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鬨事人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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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塘縣的鬨市口,烏泱泱擠滿了圍觀的人群。

許圭好奇的想上前一探究竟,卻被裡三層外三層圍觀百姓堵死,壓根進不去。

葛天微微一笑,力從地起,擰腰沉肩,輕鬆給他頂出了一條路。

“誰呀,擠什麼擠!”

“哎喲,誰摸老子的屁股!”

有人回頭想罵,但看到眼神陰翳如勾的尚本叔,頓時不敢吭聲。

許圭沒在意這些,擠到最前麵,卻看到密不透風的人群中,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一動不動。

“你們就這麼看著?”

許圭大驚,趕緊衝了過去。

躺在地上的人渾身是血,肉眼可見身上好幾處刀傷,奄奄一息,生死不知。

“喂,喂!”

許圭略懂醫,此時也不敢擅動他,輕輕一探鼻息,還有氣。

“你醒醒,你醒醒。”

葛天默默在一邊為傷者檢查,良久後稍鬆口氣:“公子,此人是刀傷失血過多昏迷,還有救。”

尚本叔隨身帶著止血的繃帶,和一些簡單的急救藥品。

彆看他人長得陰鷙,但救人的手法極其嫻熟。

僅僅片刻功夫,就將傷者包紮好,為他止住了血。

“先送醫館吧。”

許圭站起身,衝著周圍的人大喊:“麻煩各位讓讓,咱們要送傷者去醫館。”

人群默默讓開一條路,但看向他們的眼神充滿同情。

許圭沒注意到,還在說著:“煩請諸位老鄉,誰家有擔架或者木板之類的東西,能否借用一下?”

有人終是好心,開口問道:“這位公子,您和他是什麼關係?”

許圭一愣:“素不相識。”

“既然不相識,老漢勸你還是彆多管閒事的好。”

許圭眼睛一眯,看來這裡麵還有事啊。

“不知老丈此言何意?”

老漢搖了搖頭,又歎了口氣:“如今這年月,好人可不是那麼好當的,唉。”

說著,也不理會許圭,轉身從人群中離開,消失不見。

許圭也顧不上這老漢什麼意思,繼續找人借抬人的工具。

隻可惜,人群中多是瞧熱鬨、懼怕、好奇的人,唯獨沒有願意伸手的人。

許圭暗歎人心不古,卻無可奈何。

最後還是葛天找了家木匠店,買了一塊木板,才抬著傷者去找醫館。

可更奇怪的事情出現了。

幾乎所有的醫館,在得知傷者來路的時候,紛紛出言拒絕。

要麼借口醫館人滿為患,要麼就說自己不會治刀傷。

更有一家被許圭問的煩了,直接將大門一關,掛上了歇業的牌子。

“公子,事出反常必有妖,眼瞅著要下雨了,咱們還是先找地方安頓一下吧。”

許圭麵無表情的點點頭,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

這個傷者到底是誰?

他又得罪了什麼人?

為什麼整個錢塘,沒有一個人敢出手救人?

葛天在城外找到了一處破落的山神廟,暫時住了進去。

尚本叔則一個人,又重新找了幾家醫館,湊了點治傷的藥。

要論治傷寒,尚本叔不行。

但要論治傷的手段,錢塘的跌打醫館跟他比都是渣渣。

許圭默默坐在篝火前,怔怔盯著畢波作響的火苗發呆。

今天的事情,處處透著詭異。

“公子。”

葛天笑眯眯的坐在他身邊:“那人沒什麼事了,將養些日子就能痊愈。”

“嗯,辛苦兩位大哥了。”

“公子這是什麼話?”

葛天依舊一臉笑嗬嗬的模樣:“出門前老爺吩咐過,在外麵讓咱們都聽你的。”

許圭笑笑不言。

此時已近醜時末,但許圭沒有絲毫睡意。

先生交代的大事還沒來得及辦,卻莫名遇上了這麼一件古怪的事。

自己是繼續追查,還是將此事報與先生知曉?

他有些猶豫。

繼續追查,怕耽誤了先生的大事。

可拿這麼一件‘小事’去打攪先生,是不是顯得自己有些無能?

他想了很多,唯獨沒想過不管。

正猶豫著,寂靜的廟門外忽然傳出繁雜的腳步聲。

葛天臉上雖然依舊帶笑,但耳朵不停上下翕動著。

一直在閉目養神的尚本叔,眼睛微微睜開,和葛天對視一眼。

“是練家子。”

僅聽腳步聲,兩人就判斷出來,廟外的這十來人全都是練家子。

他倆沒有驚動許圭,葛天笑眯眯的站起身,直接走到門外,倚在廟門口的破柱邊。

“既然來了,不妨出來一見可好?何必鬼鬼祟祟?”

“哼,你倒是生的一副好耳朵!”

漆黑的夜色中,幾個身穿黑衣的漢子,手持鋼刀走了出來。

葛天仍舊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幾位深夜來此,應該不是過路人吧?”

“廢話少說。”

帶頭的漢子舉刀一指:“裡麵的人趕緊給老子交出來。”

“人?什麼人?”葛天裝作沒聽懂。

“彆他娘的裝傻,老子說的是你們白天抬走那個!”

葛天眼神微微眯起,臉上仍舊笑眯眯的。

隻不過這一次,他的笑容裡,多了幾分寒意。

“那人是什麼人?”

“那是你該問的嗎?趕緊交人!”

“哦?那我就換一個問題,你們又是什麼人?”

“你他娘的廢話真多”,那漢子早已不耐煩了:“動手,一個不留!”

十幾個黑衣漢子,默不作聲提著刀衝了上去,動作訓練有素。

葛天仍舊笑眯眯的,微微站直了身子,那雙一直攏在袖子裡的雙手,終於伸了出來

破廟內。

雖然對葛天有信心,但許圭還是忍不住有些擔憂:“尚大哥,葛大哥一個人沒事嗎?”

“公子放心。”

尚本叔闔著眼,坐在原地動也沒動:“小嘍囉而已,葛天一個人夠了。”

僅僅盞茶時分,門外的打鬥聲戛然而止。

沒過半晌,一人撕心裂肺的痛呼聲響徹黑夜,旋即又似乎被人堵住了嘴,再沒一點聲響。

又過不久,葛天帶著一身霧氣從門外進來,身上隱約透著血腥味。

“是錢塘槽幫的人。”

他坐在火堆邊烤著火,笑眯眯的看著許圭,略帶歉意:

“抱,公子,小的審過了,這幾個家夥也是受人指使,奉命追殺的小人物而已,也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許圭還沒說話,身後傳來輕輕一聲痛哼。

那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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