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吳合古鎮被一層薄霧輕紗溫柔地覆蓋,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桂花香與喜慶的煙火氣。
舒家老宅前,“她”看著他身著大紅色的錦緞長袍,騎在一匹毛色油亮的黑馬上,胸前佩戴著大紅花,英氣勃勃中又不失溫文爾雅。
此時,鼓樂齊鳴,鞭炮聲此起彼伏,響徹雲霄。
一百二十台嫁妝浩浩蕩蕩,從舒家的庫房緩緩而出。
每一台都精雕細琢,金玉滿堂,從名貴的瓷器、名貴的書畫到珍貴的藥材、精美的綢緞,無一不彰顯著舒家的富貴與對這場婚事的重視。
陽光透過雲層,灑在這些琳琅滿目的嫁妝上,金光閃閃,宛如一條流動的金色河流,穿梭在吳合古鎮的青石板路上,引得路人紛紛駐足,讚歎不已。
她身著繡有鳳凰於飛圖案的嫁衣,頭戴金鳳冠,麵若桃花,眸含秋水。
“她”,目光穿越人群,與門前騎馬的他遙遙相望。
舒老爺子,顫抖著手帕,輕輕擦拭著眼角的淚光。
他渾濁的老眼凝視著逐漸遠去的紅色嫁衣,那抹鮮豔如同心頭血,嘴角蠕動,似乎想說什麼,卻最終隻化為一聲沉重的歎息。
風,輕輕吹過,揚起他斑白的發絲,也似乎在訴說著不舍與無奈。
舒五爺,俊朗的麵容上,此刻布滿了細密的淚痕,與周遭的喜慶氛圍格格不入。
他的目光緊緊追隨那漸行漸遠的紅色隊伍,腦海清晰地浮現出亡妻溫柔的笑容,那些他們共同孕育孩子的甜蜜時光。
風,似乎也懂他的哀愁,輕輕拂過,帶起他衣角翻飛,與心底的波瀾共舞。
他緩緩閉上眼,任由淚水滑落,滴落在青石板路上,瞬間被晨露與塵埃吞噬。
再睜開眼時,眼中已是一片堅定與決絕,仿佛是在對亡妻許下無聲的誓言——他會守護好舒家,也會保護好女兒。
舒五爺的目光投向那抹即將消失在視線儘頭的紅色,心中默念:“潔兒,願你幸福。“
接婚的隊伍緩緩離開吳合鎮,兩旁古木參天,枝葉間偶爾漏下的陽光,斑駁地灑在婚車上。
她端坐於車內,紅綢蓋頭輕輕搖曳。
“她”看著她微微顫抖的睫毛,臉頰上不易察覺的紅暈,心想:“她此刻應該也有憧憬和期待”。
“她”看著她頻頻回首,透過窗欞的縫隙,試圖將舒家老宅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深深鐫刻心底。
熟悉的院落、慈祥的祖父、沉默卻深情的父親背影,逐漸在視線中模糊。
“她”看到她眼中一串串不舍的淚珠,悄然滑落,滴落在她緊握龍鳳玉佩的雙手間。
隨著車隊緩緩踏入晉北的疆界,寒風如同鋒利的刀刃,瞬間割裂了南國的溫柔夢境。
天空變得陰沉而高遠,灰蒙蒙的雲層低垂,仿佛隨時都會傾瀉下一場冰冷的冬雨。
婚隊穿行在茫茫荒野之中,四周是枯黃的草地,偶爾幾叢頑強的蘆葦在風中搖曳,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更添了幾分荒涼與寂寥。
“她”陪著她坐在婚車內,仿佛能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穿透厚重的嫁衣,直抵她心間。
每一次車輪的滾動,都像是在她心上刻下一道淺淺的痕跡,提醒著她,這一去,便是真正的離彆。
“她”看到她又一次掀開蓋頭的一角,望向窗外那片漸漸陌生的世界,眼中滿是對未知的忐忑與對故土的眷戀。
薑家的迎親隊伍中,幾位仆人匆匆穿梭,手捧精致的木盒,裡麵盛放著為舒家送親人精心準備的禦寒衣物。
