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三年,臘月,距除夕還有兩天。
朱允炆臉色陰鬱的坐在龍椅上。
他怎麼也想不通,燕王叔是怎麼在短短一月之內,從濟南跑到揚州來的?
兗州、揚州的守軍都是吃乾飯的嗎?
就算擋不住,連信都送不出來?
但他哪裡想的到,這一切都是拜蘇謹所賜。
朱棣和蘇謹在濟南會合後,壓根就沒有打濟南的想法。
前世的朱棣,是因為實在沒招了,隻能兵行險著去掏朱允炆的老窩。
但這一世,隻是因為蘇謹壓根就不想打、懶得打罷了。
強行阻止了朱棣要炮轟濟南城的念頭,蘇謹讓他和自己一起,帶兵直奔應天。
朱棣雖然疑惑,但出於對蘇謹的信任,還是同意了。
這一路上,朱棣也算見識了,蘇謹的‘騷套路’。
每到一處,蘇謹直接留下數輛坦克,以及兩千人左右的部隊,
這些部隊就乾一件事——堵門。
隻要是重兵布防的城池,蘇謹二話不說就命人給他堵上。
敢出門?
大炮轟你丫的!
但你隻要乖乖在城裡待著,老子就不打你。
不服氣?
來來來,坦克直接堵了你家門,給老子再喊一句‘燕王萬歲’,老子就饒了你!
朱棣算是服了。
怪不得蘇謹敢直殺應天呢。
你把人後路都給堵上了,誰還能出來斷你的糧道?
再看看身後上百輛的運兵卡車,和車頭上架設的一挺挺機槍,朱棣的嘴皮子直抽抽。
有了這玩意,你彆說打不打得過,你想劫這些卡車,跑也跑不過啊!
再看看自己神機營的裝備
那些威風凜凜的衝車,還有火炮,本來自己還覺得挺牛逼。
但和蘇謹的家夥比起來,簡直就跟燒火棍一樣
啥也不香了。
“甭看了,打完仗這些全是你的。”
蘇謹都不用問,就知道朱棣在打什麼主意。
那哈喇子都快流到他臉上了。
“你舍得?”
朱棣有些狐疑。
“有啥舍不得的?”
蘇謹撇嘴一笑。
坦克都弄出來了,卡車還值什麼錢?
說白了,發動機+底盤+簡易避震,再套個鐵殼子不就完了?
之前之所以不用,那是怕英國佬的坦克。
現在英國佬都被打跑了,朱允炆的這些部隊算個屁。
要不是考慮朱棣需要一場勝利,讓自己立威,他完全可以直接推到應天去。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自己不敢打。
打的時候挺過癮,可萬一把倉庫都打關門呢?
他可是指著倉庫裡的東西過日子呢。
至少,有生之年抖音得刷上吧?小禮物得走起來吧?
小姐姐跳舞得來一波吧?
看著蘇謹越來越猥瑣的笑容,朱棣越來越狐疑:“謹弟?謹弟你想什麼呢!”
“啊!”
蘇謹這才回過神來,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沒啥,走吧。”
唉,老婆懷孕,自己又在軍中憋了這麼久,真是看到個母蛤蟆都覺得眉清目秀了
男女這種事吧怎麼說呢?
你可以不懂,但是一旦懂了,這食髓知味的感覺,是真的難憋啊。
朱靈萱從沒把自己當做什麼大明公主,隻把自己當做蘇謹的女人。
她也曾勸蘇謹再納一房妾,隻是蘇謹沒同意。
一來,當時一門心思準備收拾英國佬,顧不上;
二來,老婆懷著孕,他跑去納妾算怎麼回事?
嗯,將來再說,來日再說
“六忽悠,帶著你的人出發,記得看準時機摸進去,動靜小點。”
“老爺放心!”
。。。
朱允炆要是知道,自己在這費心費力的布局,那邊蘇謹都在考慮納妾的事了,非得氣的原地螺旋升天不可。
看著一支支部隊回防到位,各個城門都有老將把守,他才算是暫時鬆了一口氣。
“陛下,曹國公已至金川門,長興侯已至太平門整肅軍務!”
“魏國公剛剛進城,和武定侯在兵部交割軍務。”
“茹瑺呢?”
程大誌小心答道:“茹大人還在正陽門整肅防務。”
朱允炆沉吟一會:“告訴茹瑺,讓他去找徐輝祖和郭英。”
“不必交割什麼軍務了,命徐輝祖去神策門,郭英去定淮門。”
“臣遵旨!”
翟善有些疑惑:“陛下,穀王(朱穗)不是在神策門嗎?為何讓”
朱允炆陰沉著臉不答。
他現在對這些皇叔,早已沒有一分信賴。
若不是朝中無能將可守,他又如何會用朱穗?
現在徐輝祖回來了,於公於私,朱穗都不再是最合適的人選。
“讓朱穗交出兵權,聽魏國公調遣。”
“好,臣這就命人去辦。。”
應天城,百姓和士族、豪商人心惶惶,這些官員又如何能例外。
且不提下麵的衙門,要算在六部之內,從上到下都彌漫著一股絕望的味道。
以往相談甚歡的同僚,現在見麵除了公事外,互相都不怎麼說話。
人人心裡都有自己的主意。
誰知道對方到底是怎麼想的?
燕王本就能征善戰,這次又氣勢洶洶而來,還有蘇謹那廝輔佐,攻破應天似乎已是隨時之事。
那他們這些人,又該何去何從?
恐怕抱著忠君愛國之心,與建文朝共存亡心思的人,並不多。
寒窗數十載,千裡做官為的是什麼?
總不能是為了和陛下同歸於儘吧?
雖然與帝共亡,能在史書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但和家族的壯大比起來,個人的得失也不再那麼重要。
不過這些話想想可以,說出來可不行。
現在的六部衙門,大家看對方的眼神都像是在看細作。
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暴露出點什麼,讓對方拿去邀功。
程大誌取消了所有錦衣衛的休沐,在應天城內不停巡視。
他的任務除了守衛宮城外,就是替陛下盯著應天的一舉一動。
上至官員,下至百姓。
他心裡清楚,陛下看似平靜的表情下麵,早已是波濤洶湧。
這個時候哪怕犯一個小錯,陛下也絕不會放過自己。
也許,陛下會對文官擺出禮賢下士的姿態,但絕不會對自己。
說到底,他程大誌也不過是皇家的一條狗罷了。
從毛鑲開始,他們的命運就早已注定。
“嗯?這不是徐增壽家的管事嗎?他去金川門做什麼?”
程大誌心思一動,揮手命手下幾個錦衣衛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