛了七八家吧,然後就回家了。”
他道:“總有幾家人還記著我們吧,大人儘可派人去問。”
他一邊說,大理寺卿一邊仔細觀察,見他確實是回憶的模樣,大概認定他說的是真的,他沒那個本事讓那麼多人同時給他做偽證吧。
劉氏尖叫:“不可能,她一定不在!”
鹽阿郎不耐煩:“在不在大人派人去問,你個瘋婆子,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啊,你乾脆說你要成仙算了,快點登極樂吧。”
袁琅:“你說什麼。”
鹽阿郎:“怎麼,隻能你們說不能我們說啊,公理你家的啊?”
吵起來。
大理寺卿拍桌子喊肅靜,讓下頭人分幾路去問,很快回來,鹽阿郎說的沒錯,那些店裡的人都證實了當天哪個時辰這一行人還是很吸引人注目的。
不在場證據,確鑿。
大理寺卿看袁英:“伯爺,您看這——”
袁英感覺臉都丟儘了,原以為這蠢婦有備而來,無論怎樣也是握了對方的把柄,誰知她——
他磨著牙逼自己擠出一點淚意:“大人莫怪,都是賤內因愛女慘死神誌不清了,她今日來此,我也不知道的,我這就將人帶走。”
連連道歉,去拉劉氏,眼裡的厲光像吃人。
“彆拉我,你彆動我,就是你!”劉氏掙紮起來,一邊推搡著袁英,一邊向郝靈高喊:“是你害了我的琳兒,我知道就是你,殺人償命,你得給我琳兒償命!”
又跳又叫,毫無儀態可言。
大理寺卿信了袁英的話,昌平伯夫人看上去的確神智不清了。
唉,又何必,再心痛自己女兒逝去也不能隨便攀咬無辜的人啊,這樣鬨,讓昌平伯府怎麼在權貴圈裡立足,不是還有個兒子嗎,怎不為兒子著想著想。
大概男人都理性,而女人放縱感性。
“袁夫人可要慎言。”郝靈滿麵笑容,吐字清晰:“但凡害人,總要講究個動機,我與你女兒、與你、與你家,並不相識,以前也未曾見過,我有何動機害你女兒?”
她在笑!
她害死她的親妹子對著她這個親生母親笑!
狼心狗肺!
劉氏大腦失了控,吼叫:“你為何害她?你為何害她?因為你是我——”
啪——
極大的一聲,嚇眾人一跳。
袁英揮出的右胳膊在抖,整個人都在抖。
劉氏被他揮倒在地,臉朝下的伏著。
袁琅叫了聲娘,急步過去將人翻過來半扶著。
眾人看得分明,劉氏左臉上巴掌印迅速浮出腫起,嘴角掛著一絲血。
大理寺卿一個哆嗦,昌平伯真男人啊,對發妻下這樣狠手,換成他——不想活了呢。
袁英半跪下來,警告劉氏也是警告袁琅:“媛兒是以你親出嫡女身份出嫁,你叫破她的身份媛兒那裡怎麼解釋?欺君之罪,你個蠢婦要害一家人都去死嗎?”
瞪袁琅:“管好你娘。”
劉氏被一巴掌打得恍恍惚惚,不,不是這樣的,不該這樣的,明明是自己生出來的孽障自己要她命她不該跪著奉上?
袁英深吸一口氣,收拾了表情,起來轉身沉痛致歉,說丟人現眼了讓各位看了這麼一出鬨劇,跟大理寺卿道完歉,甚至轉向他們也賠了禮。
這次,他看見郝靈了。
此時袁元占了主導,袁英對上一雙沉靜無垢似含悲憫又似乎無悲無喜的眸子,心頭顫了顫。
刹那間,他心裡有道聲音似在說,不該這樣的,一切不該這樣的。
他閉了閉眼,示意袁琅扶著劉氏,再拱拱手,就欲離去。
袁元看著他們一行三人的背影,仿佛什麼在遠去,又在拉扯。
郝靈是不會容許她被拉扯回去的,就在三人邁步欲出的那一刻,開口。
“袁伯爺,袁夫人,袁公子。”
三人不約而同頓住腳步,不約而同回過頭。
那明明該熟悉無比卻又陌生入骨的少女,笑容如雲端。
“從今往後,再無瓜葛。”
“該你們的,給你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