這些衣物,以柔軟的羊絨和細密的綢緞製成,外層還巧妙地織入了防風保暖的細密絨毛,能抵禦世間一切嚴寒。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夜的寂靜,由遠及近,伴隨著低沉的咆哮和兵器碰撞的叮當聲,令人心悸。
“她”的心猛地一緊,看到她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襟,滿臉的慌亂和無助。
車外,舒家送親的隊伍也察覺到了異樣,一陣慌亂之後,護送的武士們迅速圍成一圈,刀劍出鞘,警惕地環顧四周。
霎時間,夜色中的寧靜被徹底撕裂,四周的空氣似乎凝固了。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看著紅綢蓋頭下的她,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渾然不覺疼痛。
車外,武士們的嗬斥聲與土匪的囂叫交織在一起,刀劍碰撞的火花在昏暗中閃爍,如同夜空中最刺眼的星辰。
“好一隻肥羊,這麼多的嫁妝,夠兄弟快活一年了吧,哈哈哈”
隨著那公鴨嗓的怪笑響徹夜空,“她”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她”心疼不已的看到,她害怕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土匪們的囂叫如同惡鬼的狂歡,夾雜著兵刃交擊的刺耳金屬聲,讓人不寒而栗。
突然,一名土匪揮舞著大刀,猛地劈開車廂一側的木板,木屑紛飛間,一道刺眼的刀光直逼而來。
“她”聽到她驚呼一聲,本能地往後縮去,紅綢蓋頭滑落,露出她驚恐萬分的麵容。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柄長劍如閃電般揮出,精準地擋住了那致命的一擊。
“彆怕,有我在。“
他聲音如同冬日裡的一縷暖陽,穿透了“她”和她的恐懼與慌亂。
他的語氣中滿是安撫的力量。
"前麵就到渾源城了,我們帶了很多武士,他們會保護你的安全。"
那雙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給予“她”和她無形的勇氣。
“她”和她望著他,心中湧動著複雜的情緒,既有感激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依賴。
一番激烈打鬥,囂張的土匪空手而歸。
渾源城,薑家大院一派喜氣。
婚房內,紅燭搖曳,映照著滿室的喜慶與溫馨。
燭光下,“她”看著她坐在柔軟的錦緞被褥上,鳳冠霞帔,宛如畫中走出的仙子,卻難掩一絲疲憊與嬌羞。
窗外偶爾傳來前廳賓客們的歡聲笑語,與婚房內的靜謐形成鮮明對比。
丫鬟們輕手輕腳地忙碌著,為這對新婚夫婦鋪設著未來的甜蜜。
一位年長的喜婆,滿臉慈愛,手中拿著一對金製的交杯酒,緩緩步入房中,嘴角掛著和煦的笑容:“少夫人,老奴為您與公子送上合巹酒。”
她聞言,臉頰微紅,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緊閉的房門,心中既有期待又有忐忑。
薑家大院的大廳內,酒香四溢,賓客們歡聲笑語,他身著華美的紅色喜服與幾位至交好友把酒言歡。
他們或談笑風生,或回憶起往昔的趣事,氣氛溫馨而融洽。
偶爾,一陣清脆的酒杯碰撞聲響起,伴隨著爽朗的笑聲,將這份喜悅傳遞給在場的每一個人。
大廳的每一個角落都洋溢著幸福與祥和,仿佛連空氣中都彌漫著甜蜜的氣息。
就在此時,舒鳴端著酒杯,麵帶詭異的笑容,來到他的身邊,附耳低語:薑大公子,你可知小堂妹心中有個她尋找了八年的情人嗎?”
他的臉色不變,內心翻湧著波濤。
他強壓下心中的震驚與憤怒,目光複雜晦澀。
“八年……”他心中低聲重複,這個詞像是一塊巨石投入他平靜的心湖,激起層層漣漪。
他努力維持著麵上的鎮定,向眾人舉杯示意,完成這一輪的敬酒。
轉身之際,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苦澀,仿佛在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或許隻是她心中那段舊情的替代品。
他努力調整呼吸,試圖將這份突如其來的衝擊化為無形,但心緒卻如同被狂風卷起的落葉,難以平息。
月光透過窗欞,斑駁地灑在房內,為這喜慶的夜晚添上了一抹清冷。
他推開門,腳步踉蹌,酒氣與夜色交織,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一步步靠近坐在床沿的她,眼眸此刻仿佛隔著一層霧,讓他看不真切。
他伸手,指尖輕輕觸碰她的臉頰,那細膩的觸感讓他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
他試圖用眼神探尋她的內心,想要找到那個占據了她八年時光的秘密角落。
但她隻是靜靜地坐著,眼眸低垂,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如同兩把小扇子,輕輕扇動著,顯示出她此刻心中的不安。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混亂的思緒稍微清晰一些,心中還是覺得有的不甘和憤怒:她,她怎麼敢這樣對他的!
她察覺到他的異樣,輕輕抬頭,眼眸裡閃過一絲擔憂。
她試圖起身,卻被他一把拉入懷中,力度之大,讓她不禁低呼了一聲。
他的懷抱緊得幾乎讓她喘不過氣,卻也溫暖得讓她感受到了一絲安全感。
但這份溫暖中夾雜的複雜情緒,卻讓她更加不安。
他的眼神在昏黃的燭光下顯得異常熾熱而迷離,他雙手胡亂地扯開她的衣襟,衣扣散落一地,發出清脆卻刺耳的聲響,在這靜謐的夜晚裡顯得格外突兀。
酒精的作用讓他的動作失去了往日的優雅,帶著幾分粗暴與急切。
他猛地俯身,將頭深埋進她的頸窩,狠狠在她白皙嫩滑的肩上咬了一口。
她痛呼一聲,幾欲昏厥。
這十多天的奔波的日子,風霜雨露的煎熬,加上遇到土匪搶劫受了驚嚇,已經讓她的身體極度虛弱疲憊。
她一陣頭昏目眩,她感到自己整個人就像被架在火上燒一樣難受。
“為什麼……你心裡……敢有其他人?”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帶著壓抑的憤怒與不甘。
他的雙臂緊緊箍住她,力道之大,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卻也無力掙脫。
月光斜灑,將房內的一切鍍上了一層銀白。
他眼神中燃燒著複雜的火焰,他的呼吸沉重而急促,每一次吐息都似乎夾雜著風暴前夕的壓抑。
她的雙眸中滿是無辜與不解,試圖用溫柔的聲音安撫這突如其來的風暴:“你喝多了,我們……”
話未說完,他的吻便粗暴地打斷了她,帶著酒精的炙熱與情感的失控,他的唇瓣緊緊貼上了她的,不給她任何逃避的機會。
她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卻無力反抗,隻能任由他的舌尖肆意探索,那份陌生的觸感讓她心亂如麻。
他的吻從溫柔轉為激烈,仿佛要將所有的不甘與憤怒都傾瀉在這吻中。
快要昏厥的她看到了他右手腕上隱約的桃花形胎記,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瞬間點亮了她記憶深處的某個角落。
那胎記,如此熟悉,仿佛穿越了時光的長河,與她心中深藏的一個秘密不謀而合。
她的心跳驟然加速,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與震驚交織在一起,衝擊著她的大腦。
她瞪大的雙眼中,淚水與驚愕交織,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喜悅與釋然。
接著眼前一片眩暈,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他的身影在她模糊的視線中漸漸消失,完全失去意識。
新娘洞房花燭夜昏過去了,薑家一片慌亂,他卻連夜離開了渾源城。
“她”心痛的看著這一幕,流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