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痛!好痛啊!!!!”
“不要!!不要!!!快住手!!!”
“放過我吧覃大人,啊啊啊啊!!!”
“……”
張海和劉棕的鬼哭狼嚎,穿透單薄的驛站土牆,落入隔壁房間的楊繼宗和王儼耳裡。
王儼狠狠打了一個寒顫,有種從頭冷到脊背的寒意襲來。
一想到當時若不是楊繼宗,堅定地拒絕了張海的賄賂,那麼現在受刑的人,就可能是他了。
想到這裡,王儼就想往茅房裡跑。
而楊繼宗則是麵不改色,依舊在書冊上記錄著田畝數據。
那些哀嚎如清風拂麵一般,絲毫不能另其改色。
慘叫聲過去後,張海和劉棕的雙手十指,已經血肉模糊。
這讓長期養尊處優的他們,根本無法忍受。
“啊啊啊啊!!!放過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啊啊啊!我招!我什麼都招!!!快把竹簽拔出去!!!”
“我也招!我真的什麼都招!!!求求你快把竹簽拔出去吧!!!”
聽到兩人願意招供,覃魯冷哼一聲。
“哼,這才哪到哪啊?你們就堅持不住了?”
覃魯揮了揮手,西廠番子便將竹簽從兩人十指上取下。
這一下,又將兩人疼得哭爹喊娘,全身劇烈抖動。
兩人十指鮮血直冒,看上去慘痛無比。
“說吧,到底是誰在指使你們?”
“津門衛的大片土地,到底是誰的?”
張海臉色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不時從他臉上滑落。
這些都是張海,活生生被疼出來的冷汗。
張海心中無比後悔,本來按照計劃,最危險的覃魯由劉棕去對付。
而自己隻需要對王儼和楊繼宗這兩位官員,拋出橄欖枝就行。
兩人官職都沒自己高,覃魯又不在,按理說自己此行應該是無比安全才是。
但他實在沒有想到,王儼和楊繼宗竟然拒絕了他的拉攏,而覃魯回來得卻又如此之快。
並且覃魯當場就把他一個三品大員,關押起來,直接動刑。
西廠竟然囂張跋扈至此,這讓張海心如死灰。
他知道,若是西廠鐵了心要辦他的話,憑著朱祐樘對西廠的信任,他身後的人,也絕對保不住他。
想到這裡,張海絕望的閉上眼睛,用低不可聞的聲音,道出了一個五個字。
“瑞安伯王源。”
覃魯眉頭緊皺,臉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他轉頭看向劉棕,目光如劍。
劉棕頂不住覃魯銳利的視線,低下了頭。
“是……是瑞安伯指使我的,我的土地也……也全都是瑞安伯的。”
“我本來就是瑞安伯府上的一個家丁,是……是瑞安伯強行把土地放在我名下的……”
劉棕臉色灰敗,內心惶恐不安。
如若不是張海率先開了口,這三個字他是打死也不會說的。
但既然張海都說了,他再藏著也沒有任何意義了,不如說出來,還少受些皮肉之苦。
“瑞安伯王源。”
覃魯低聲複述了一遍這個名字,目光森然。
不管是何等勢力,隻要妄圖阻止清丈田畝工作的,都將被西廠摧毀!
他們西廠,誓死也要堅定貫徹大明皇帝的命令!
……
京城深秋時節,難得有一日出了回太陽。
溫暖的陽光照在大地,驅散了些許寒意。
整個京城在日光的照耀下,似乎都顯得比往常更有活力。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嘈雜的叫賣聲,都是屬於人間的煙火氣。
在這個難得溫暖的日子裡,東廠陰冷潮濕的大獄裡,卻依舊濕寒無比。
任何一個來到東廠大獄的人,都會忍不住打個寒顫,感覺極為恐怖。
唯有東廠掌刑百戶劉瑾,笑得十分燦爛。
此刻,他正在使用一種叫梳洗的刑罰。
非常痛苦,非常殘忍。
他麵前的行刑架上,正綁著一個渾身鮮血淋漓,被折磨地不成人形的犯人。
而此刻的劉瑾,手上的動作也沒停著。
“啊啊啊啊啊!!!”
隻一下,犯人便慘烈地叫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
劉瑾笑眯眯地看著那人,聽著犯人慘叫的聲音,他隻覺得無比的愉快。
“劉院判,你招不招?”
“不招的話,一刻鐘後,咱家再來問你一次。”
“嗬嗬嗬,你也不要太著急,咱家多的是時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已經被折磨了整整一天的,太醫院院判劉文泰,此刻已經徹底崩潰。
身體上無儘的疼痛,和內心無比的恐懼,讓他覺得死亡是如此的美好。
“劉大人,殺了我吧,求求您殺了我吧!”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啊啊啊啊啊!!!我招!我全都招!!!”
“求求您,殺了我吧啊啊啊啊啊!!!!”
劉瑾頗有些遺憾地,將手中的鐵刷子扔到一旁,轉手拿起紙筆。
“說吧,指使你毒殺先帝的,到底是誰?”
劉文泰臉上蒼白如紙,他那毫無血色的嘴唇,哆哆嗦嗦地吐出了一個死人的名字。
“劉吉。”
……
東廠內堂密室。
懷恩,李廣,劉瑾三人,麵色糾結地看著麵前桌案上的一封密信。
李廣皺眉沉思:“乾爹,真的現在就要呈獻給陛下嗎?”
“是啊廠督大人,要不再等等?再給小的一些時間,小的還能查出更多的人。”
和李廣相反,劉瑾倒是興奮地舔了舔嘴唇,眼中充滿了嗜血的光。
給人上刑,聽著他人的哀嚎,是劉瑾現在最享受的事情。
懷恩瞥了一眼劉瑾,一臉複雜。
皺了皺眉頭,懷恩將桌上的密信,好生收起。
“不能再等了,東廠已經沉寂太久了。”
“是時候讓這些官員知道,東廠才永遠是廠衛的頭!”
“我現在就進宮麵聖去,你們隨時做好準備,將這京城的天,給他捅個窟窿下來!”
“是,乾爹!”
“是,廠督大人!”
懷恩不再耽擱,揣著密信,急匆匆走向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