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朝著陳望預料之外的方向發展了。
帶著老薑給他的試卷,放學後,他就去往李欣桐家裡了。
按照老薑的意思是,隻是讓他去打探打探情況,如果真的有什麼問題,還是班主任來解決。
也就是說,他把自己當斥候用了。
但是,陳望還是有點芥蒂。
因為老薑並沒有正麵回應,流感到底傳不傳染他這個問題。
我是不是人啊?!(超大聲)
“還好,住的不是很遠……”
主要是江川是一個城區人口才幾十萬的小縣城,到哪都不需要太久。
陳望去那個網咖賣智力鬥篷也是因為那是離他生活和學習範圍相對而言很遠的一個地方。
這樣的話,就不會遇到紋身被拓在身上,然後找自己售後的人了。
小縣城的人脾氣都爆,陳望還是很怕被真實的。
按照著老師給的地址,陳望找了過去。
這是一個老小區,不過這個地段還可以,比陳望家沿河中路的地段好多了。
雖然有個門衛,但陳望就這樣背著書包進去,他也沒攔著。
老薑還給了陳望一個電話,是李欣桐媽媽的。
陳望非常警惕的說了自己沒帶手機,然後老薑就白了他一眼,接著給了他兩鋼鏰,讓他去電話亭打。
這老小子,不會想冤枉自己帶手機來學校了吧?
陳望從兜裡掏出了手機,準備給李欣桐媽媽打個電話。
但在撥打的時候,又放棄了。
還是直接去吧。
8棟2單元,501。
也是步梯房。
很快的,陳望就找到了。然後,爬上了樓梯,一直找到了五樓。
這種步梯房隻有兩戶,門頭上都掛了門牌號。他從樓梯間一上來,就是501。
站在門口,陳望抬起手準備敲門。然而,手指在落下前停滯,懸在了半空。
他似乎聽到了聲音。
而且,還是爭吵。
難道這就是她輟學的原因?
陳望靠近了一些,開始偷聽。
但這個門的隔音還可以,聽得不是很清楚,隻能隱約的聽到一些字眼……
怎麼,還有誰母親的事情呢?
不過並不是那句經典國罵,而是正在說‘媽媽’這個人。
嘶,到底咋啦?
陳望相當的好奇,於是把手撫在門上,耳朵也貼在上麵,認真傾聽,想知道裡麵發生了些什麼。
然後,就聽到聲音越來越大。
而且,還有相當急促的腳步聲……
‘啪’的一聲,門被突然的被從裡打開,陳望瞬間失去支撐力,一下子就往前栽倒。
而拉開門準備衝出來的李欣桐,迎麵撞上了陳望。
不過因為陳望失去了重心,身高更高的他,反倒是一下子撞到了李欣桐的胸口……
但很快,他站了起來。
然後就看到紅著眼眶的李欣桐咬著嘴唇,從自己身邊而過,直接往樓下跑去。
隻剩下陳望錯愕的站在門口,看著客廳裡一個穿著黑夾克的瘦高男人,也有些緊張的看向自己。
兩個人,麵麵相覷。
“打擾了。”
陳望紳士的退出,然後關上了門。
這是她爸爸嗎?
然後又聊到了‘媽媽’。
因為家庭的事情在吵架嗎?
可是,什麼的家庭問題會讓一個能上大學的女兒輟學不讀。
隻要是腦子正常的父母,都不會這樣想吧。
帶著困惑,陳望下了樓。但發現李欣桐沒有像電視劇裡麵的那樣,吵完架後就蹲在樓下的花壇旁邊哭,像是在等主角來哄一樣。此刻,她已然不見蹤影。
那是出了小區嗎?
陳望走出了小區,站在正門口,左右望了望後,還真找到了。
此時的她,穿著淺灰色長袖,下半身是一個酒紅色半身裙,跟在學校穿校服的狀態差不多,相當的素淨端淑。
紅著的眼眶,也讓她看起來,多了一些‘破碎’的美感。
陳望就這樣的走了過去。
對方也哭著哭著,放緩的步伐。
在兩個人的距離縮近到隻剩一步後,李欣桐停下腳步,看向陳望,哽咽的問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對此,陳望相當沉著自然的解釋道:“老薑讓我來給你送試卷。”
“為什麼?”李欣桐十分的不理解,“他為什麼…讓你來?”
陳望既不是班長,跟自己住的也不是一塊兒,完全沒有理由過來。
“你不是幾天沒來學校嗎?我就想著,他是不是需要數學課代表,所以就毛遂自薦了。”
“……”李欣桐愣住了。
怎麼聽起來像是覬覦了自己這個位置很久的樣子!
而且,你數學什麼水平?
“然後,就正如你所看到的。”陳望將書包裡的試卷拿了出來,遞給了李欣桐,“他就給我安排了這樣一個差事。”
“……嗯。”李欣桐拿過試卷,低下了頭,“謝謝。”
就這樣,陳望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哪怕都已經這個樣子了,她似乎依舊沒有傾訴些什麼的打算。
“那你……”李欣桐用手背擦了擦眼淚,然後抬起頭,帶著不太明顯的哭腔說道,“你家在哪個方向,我教你坐車。”
陳望看著李欣桐,良久後,伸出了手,指著旁邊的長椅,道:“坐一下吧。”
李欣桐頓了頓,然後緩緩的走到了長椅上,把試卷放在一邊,坐了下去,低下頭,雙手捂著臉,保持著這個動作,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就這樣,二人緘默了五分鐘。
終於,陳望開口了:“其實我來還有一個任務,老薑交代的,了解一下你家裡的情況。對於你三天沒去學校這件事情,他相當的關心。”
“就說我得了流感……”
李欣桐頭也不抬,有些敷衍的說道。
然後,她突然感覺腳下的影子離自己稍微遠了一些。
抬起頭,就看到陳望在得知自己得了流感後,悄無聲息的後退了幾步。
“……”
“真,真流感嗎?”
陳望試探性問道。
“是,還得了狂犬病,見人就咬,你快走吧。”李欣桐催促這個薄涼的人。
“那沒事。”
“為什麼?”
“因為我不是賤人。”
“……”
原本都要繼續掉小珍珠的李欣桐,被這一下子整的都氣笑了,然後當即生氣的抱怨道:“你能不能不要在彆人難過的時候講冷笑話?你這真的…真的……很沒禮貌啊。”
話是這麼說。
但這個家夥的笑點,還真不是一般的低。
同級彆的冷笑話,陳望在趙婷婷那裡隻能得到‘傻逼’的回應。
“那個人,不是你爸吧?”陳望問。
李欣桐一怔,抬起頭看向了陳望。
“如果是爸爸,這個時候再怎麼樣,也應該關心的追出來。”陳望解釋道。
聽到這個,李欣桐苦澀的笑了笑,然後突然的問道:“陳望,你喜歡內褲嗎?”
“這個得分是平角還是三角,如果是平角的話……”
陳望冷靜到離譜的反應,讓李欣桐意識到這個男生不會看自己笑話後,她打斷了他的內褲理論,道:“那天放學,我在我房間,撞到了我後爸偷拿我櫃子裡的內褲,我問他在乾嘛,他慌張了。然後,就上前抓著我的肩膀,想對我動手動腳,我很害怕,一腳踢開了他,從家裡跑了出去。然後,就在朋友家住了幾天,今天我回來,也是想跟我媽好好聊聊。”
“……”聽完這番話,陳望的沉著,終於有了點動搖,“然後呢?”
“我媽在我回來之前,就被他給支出去了。”注視著陳望,李欣桐繼續道,“然後,這個男人在家裡等著我。他跟我說,我們母女都是他養的,他讓我懂得感恩。”
“……”
怪不得自己在那個男人臉上,看到了一種躲閃的緊張。
是這樣的醜聞啊。
如果真是‘寄人籬下’,那她從這裡逃離去到另外一個城市,也就有了理由。
“那你媽媽,知道嗎?”
保持著拘謹和尊重,陳望問道。
一行清淚,從李欣桐的眼眶滑落,在臉頰淌出一條淚痕。
在極度失望後,她語氣隻剩下麻木:“你覺得,她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