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呢?”
“沒帶在身上,放在洛山老宅了。”
“也就是說,你們在蜀地還有個上線……”
陳陽張了張嘴,當即就要詢問這個上線是什麼身份,但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刻又閉上了嘴。
這蠱神教可是邪門的緊,除了這所謂的戒律之蟲外,還有一招奇術,一招能讓人閉嘴的奇術。
陳陽不知道那是奇術是毒還是蠱,反正他是遇上過好幾次了。
王招娣,王念娣,以及趙家的趙向東,都是因為被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導致他們毒發而亡,屍骨無存。
所以,這會兒,陳陽謹慎起來,趙家有人中術,那趙君庸會不會也中了術?
他有懷疑過施術者的身份,蕭三槐和慕容前這兩人的可能性最大。
前幾天在趙家,陳陽用這二人的名字試探過,趙君庸並沒有事。
所以他有過猜測,也許此術已經隨著這兩人的死而失效了。
但事實具體如何,他已經無法知曉。
也許,施術者另有其人,也或許,會此術的,不止這兩人呢。
如今,聽趙君庸說,他們還有個上線,陳陽就不得不謹慎一些。
萬一趙君庸中了此術,而此術又和他們這個上線有關的話,他這一問,趙君庸要是毒發了可咋整?
趙君庸這人,對陳陽而言,還有一些利用價值,陳陽可沒想讓他不明不白的死了。
“你先彆說話!”
陳陽先提醒了一句,繼而說道,“蠱神教內部,有一門奇術,可以封住中術人的嘴巴,隻要中術人想說出背後指使者的身份,就會瞬間毒發,迅速化為一灘膿水,你知道這種術麼?”
趙君庸聞言,卻是搖了搖頭,“沒聽說過。”
陳陽聽他這麼說,倒也沒有什麼意外,這種術法,就連喬洪軍他們都叫不出名堂,更何況趙君庸呢!
趙君庸繼續道,“上線的問題,慕容前當日有跟我們簡單講過,但隻說了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並未透露具體身份,對此我們也並沒有在意,畢竟,我們加入蠱神教,隻是為了突破造化境,並沒有想過要幫蠱神教乾什麼,什麼上線不上線的,我們根本沒當回事。”
他這麼一說,陳陽也沒必要問了。
電話的問題,倒是可以等龍門山之行後,讓趙君庸上交給協會,讓王援朝他們查上一查。
或許能找出這個所謂的上線。
……
——
這一夜,風雨交加,發生了太多的事。
早上起來,已經是雨過天晴。
陳陽沒睡多一會兒,以他現在的境界,也用不著睡太久。
隻要精神力飽滿,不睡覺也能精神奕奕。
街上的路麵還是濕的,許多地方還有積水,燦爛的陽光灑在小鎮上,滿眼滿世界都是金色。
陳陽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王援朝,詢問昨天晚上的情況。
昨晚四盤山上,不知道有沒有事情發生。
打這個電話的時候,他的內心是有點忐忑的。
王援朝一夜沒睡,接到陳陽的電話,才剛剛眯下。
昨夜,無事發生。
陳陽聽他講了下情況。
在得到陳陽的提醒之後,他們第一時間就和喬洪軍取得了聯係,而且還硬著頭皮,把玄靜和尚給請了出來,一起去了趟四盤山。
結果,四盤山那邊,喬洪軍和元龍等人正在冒雨搜山,並沒有陳陽所擔心的事情發生。
沒有人遭到襲擊,也沒有人再受傷,大家都在堅守自己的崗位。
但是,同樣的,他們也暫時沒有發現張過華的行蹤。
玄靜把他們給罵了一頓,當即親自主持搜山。
四盤山的範圍可是不小,道真境的精神力強大,搜山效率可要比那些造化境的強者高很多,旮旮旯旯的都能照顧到。
但現在,玄靜都還在四盤山上,因為昨晚下大雨的原因,搜起來還是要花點時間的。
暫時還沒有好消息傳來。
“玄靜大師出手,拿下張過華,應該隻是時間問題,有消息的話,我會通知你的!”
