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武俠修真 > 臨安不夜侯 > 第869章 右相

第869章 右相(1 / 1)

推荐阅读:

正月十五,是大朝會,是上元節,也是大宋皇帝趙愭禪位於三大王趙惇的日子。

禪位詔書是和罪己詔同時頒布的。

諸宰執都拒絕簽字蓋章,他們也想忍,可實在是忍不了啦。

經過我們同意了麼,你就易立天子?

可惜,宰執隊伍裡,有兩個蓋章宰相。

最後由陳維清和馬重遠出麵,給加了印。

於是,趙惇登基,即刻改年號為“景曜”,取“景星曜於南極”之意,以示祥和。

新帝登基次日,楊沅一份名單就送到了禦案之上。

隨後,一係列的官員調整便開始了。

之前的“清君側”空出了大量官位,但是隻有三衙禁軍的控製權刻不容緩,且需要名正言順。

所以當時用的是趙愭的名義下的旨。

如今則又不然。

軍隊方麵,川峽、西夏地區,曾經在楊沅麾下作戰過的將領,本已開始漸漸被邊緣化,現在重新獲得了重用。

淮東、淮西兩大集團軍司令李顯忠和邵淵淵各賜了一個侯爵。

鄂州都統製李道,此前已經被趙愭明升暗降,弄了個沒有實權的荊湖北路副總管。

這回再降下去任鄂州禦前諸軍都統製,也不好聽。

乾脆一步到位,升為荊湖北路禦前諸軍都統製。

範成大、虞允文、蕭毅然、盧承澤等人俱都官升一級,安插到了要害位置。

此外,還有秘書省秘書少監張嘉詮、臨安市船務判官鄭則名、澉浦禦前水師都統製林榮躍、禦龍直都指揮使莫龍、殿前司虞侯羅克敵等,也都原地提拔到了更有權力的位置,或者調到了其他衙門。

比如秘書省秘書少監張嘉詮調任尚書省,臨安市船務判官鄭則名調任轉運司……

澉浦禦前水師都統製林榮躍則晉升為沿海製置使、水軍大都督,統管全國水師。

一些對楊沅比較熟悉的官員對於張嘉詮、鄭則名等幾個官員的調遷頗感疑惑。

沒發現他們和楊沅有來往啊,而且他們以前也沒共事過,為什麼會提拔重用呢?

哦!

原來他們是劉家的姑爺,和楊沅是連襟……

淮東駐紮禦前諸軍都統製李顯忠前幾天還接到魏良臣、張浚等宰執的密信,內中隱晦地提到了需要他做好隨時抽調精銳回京勤王。

結果沒兩天,魏良臣就致仕了。

再接著,他就接到了封爵的聖旨。

李顯忠沒有經過太多的心理掙紮,便坦然接受了。

他一個宋將,能兵敗降金,再叛金降夏,又叛夏歸宋……

這一方麵表明,他始終以漢人漢臣自居。

不過另一方麵也可以證明,他從來就不是個一根筋的武夫。

所以,他沒啥心理障礙。

再說了,就趙愭乾的那些不是人的事兒,你當他私底下沒罵過娘麼?

至於淮西駐紮禦前諸軍都統製邵淵淵,比李顯忠接受的還快。

他可沒忘了,險些被那些文官給坑了的時候,是楊沅保全了他,還讓他由大過變成了大功。

邵淵淵早就以燕王門下走狗自居了。

至於李道,李道做了荊湖北路禦前諸軍都統製,相當於從省軍區司令升為了方麵軍司令。

接到聖旨之後,李道捋著胡須,對他的兒子們感慨地道:

“當初,燕王剛考中狀元的時候,你爹我就想納他為婿來著。

你就說,我李道這眼光好不好吧!”

“哎呀,現在嘛,其實燕王側妃,也不是不可以……”

而臨安城裡,心眼子比她爹還多的多的李鳳娘,已經準備前往燕王府探望鹿溪姐姐,並向姐夫楊沅道賀去了。

這些天,晉王妃曲氏一直在照顧晉王,而她就在照顧嫂子曲氏。

知恩圖報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不是人家晉王,她現在不也成了廢帝的女人了?

