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特麼死前還要搞一波什麼大的不成?
“轟隆,轟隆……”
不隻是剛剛童塵站立的位置,周圍很多地方都迅速的鼓起了一個個巨大的土包。
地麵拱動的厲害,像是地震了一樣。
“五行入命,穢土之術。”
黃道林嚴肅的說道,“以身獻祭,穢土入命,五行入命術中同歸於儘的殺招,6個小時內,有泥土的地方,它都可以凝聚傀儡,諸位,退吧,6小時內,天人境來了都殺不死他,隻要躲過這6個小時,他便不複存在了。”
“這……”
眾人皆是一怔。
穢土?入命?
天人境來了都殺不死他?
這又是什麼特麼的術法?
幾人都感覺腦子有點不太好使。
但隻知道一個事,黃道林建議他們暫時退避,換句話說,就是逃。
這術法,貌似不是一般的強大。
“砰砰砰……”
就在這時候,地麵傳來爆炸,個個泥人衝破泥土,從地麵之下爬了出來。
它們像是埋藏在地下的陰兵,迅速的朝著眾人圍攏過來。
數量龐大,足有數十之數,而且,還是在陸續增多。
這些土傀身上的氣勢也是強悍無比,隱約有靈境後期,甚至造化境初期的氣息波動。
看起來似乎比猖兵還要凶悍幾分。
沒有嘶吼,沒有咆哮,直接衝向陳陽等人,宛如一群發狂的野狗,要將他們撕碎。
“哼!”
玄靜一馬當先,掄起禪杖就打。
他還不信了,多大個煙頭踩不熄,丫的不就一堆土傀麼,還能比剛剛的銅傀強?
“嘭!”
禪杖打在一尊土傀身上,恐怖的力量直接將其打爆,化作漫天的泥土。
但很快,更多的土傀撲了上來。
陳陽等人也拿起武器應戰。
“嘭,嘭,嘭……”
不斷有土傀爆開,但是,放眼一看,周圍的土傀數量非但沒有減少,反而好像更多了一些。
那些土傀被打爆,立馬又有新的土傀從地下鑽出來。
眾人打了一會兒,力氣花了不少,敵人卻是越來越多,而且,貌似新誕生的土傀,實力要比之前的土傀還更強一些。
現場從地下鑽出來的土傀,少說都已經有一百多隻了。
這會兒,他們才算是明白了,黃道林為什麼說和它們打沒有任何的意義。
你根本殺不死它們。
“走!”
玄清掄起禪杖一掃,打爆三隻土傀,清掃出前麵的路,接著喊了一聲。
陳陽等人都是有樣學樣,脫離戰圈,往林子深處狂奔。
嘩啦啦。
土傀在後方狂追,數量之多,聲勢之猛,如同出籠的喪屍。
幾人速度都不慢,很快便將土傀群甩開。
黃道林說過,6小時內,天人境來了都殺不死它,這些土傀將源源不絕的追殺他們。
隻要扛過了這6個小時,這困局自然就解了,土傀之術自破,而施術之人也已化為虛無。
不過,這些東西,有土的地方就會存在,如影隨形,非常難纏。
這茫茫大山裡,哪裡能沒有土呢!
陳陽他們自以為甩開了土傀群,來到一片雜木林裡,才剛剛停下喘口氣。
轟隆隆……
周圍的地麵又拱動了起來。
“砰砰砰……”
地麵炸開,又是隻隻土傀,迅速的從土中爬了出來。
四麵八方,數以百計,迅速的朝著還四人包圍過來。
其中有一些的氣息,甚至都已經到了造化境。
這樣的一幕,饒是道真境的玄靜和玄清,都感覺有些頭疼。
不怕對手強,就怕對手多,又多又強更難搞,而且你還打不死它們,它們會無休止的糾纏你。
幾人都看向黃道林,希望黃道林能有應付這種情況的辦法。
但黃道林隻有苦笑,這種術法,是法教老法師,明知必死的情況下,用來和對手同歸於儘的手段。
五行入命之術中,最詭秘的一種手段。
借用自身本源,融魂入土,化身土傀,追殺敵人,至死方休。
此術無解,隻有躲,要麼你就隻能和他們戰,硬抗過這6個小時。
“嘩啦啦……”
大量的土傀,像是潮水一樣撲來,那洶湧的氣勢,讓人看得頭皮發麻。
躲?
往哪兒躲?
山裡哪裡沒有土?有土的地方,這些土傀便能瞬間找到你。
他們也不可能下山去,這種東西要是帶下了山,保不準能搞出什麼驚世駭俗的動靜來。
難不成,就在這山裡遛它們6個小時?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過,六個小時,天都快亮了。
陳陽可不想和這幫東西捉迷藏,像狗一樣的被攆。
“啾!”
雷火雕驟然現身,一聲高亢的啼叫響徹山林。
夜空中,雷火雕龐大的身影俯衝了下來。
“兩位大師,叔公,上鳥。”
陳陽道了一句。
二人都是稍微一怔,以他們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這隻大雕的品種不凡。
翼展超過兩米,氣息都快靠近造化境了。
顯然,這雕是陳陽所養。
三人也沒有含糊,直接翻身上鳥,騎了上去,雖然有些打擠,但雷火雕都快造化境了,馱動他們綽綽有餘。
至於陳陽,還有小白蛇在。
小白蛇雖小,力量卻是夠大,道真境後期的存在,如果連一個陳陽都馱不動,那真就是妥妥的笑話了。
“啾!”
雷火雕叫了一聲,拍打著翅膀,騰身飛起,直接朝著漆黑的夜空中飛去。
小白蛇馱著陳陽,緊隨其後。
與此同時,下方的土傀從四麵八方撲來,衝在前麵的直接撞在了一起。
後麵的土傀一蹦二三十米高,試圖抓住騰飛的四人。
“砰砰砰……”
然而,顯然是力有不逮,它們不斷的躍起又落下,像是一群跳蚤一樣,最後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陳陽他們飛走。
不甘的揮舞著拳頭。
……
高空之中沒有土,這些土傀自然找不到他們。
兩百多米的空中。
眾人俯瞰著下方,幽靜的山林,隱約還能看到土傀跳躍的動靜。
“呼。”
幾人都是鬆了口氣。
總算是把這群跗骨之蛆給甩脫了。
“現在怎麼弄?”玄靜問了一句。
他被玄清和黃道林夾在中間,屬實有點尷尬。
而且,讓雷火雕馱著它們飛六個小時,還是有點惱火。
陳陽想了想。
他都有點想直接飛去嬈疆,飛去蠱神教的總部。
讓這些土傀,給蠱神教好好喝一壺。
有玄靜他們在,保不準還能和那位蠱神教主乾一下子。
六個小時,足夠飛嬈疆飛上一個來回了。
不過,他也隻能是想一想。
畢竟,這群土傀的目標是他們四個,到時候沒給蠱神教帶來災難,反而把他們給包了餃子。
而且,蠱神教主據說已經入了道真境後期,玄靜和玄清,可不見得會是對手。
冒冒失失,毫無準備的突擊上門,萬一被留下了,那就搞笑了。
深吸了一口氣,陳陽拋卻了那有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要不,去屍眼潭?都說水能克土,咱們去潭裡等天亮?”陳陽說道。
“好。”
玄靜三人都沒有意見,此刻他們三個擠在一起,都覺得有些尷尬,都想早點擺脫著尷尬的一幕。
“啾!”
雷火雕叫了一聲,徑直朝著屍眼潭的方向飛去。
……
山穀內,屍眼潭。
潭中的火早已熄滅,猖兵被消滅之後,陰煞之氣被桑傑放的火所焚燒,現在已經所剩無幾了。
也沒有之前那麼的陰冷。
四人飛進山穀,來到屍眼潭,迅速的裁了幾截樹乾,丟進潭中,當做木排,穩穩的飄在潭中。
很快,水潭周圍的地麵湧動了起來,一隻隻土傀破土而出。
真的是沒玩沒了。
土傀群迅速的朝著屍眼潭圍過來,跑在前麵的,直接衝進潭裡。
但畢竟泥土凝聚,這一遇到水,直接沉了下去,很快就被泡開了。
泥菩薩過河都自身難保,更何況這群土傀。
水確實能克製它們。
但是,這幫土傀也不傻,眼見前麵的土傀被水所阻,後麵的土傀立馬玩起了跳遠。
這屍眼潭,夠深,但是不夠大。
直徑也就幾十米。
以這些土傀的彈跳能力,完全能夠得著潭中間的陳陽他們。
“嘭,嘭,嘭……”
土傀悍不畏死的躍起,在空中劃過一條條弧度,朝著陳陽四人撲來。
一時間,四人周圍就像是被丟下了一顆顆深水炸彈,水花迸濺,晃得四人搖來擺去。
這不行啊。
四人不得已,再次起飛。
……
達瓦山的北崖下,月亮灣附近的林子裡,有一個大湖。
湖邊有兩條木船,可能是某些釣魚佬留下的。
這裡地方偏僻,除了釣魚佬,恐怕也沒人會來。
此刻,木船飄在湖中,四人泛舟於湖上。
湖邊上,一隻隻土傀,看著湖中的木船,望洋興歎。
這湖夠大,直徑得有兩三百米。
跳,怎麼可能跳的過去?
這群土傀在嘗試過各種方法之後,隻能站在湖邊,揮舞著手腳,無能狂怒。
湖中,船上。
這什麼穢土之術,貌似也沒有那麼恐怖。
但四人依舊是唏噓。
這個童塵,也是夠瘋狂的,死都死了,還給他們來這麼一下。
清風徐來,湖麵上波光粼粼。
陳陽和黃道林坐在一條小船上。
“想不到法教奇術這麼恐怖,給我感覺像是和佛道兩門完全不同的世界……”陳陽感慨了一聲。
黃道林卻是搖了搖頭,“佛道兩門,也有術法神通,隻不過相較法教巫門來說,少了幾分邪乎勁罷了,不然的話,法教巫門也不會是佛道兩門之外的第三教……”
“而且,你不要覺得法教奇術強,他強歸強,施展起來,可是需要代價的……”
“哦?”陳陽挑了挑眉,疑惑的看向黃道林。
黃道林道,“很多法教奇術,要麼會損耗自身壽數,要麼會妨傷身邊之人,所以,做端公的,很多結局都很悲涼,人倒是鰥寡孤獨殘,多多少少會沾上一點,這說法也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說到這裡,黃道林有些許的感慨。
有的東西,聽起來像是笑話,但當你真正碰上的時候,卻又不得不信了。
以黃道林自己為例,可不就是妻離女散了這麼多年麼?
他和童塵是同門,對於法教巫門的很多術法,他都懂,研究之透徹,甚至絕對不比童塵差,但是,懂歸懂,很多術法,他甚至都不敢施展。
就因為這些術法,需要有一定的代價。
他隱居黃家村這麼多年,修身養性,雖然頂著個端公身份,但卻隻是給村裡紅白喜事做做道場,術法什麼的,根本不沾,不然的話,如童塵這般,自身毫無節製,隻怕早就被請下十八層地獄了。
陳陽聞言一滯,但隨即釋然了,術法強大,自然會有限製,不然的話,人人都修術法,這法教巫門隻怕早就成為修行的主流了。
又豈會被佛道兩門壓在頭上呢?
黃道林道,“遊師之所以強大,便是因為他們是死過一次的人,施展術法,損耗不到壽數,而他們不受後人供養,自然也不會妨傷後人,所以,他們能夠儘情的施展各類術法……”
原來如此。
聽到這話,陳陽算是明白過來,為什麼遊師會這麼強悍了。
完全就是卡bug的操作,不扣紅、不扣藍,你讓對手怎麼玩?
黃道林道,“但要成為遊師,要舍棄的東西可就太多了,過程也慘痛無比,所以啊,有付出才有收獲,彆看遊師強大,但個中的苦楚,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不過,遊師雖然可以無視規則,隨意施展禁術,但是,天道至公,這一樁樁,一筆筆,都會被記下的,早晚會引來天罰……”
說到這兒,黃道林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唏噓感慨,“端公這個行當裡,有些前輩們死後,會讓後輩將其煉製成猖,守護後輩,受後人供養,這種屬於正統的法脈傳承,受人節製,與猖兵無異;但有些人啊,心氣高,不喜被人節製,也不甘死亡,就會想方設法的成為遊師,結果就是害人害己……”
陳陽點了點頭。
更久的壽命,更強大的力量,對於很多人而言,都是抵抗不了的誘惑。
人真正到了那一刻,很多東西都已經顧不了了,隻要能夠活著,什麼都願意去付出。
哪怕是這麼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
陳陽道,“叔公,剛剛童塵說你騙他,那又是怎麼回事?”
“唉。”
黃道林搖了搖頭,臉上帶著幾分苦澀,“法教有一門禁術,名叫釘頭術,隻需知道對方的生辰和名諱,便可施展此術,隨施術者的意念,將對手置於死地……”
“釘頭術?”
陳陽有些錯愕,他好像在什麼地方聽說過。
“當初除黑蛟王的時候,我曾請教過臥雲道長,聽他說起,法教有一門叫釘頭術的奇術,先準備一人偶,用心血澆灌,覆上對手的名字和生辰,準備七七四十九顆長釘,並對人偶叩拜,每日往人偶身上釘一顆釘子,直到七七四十九天過後,被拜之人哪怕是道真境,也會被拜得道胎煥散,死無葬身之地……”
陳陽想了起來,當初他想滅了黑蛟王,找棺中人問計,臥雲真人便給他說了這種奇術。
但是陳陽沒敢深問,也沒敢嘗試。
一來,覺得太過邪乎,可能不怎麼靠譜。
二來,要用心血澆灌,還要七七四十九天那麼久,他那損耗的起這麼多心血?
三來,他也不知道黑蛟王的生辰。
“他對你使用了釘頭術?”陳陽問道。
黃道林苦澀一笑,當時那個覆著他生辰和姓名的人偶,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釘頭術,已經算是法教禁術中的禁術,絕對的頂流,被施術之人,根本防不勝防,甚至就算是天人境強者,都不見得能扛得住,就算不死也得脫上一層皮。”
“但這禁術施展起來,需要消耗心血,變相的便是損耗壽元,對手越強,損耗越大……”
“當然,他是遊師之體,根本不用擔心這一點,但是,怕就怕信息錯誤,比如,生辰有誤,或者名字有誤,尤其是生辰最重要……”
“如果和名字對不上,施術者縱然有再強的意念,術法也找不到目標,這時候,術法積聚而來的能量便會反噬其主,縱然他是遊師之體,在之前連番破功反噬的情況下,怕也是扛之不住……”
……
難怪,難怪童塵最後會那麼瘋狂,不惜和他們同歸於儘。
他是真的破防了呀。
黃道林道,“當年,他確實找我要過生辰八字,不隻是我,廟裡好些師兄弟都有交換過生辰八字,那會兒年輕,什麼都好奇,初學端公,書上看了些術法,就想著找人嘗試,於是乎,師兄弟直接相互切磋,施法、破法,常有的事,但都是菜雞互啄,大家都沒什麼修為,很多都是不疼不癢,不得要領。”
“但端公一脈,最忌諱的其實也是隨意向彆人透露自己的生辰,防人之心不可無,我自然不可能給他我的真實生辰……”
……
黃道林一番娓娓道來。
陳陽不由得感慨,這麼多年了,這個童塵,居然還能記得黃道林的生辰。
昨日因,今日果。
當年種下的因,卻在今日報還了果。
陳陽抬頭看了看天,這冥冥之中,似乎真有一股力量在平衡著世間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