王援朝打了個哈欠,言下之意,讓陳陽彆有事沒事的打電話煩他,他都不知道腦袋有多久沒沾過枕頭了。
這幾天他被張過華這事給整的都有點神經衰弱了。
陳陽道,“王老,你們還是多留個心眼吧,張過華的體內有蠱神存在,蠱神教絕對不會放棄他,昨晚那麼好的機會,卻一點事情都沒有發生,這不合常理,除非,他們已經得手了……”
對麵一陣沉默。
“小子,你要是這麼說,我可不困了!”
半晌,王援朝才說道,“我讓人調一下四盤山周圍路口的監控去!”
電話掛斷,陳陽苦笑搖頭。
蠱神教都因為那隻天王蠱做了這麼多了,又怎麼會半途而廢?
這一晚上,四盤山那邊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這不合常理,也許,張過華已經不在山上了。
他們圍山已經好多天,難保這些搜山人裡,有人早就給他開了方便之門。
也許蠱神教早就把人給弄走了。
當然,這也隻是陳陽的猜測,至於事實如何,得看協會那邊的消息。
……
陳陽從樓上下來,正好碰上秦州回來。
這老頭昨晚也出去了,不知道跑去了哪裡,神秘兮兮的,還帶了個背包,丟在了陳陽的車鬥裡。
這風雨都停了,也該上山了。
早飯過後,陳陽開著車,離開了龍門鎮,沿著村外龍門溝邊的小路上了山道。
半個多小時後,來到了龍門山的腳下。
“你小子昨晚乾仗去了?車怎麼搞成這樣?”
秦州從車鬥裡把背包扯了下來,背在了背上,剛剛車上本來想眯一會兒的,結果座位上到處都是水,車頂上還有個透明窟窿,一看就是被劍刺出來的。
“倒黴唄,將就著用吧,等回去再找人修一修。”
陳陽搖了搖頭,大概說了下昨晚的情況。
秦州聽完也是唏噓不已,“以前咋沒見過這麼多高手,現在,一個個的都冒出來了,隨時都能碰上,老頭子我以前畢生所求無非就是能入個靈境,以為靈境就能橫著走了,誰能想到,現在如願以償入了靈境,反而感覺自己更加渺小了……”
陳陽沒有回話。
什麼層次的人,接觸什麼層次的事物,修行界也是有圈子的,你隻是個普通人的時候,自然很難接觸到這些東西,等你有了相應的實力,自然而然接觸到的同圈層的人和事就多了。
所以,秦州的感慨,並不稀奇。
三人順著山路,往山上走去。
這龍門山,陳陽之前是來過的,不久之前他才和黃道林一起來過一趟,處理生肖龍的事。
慕容前便是死在這座山上。
這山的占地可是不小,綿延數十裡,像是一座巨大的門戶,山上有個叫龍門村的村子,但是早就已經搬遷完了,村裡人都走了,留下一個荒村。
妥妥的荒山一座,山上遺跡不少,但少了人氣。
除了一些探險者會來這山上攀一攀,平日裡在山上根本就見不到半個人影。
春天一來,氣溫回升,山裡萬物進發,草木都煥發出了生機,山花開的正香,原本就已經荒掉的山路,現在更是爬滿了荒草。
他們這次上山目的,是龍門山的無底洞,趙君庸在前麵帶路,這龍門山的下半截很是陡峭,又剛下過大雨,十分難走。
來到半山,地勢稍緩了些,到處都是茂密的叢林,齊腰深的荒草,驚蟄過後,許多毒蟲蛇蟻都開始活躍了,山裡的危險係數高了不少。
從龍門村穿過,趙君庸並沒有走龍門寺的方向,而是繞了個圈往上,繼續往山頂南麓的方向走。
太陽升起,山裡的溫度也漸漸的熱了起來。
沒有路就走出一條路,三人在林子裡穿行,走了有兩個多小時,趙君庸有些扛不住了。
他被陳陽吸乾了修為,雖然這兩天恢複了一些,但境界已經跌退到了靈境,頭發都白完了,身體還有舊傷,這一路爬上來,畢竟是年近百歲的老人,累的夠嗆。
在一片高大的楠木林裡,三人停下了腳步。
陳陽丟了兩顆補氣丸給趙君庸,趙君庸服下丹藥,立馬在一顆楠木下打坐恢複。
“還有多遠?”
陳陽喝了口水,等他恢複了些,這才詢問起來。
這二八月的天,還真是離譜,昨晚下那麼的大的雨,還覺得冷颼颼的,今天一早出太陽,溫度一下就上來了,太陽直射下,怕是都能有個三十多度。
秦州坐了一會兒,拍了拍屁股,跑一邊放水去了。
趙君庸緩了口氣,隔著茂密的叢林,指了指南邊的一處山脊,“那兒叫臥龍崗,下麵有個山穀,無底洞就在那山穀裡。”
陳陽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目測了一下,大概也就裡的距離,不算遠。
不過,正所謂望山跑死馬,山裡的距離,可不能用直線距離來算,有時候一兩裡的距離,一上一下的,都能整出幾個小時的冤枉路來。
“還要多久?”陳陽問道。
“個把小時吧。”
趙君庸去過無底洞幾次,倒是對路線比較熟悉的。
個把小時,這會兒才十一點過,中午就能到。
龍門山可是能養出生肖龍的風水寶地,昨晚的走蛟事件,讓陳陽對這座山心存了幾分敬畏。
“你說你三次進過無底洞,都是怎麼出來的?”
陳陽有點好奇趙君庸的無底洞之行,昨晚他聽玄靜說起過龍門山的無底洞,據說進去過的人,很少能活著出來。
趙君庸又是何以進去三次,都能安全的出來?
趙君庸道,“那個山洞很深,深不見底,裡麵有一股力量,對精神力有極大的壓製,好像有一股磁場能量,會影響方向感的判斷,我雖然進去過三次,但三次都沒有太深入,每一次也隻是比之前深入一點點,感覺到危險,我便退出來了,倒也沒遇到什麼事……”
“陳陽!”
趙君庸正講著他在無底洞中的見聞,遠處林裡卻突然傳來秦州的喊聲。
陳陽回頭看去。
“快來。”
秦州的喊聲有些急促,像是遇上了什麼意外。
陳陽拍了拍屁股,起身往林子深處走去。
“怎麼了?”
秦州站在一條土埂上,背對著陳陽,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陳陽來到他旁邊,往前方一看,臉上表情也是瞬間僵住。
土埂下是一片空地,空地上積滿了落葉,落葉中,淩亂陳列著一塊塊血肉。
屍體,動物的屍體。
陳陽立馬跳了下去,不僅現場不僅有動物的屍體碎塊,還有很明顯的打鬥痕跡。
屍身東一塊,西一塊的,像是被什麼凶獸給直接撕碎,亂扔在了現場。
屍塊上的毛發有明顯的斑紋,應該是某種貓科動物,體型應該不小。
陳陽直接將雷達探知開啟。
很快,不遠處的一條小水溝裡,陳陽找到了一個尚未瞑目的腦袋。
一隻山貓。
陳陽簡單將屍塊拚湊起來,大概拚出了個形狀。
確實是一隻山貓,長得比普通的土狗還要大一圈。
一雙眼睛空洞而不甘,陳陽甚至還能從它眸子裡看到死前的恐懼。
難不成,這是,貓三郎?
陳陽心中咯噔了一下,立馬就想到了何十五的狐朋狗友。
趙君庸道,“靈境,看樣子應該剛死不久。”
屍身並沒有腐敗發臭,從傷口完全能夠看出來,這具屍體還很新鮮,死亡時間怕是不超過一天。
陳陽深吸了一口氣。
“小子,你看……”
秦州從旁邊的樹下,扯過來幾條明顯被暴力扯斷的草藤。
草藤粗大,很有韌性。
牛筋藤!
陳陽心中更是一沉。
何十五有四個狐朋狗友,老大是一條白蟒,名叫白老大;老二是一條白狐,名叫狐二娘子;老三是一隻山貓,名叫貓三郎;何十五是老四,而老五正是一株牛筋藤。
白蟒死了,死在龍門溝裡,現在老三也死了,老五也在這裡出現過。
可以肯定,何十五也在龍門山。
它們經曆了什麼?
陳陽用雷達將周圍搜索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何十五的藤葉,也沒再發現其他什麼有用的信息。
“小子。”
大中午的,秦州有種背脊發寒的感覺,“昨晚那條大蟒,直接被一擊斃命,現在這隻山貓,死這麼慘,這山裡絕逼有大貨。”
他警惕的看著四周,像是生怕突然衝出什麼恐怖的存在,臉色有些慘白慘白的。
“你們有沒有發現,這隻山貓被碎成這樣,周圍卻隻有很少的血液散落?”
陳陽臉色鐵青,仔細檢查著貓三郎的殘屍。
“彆是什麼吸血的怪物吧?昨晚那條大蟒,身上也是滴血不剩。”秦州摸了摸脖子,臉色愈發蒼白了些。
吸血的怪物?
陳陽眉頭緊鎖,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嗚……”
遠處的山林中,冷不丁的傳來一聲獸吼。
聲音很刺耳,穿透力極強,像是蘊含著十分的憤怒和恐懼。
一群鳥雀被驚飛。
陳陽循聲看去,是臥龍崗的方向。
“走!”
陳陽心中一緊。
他立刻施展開飛燕功,幾步躥上樹梢,迅速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追去。
……
幾分鐘後,臥龍崗下的一片雜木林裡。
林子裡有輕微的打鬥痕跡,一個雪白的身體趴伏在地上。
一隻白狐。
脖子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咬了,頭和身體幾乎完全分離。
雪白的毛發被鮮血染紅,左後腿被生生的扯了下來,不知去向,一雙眸子裡充滿了恐懼和絕望,身體都還是熱的。
剛死,但身體時不時的抽搐一下。
狐二娘子?
陳陽幾乎看一眼便確認了這隻白狐的身份。
他立馬打開靈台之門,精神力朝著四麵八方輻散了出去。
至少方圓兩三裡的範圍內,一切都呈現在他的腦海中。
然而,並沒有任何可疑的發現。
這時候,秦州和趙君庸也趕到了現場。
看到眼前的一幕,秦州也是怔住了。
剛剛的那嘶吼,應該就是這隻白狐在求救,他們趕過來也就幾分鐘的時間,也就是說,那東西剛走不久?
“小子,可能還真是一隻吸血的怪物。”
秦州看了下白狐的屍體,脖子幾乎被咬斷,血已經流乾,但周圍同樣沒有看到大麵積的血液留存。
他想到了什麼,對陳陽說道,“你不是說,生肖龍是在龍門山發現的麼?會不會是生肖龍沒死?”
陳陽怔了一下,隨即搖頭,“不可能。”
當日擊殺生肖龍的時候,陳陽可是在場的,生肖龍的屍體,煞氣成珠之後,都已經成乾屍了,而且被他喂了食骨蟞。
怎麼可能還活著?
至於那六十尊太歲神煞,早被生肖龍吸乾的煞氣,他和黃道林離開的時候還特地檢查過,那局已經廢了,根本不可能再成氣候。
“那會是啥?”
秦州臉上的表情十分的凝重。
是啥?
陳陽皺著眉,這時候的他,在擔心另外一件事。
他記得王援朝給他說過,喬洪軍他們在追捕張過華的時候,在雷公嶺的山洞裡發現了幾具屍體,都是血液流乾而亡。
和眼前陳陽所見,何其相似。
在這之前,陳陽就有猜測,張過華很可能已經不在四盤山上了,龍門山和四盤山挨的又不遠。
所以,有沒有可能,張過華來了龍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