因為這個緣故,更顯趙璩恩情之深。

眼下,晉王病體稍愈,晉王妃也輕鬆下來,她才得了空閒。

她道賀的緣由是,官家拜楊沅為丞相。

大宋右丞相,楊沅。

大宋這丞相,在北宋時候,左相權力更大。

而在南宋時期,則是右相權力更大。

尤其是經過秦檜任右相時一係列的操作,權歸右相的現象便逐漸成了常態。

也因此,左相右相本應是平等的,但右相從此成為主相、首相,而左相則被稱為副相。

燕王、右丞相,樞密院和三衙又都在他心腹控製之下。

此時的楊沅,可比當初的秦檜權柄更重。

秦檜當初缺了三衙這重要一環,不過他有當時最強大的金國支持,也就彌補了這一缺陷。

但,楊沅現在可不是靠外國勢力支持,是實打實的第一權臣了。

李鳳娘本以為此去燕王府,是能遇到楊沅的。

畢竟,楊沅已經忙了大半個月了,如今塵埃落定,他就是鐵打的身子也該歇息一下了。

卻不料這一去,偏又撲了個空。

因為,今天是大宗師木易在剛剛落成的吳山學宮講學的日子。

木易公開亮相的所在,楊沅一定也在同一座城市。

而且,木易開講的時候,楊沅一定沒有公開亮相。

這是為將來把木易這個身份,成功落實到楊沅身上的鋪墊。

所以,今天李師師在吳山講學,楊相公隻好“見不得人”了。

他也去了吳山學宮,穿著一身與李師師喬裝之後一模一樣的道服,坐在學宮茶室裡自斟自飲。

李師師說了,準備要為“木易為楊”做更多鋪墊了。

讓楊沅適時,以可疑的裝束出現在學宮,就是其中的一環。

叫人主動疑心燕王就是神秘的木易先生,要比自己先說出來,更有說服力。

楊沅當然從善如流了。

對師師姐,他可一直聽話的很。

錢星若得到大師兄陸九淵傳訊,也趕來了吳山學宮。

她依舊換了一身儒衫,唇紅齒白,眉眼如畫。

隻是坐在席中,看到木易先生戴著“冪籬”款款登台的時候,往常此時都會兩眼亮如星辰的她,眸中卻不禁閃過一絲傷感。

錢家原本可是帝王之家,也是底蘊深厚的巨室豪門。

做為錢家的女兒,她不會天真地以為,向父親哭求一番,就能讓父親改變主意。

尤其是,這是父親主動向燕王求來的聯姻,取消是絕不可能取消了。

唯一的希望,是換一個人聯姻。

錢氏是個龐大的家族,又不隻她一個適嫁的女子。

可是嫡房裡,現在卻隻有她一個。

因此,如果向父親提出這一想法,顯然父親是不可能答應的。

那,除非是一個威望、地位,足以影響到燕王的人向燕王說項。

反正,楊沅都沒見過她,他要的也隻是一個錢家女,起到兩姓聯姻、勢力結合的目的就行。

可是,這個有分量的人……

放眼整個大宋,或許也隻有晉王趙璩以及半聖木易了。

師兄們說過,木易老師很可能與燕王還是密友。

那麼請先生出麵,或許可以解開這樁孽緣。

想到這裡,錢星若的心便卟嗵卟嗵地跳了起來。

這一來,平時聽講格外認真,恨不得把木易先生的每一個字、每一個動作都牢牢記住的錢星若,居然有些心思恍惚起來,以致聽講都不認真了。

李師師今天所講的內容緊貼時事,與剛剛發生的“禪讓”之事有關。

這也是她講學一貫的習慣。

她習慣用最近最大的時事熱點,結合新蜀學思想進行剖析講解。

這樣一來,緊跟時事熱點的話題,學生們更加關注。

而結合時事的理解與領悟,也更容易讓他們吸收新蜀學思想。

大家早已習慣了木易先生這種講學方法。

李師師講學已畢,將磬一敲,悠揚之聲未絕,她已起身,飄然而去。

木易的神秘,大家也是早已習慣了的,自然不會再去糾纏,惹他不快。

聽講的士子、學生們,馬上就木易先生今日所講,展開了熱烈討論。

“孟子曰:‘君為社稷死,則死之;為社稷亡,則亡之。若為己死,而為己亡,非其私暱,誰敢任之?’

可見,君王應為社稷負責,臣子應為君王負責,若君王失於職守,則臣子也不必再向他儘忠。”

“陸兄所言甚是,古語有雲:‘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皇帝既與士大夫共治天下,那麼士大夫無能無德,當廢黜之,若天子何?’”

“嗯,有道理!‘君有大過則諫,反複之而不聽,則易位!此方是君天下之道也。’”

“是極是極,君為輕、社稷次之、民為重,正是這般道理。”

學生們討論的激烈,李師師卻是走進了後廂茶室。

她將“冪籬”一摘,隨手扔在席上,又把道服一解,朝牆上一掛,便有些疲憊地坐在席上。

李師師語態慵懶地撒嬌道:“每一講都要一個多時辰,著實乏了。

子靜(陸九淵)他們,已經有幾個可以出師了。

要不是還要為你造勢,我早讓他們代講,自己逍遙快活去了。”

楊沅連把自己的茶遞過去,調笑道:“娘子辛苦,快來潤潤嗓子。”

李師師俏巧地白了他一眼,接過茶來呷了一口,又還給楊沅道:“我先去淨個手。”

李師師已經開講一個多時辰了,中間還要喝茶潤喉,自然是要去方便一下。

她這邊剛剛離開,楊沅又把茶續上,便聽到門扉輕叩了幾下。

楊沅隻道是李師師的貼身侍婢,端起茶道:“進來。”

門扉一開,一個唇紅齒白、眸若點漆的小書生,便出現在了門口。

楊沅抬眼一看,便是一怔。

這小書生一看就是個妙齡少女,這大宋還真是,女子科舉者有之,進學宮求學的也有女子?

錢星若是尾隨李師師而來的,半途被一位師兄看見,和她說了幾句話,稍稍耽誤了一下功夫。

錢星若微微垂眸,歉聲說話:“木先生,學生……”

她本不敢抬頭,忽然一眼瞥見席上的“冪籬”,心中不由一喜。

先生忘了戴回“冪籬!”

錢星若驀然一抬眼,舉杯欲飲的楊沅便躍入了她的眼簾。

最新小说: